A市的冬天已經(jīng)要過去了，艾露莎看著落在自己手中的陽光，攥拳，然后松開，再攥上，不過現(xiàn)在的陽光依舊什么大威力就是了。

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三了，過去的日子快的像是眨眼間的事情，麗莎娜最小，也已經(jīng)二十二了，而且居然要結(jié)婚了，真的是很快啊。

挺難以想象的，這半年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找到了最愛的人，決心要保護好的人差點兒離她而去，幸好最后又回到了她的身邊，最好的伙伴準備結(jié)婚。

索性一切都是往好的地方發(fā)展。艾露莎笑笑，瞇著眼睛看著天上的太陽，現(xiàn)在這樣真挺好的。

艾露莎就這樣發(fā)著呆等著人出來，偶爾會打開手機看看群里的消息，回一下她們幾個對自己的調(diào)侃，反而覺著時間過得挺快，下課鈴聲在她頭頂響起來時她還有些恍惚。

“艾露莎，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去辦公室吧，這是我今天的最后一節(jié)課，沒有別的事情了。”

“嗯，好的，麻煩了。”涉及到正事，艾露莎可以一秒回歸工作狀態(tài)，她很感謝安老師的配合，省了不少功夫。過會兒，她有拜訪老教師和妞妞同桌的打算。

那可能就要晚回家一會兒了。

下午，錢師父比平常晚到了些，臉色也不太好看。

杰拉爾照常跟他打了招呼，錢師父撇著嘴，語氣差勁的回應著，“你今天下去去一趟吧，老地方。”

杰拉爾理解他是什么意思，“嗯”了一聲就準備離開，錢師父像是想起了什么，把車鑰匙扔給杰拉爾，“騎我的車去吧，我就不跟著了。”

“不用了，我騎自己的車來了。”杰拉爾接過鑰匙，放在了門口處的桌子上，都拉開門，要出去了，又聽到錢師父在后面說道：“外面挺冷，杰拉爾，戴我的手套走吧。”

“好。”杰拉爾停下來，回頭取了手套才離開，其實更冷的日子他從A市到h縣的那么長的路程都沒有用過手套。

敲門。

“進來。”

杰拉爾關上門，房間里面很亮堂，窗簾都大開著，“今天做什么？”

“圖紙你修改了嗎？”錢串停頓了一下，補充了幾個字，“杰拉爾。”

對于錢串的反常，杰拉爾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沒有，一直沒動過，也不知道該怎么改。”

“嗯，我教給你。”

“嗯。”杰拉爾坐到桌前，準備好紙筆，“你說吧。”

“主題還是扭曲。”

“嗯。”

“這次的扭曲是以我為主題。”

“嗯。”

杰拉爾應完之后錢串很久都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等著，期間也會望著窗外出神。

“不知道具體該說什么，給你講個故事吧。”

“你說吧。”杰拉爾在凳子上挪了半圈，換成了正對著錢串的角度。

“我爸是做陶瓷的，但他手藝其實一般，而且陶瓷對于他只是份工作，最多，因為我才有點喜歡陶瓷，現(xiàn)在應該也磨完了。”

杰拉爾能感覺到錢師父對陶瓷的心情，確實并不十分熱愛，但是手藝并沒有錢串說的那么一般，錢師父是廠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師傅。

“我從小就接觸陶瓷，我挺喜歡，他們也說，我很有天賦。一切都應該順風順水下去，17歲那年，我遇見了自己喜歡的姑娘，同樣是17歲那一年，發(fā)生了一件改變我生命的事情。”

錢串沒說下去，改變錢串生命的事情，兩個人都清楚。

“就是這種絕望。”

“我試試吧。”杰拉爾轉(zhuǎn)身過去，把自己埋進圖紙的設計之間。

錢串怪怪的看著杰拉爾的背影，為什么他沒有什么反應，他不應該同情或者鼓勵自己嗎？

他說的這些都沒什么，客觀原因上來說，他只是為了更好的作出圖紙，以及試探杰拉爾的反應。相比爸爸前幾任的徒弟，杰拉爾是他最滿意的一個。

下午時間不長，忙著忙著就過了下班的點了，杰拉爾還在一心鉆研圖紙，按照錢串的意思修改了好多次，不過效果還不是特別好。

“要不，我拿廠子里給上次那個師傅修改一下？”梁師傅的話，一定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行，可以，不過，你得先按照我的意思修改一下。”

“怎么改？”話里難得帶著杰拉爾的著急情緒。

“你急著回家？”

“嗯。”

“修改完圖紙，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完呢，收拾轱轆，整理房間……”

“噓”，杰拉爾截住他的話，“圖紙怎么改？”

“中間再收一下，瓶子再轉(zhuǎn)15度，能不能行？”

杰拉爾皺著眉，“10度吧，15度太大了，中間還要收。”

“嗯，那就按你的來。”

