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杰拉爾猛的把手從送瓷器烘烤的入口抽回來。

“燙到了？”

“嗯”，杰拉爾點頭，用左手手掌把右手食指包起來。

梁師傅把頭扭了回去，“常有的事，不要分心。”

“好。”杰拉爾重新運作起來機器，剛剛心里突然出現的奇怪感覺卻揮之不去。

圣誕節沒有陪小艾，無論如何他都想在1月1日那天趕去陪她呀。盡管問過一次，還是忍不住再次確認到，“梁師傅，你確定元旦那天能給我假嗎？”

“哎呀，年輕人，真是的，跟你說我都看見元旦安排名單了，沒有你沒有你。你也是，元旦三天雙倍工資，你居然只值一天班，你是不是和錢過不去啊？”

“說實話，要不是錢師父元旦有事情一定要我值班，我元旦前一天就想回去了。”杰拉爾開心的情緒很明顯，和以往老成安靜的樣子相差挺大，把梁師傅的好奇心都勾了起來，“杰拉爾，你到底忙什么去啊？”

“見個朋友。”簡單的四個字，杰拉爾臉上的笑卻是藏都藏不住。

真是個年輕人，梁師傅不自知的嘆口氣，“女朋友吧？”

“嗯！”杰拉爾重重應著，眼睛發亮。

梁師傅被他的情緒感染，嘴角也勾起來，“漂亮嗎？人怎么樣？”

“漂亮，人很好。”像是敷衍一樣的回答，卻因為極其滿足的語氣不經意間使這句溢著滿滿的幸福的話顯示出了沉甸甸的分量。

梁師傅盯著杰拉爾看了很久，直到被杰拉爾提醒火太大了才回神，調完火對機器又發著愣，許久才回頭，“好好對人家姑娘。”

“嗯！”

確定消息后，杰拉爾迫不及待的告訴了艾露莎自己元旦放假的消息，艾露莎自然像平時一樣快速給他回了短信。雖然隔著屏幕，杰拉爾好像已經感受到了艾露莎收到消息和自己共享的那份喜悅。

從來沒有想過，生活可以如此有意思。

1月1日，下班的時候已經6點了，為了節約時間，杰拉爾直接把摩托開到了陶瓷廠。下班的鈴聲一響，他就沖了出去。

上次找事的幾個男的則被杰拉爾和往日相比截然不同的行為嚇到，躲到了廁所里，生怕他心情不好拿自己開刀。

已經深冬了，剛出了暖氣房間身體就被寒氣占領，車把冰涼，杰拉爾像沒知覺一樣握上去，長腿一邁，速度指標盤就開始蹭蹭的往一邊轉。

兩個小時后，杰拉爾就到了A市。果然還是自己的摩托比較快啊，杰拉爾放慢速度，大概半個小時就到了艾露莎的樓下。

急忙把車子推到小區里的簡易車棚下，杰拉爾小跑到了電梯口。快凍僵的手有些不聽使喚，但是杰拉爾還是謹慎的一遍又一遍的整理著衣服和頭發。

終于站到了艾露莎的門前，杰拉爾長呼口氣，輕輕叩門。

外賣這么快？艾露莎正在擦桌子，扔下手里的抹布就去開門，有些驚訝，或許驚喜更合適一些，“杰拉爾？這么快？快進來，外面很冷吧。”

廚房里的熱水壺發出尖銳的叫聲，艾露莎關上門，杰拉爾已經進廚房把廚房熱水壺的插頭拔下來了。

“拿過來吧。”艾露莎沖里面喊了一聲，自己又去了臥室。

再出來的時候，鼻尖有些發紅的杰拉爾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起來又呆又可愛。

“路上冷吧，諾，熱水袋，你幫我一下，我不太方便。”

杰拉爾站起來，把熱水袋接過來，自覺的向里面灌著熱水，“我來。你胳膊怎么樣了，