杰拉爾又坐回桌前，他聽到錢串和別人打電話，說是今天晚上過會兒不用來接他，杰拉爾分了幾秒的心，想，可能是錢師父吧，手上的鉛筆都沒有停頓，一下又一下的唰唰描畫著。

還好，只是圖紙，又因為心里有了形狀，所以比較快，十幾分鐘的功夫，就完成了。杰拉爾左右看了幾遍，都很不舒服，最后拿給錢串看，“你看這個怎么樣？”

錢串細細看了看幾遍，才說到，“感覺比剛剛好了一點，但是怎么看著有點別扭？”

“我也有這種感覺。”話剛說完，貼身口袋里的手機一陣震動，杰拉爾一手拿著圖紙，一手掏出手機，是小艾。

“喂，小艾，怎么了？”

“還沒有下班嗎？我想吃蛋炒飯了。”

杰拉爾不自覺的松開了緊皺的眉頭，換上了寵溺的笑容，“我馬上就回家。”

“你別著急，我不餓，先忙完你的事情。我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

杰拉爾像被人直接把酒灌進了腦袋里，昏昏沉沉的甜蜜，拿著圖紙迷糊的走回工作的桌子前，無意識的敲著桌面，“嗯~我挺高興的。”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才忙不迭的回答，“那你先忙，我等你回家。”

“好。”

“女朋友？”杰拉爾剛把手機放下就聽到了錢串問他，把圖紙卷卷找根繩子綁好，拿著就要離開，“嗯。”

“這會兒回去？”他還以為杰拉爾不會笑，永遠都是一副平淡無波的樣子，誰知道還會露出這么惡心的表情，他現(xiàn)在很不爽。“東西還沒收拾呢，地還沒掃呢，我剛剛還跟我爸打了電話，讓他不過來了，你不能帶我回去嗎？”

“我沒名字？”杰拉爾沒停下步子，驢唇不對馬嘴的反問一句。

“杰拉爾！”錢串有點著急。

“哦，這些都是你自己一個人說的吧。”言外之意，他沒答應。

要看杰拉爾就要出門了，錢串慌了，“我手機沒電了！”

杰拉爾果然停住了。

最后還不是在自己手心打轉(zhuǎn)，錢串高興不到兩秒，就聽到了一句“哦”和關門的聲音。

外面還挺涼。杰拉爾裹緊外套，伴著后面的怒吼聲騎上自己的摩托絕塵而去。

一路飛馳到家，開門就能看見笑意盈盈的艾露莎，生活最美不過如此。

“單子進行的怎么樣了？”

“還可以。”艾露莎幫杰拉爾把外套脫下來，掛在一邊，又聽到他問，“還沒問過你是什么案子？能說嗎？”

“沒事，人口失蹤案，一個叫妞妞的小孩子。”

“嗯？小孩子？最近h縣好像不止一家丟了孩子。”因為上次梁姨讓他小心所以杰拉爾印象格外深刻。

“好幾起？”

“我知道的有兩個孩子了，一個是最近才發(fā)生的，可能是妞妞。”

“這么嚴重？”艾露莎斂了笑意，h縣警局辦事效率也太低了，之前也有失蹤案件？她得問一下具體情況，事情嚴重了。她需要查下文件，本來以為妞妞這種失蹤案件是身邊人作怪，得罪了人給個教訓，這樣的話，妞妞這事更要抓緊功夫了。

“好了，別著急，明天好好干，如果可以，過兩天我去幫你。”杰拉爾摟過艾露莎，輕聲說著。

“嗯，我沒事，你做你的就行。今天還加班了，累不累？”

“不累，今天下午跟的錢串。”

“錢串？錢師父讓你過去的？”

“嗯，主要還是看錢串的意思。”

艾露莎認真聽著，跟著杰拉爾到了小廚房的隔離布前，突然想起來，“雪糕還沒吃呢。”

“還在窗外？”

“嗯！我忘了！”

“吃完飯再吃？還是想現(xiàn)在吃？你餓不餓？”

“現(xiàn)在吧，還挺早的，我不餓。”說完杰拉爾松開了摟住艾露莎的手，給她拿了雪糕回來，挺大的雪糕已經(jīng)沒了昨天的造型，“化了又凍上了，變丑了。”

“沒事。”艾露莎接過來，沒想起來時沒想著吃，這會兒看見還真挺有胃口的。

“就是上次我們沒看完的那部。”艾露莎有點不好意思，那天太困了，實在撐不住靠著杰拉爾就睡過去了，是被自己的鬧鐘叫醒的，醒過來的時候還是躺在床上的。

已經(jīng)習慣了杰拉爾，第一眼沒看到他真的很不舒服，艾露莎是買了包子又回家溫了牛奶。最后上班前沒忍住把電影下到了手機里，原本打算想他的時候就看電影，結(jié)果事情太多，還能直接給他電話，忙起來就把電影的事給忘了，這會兒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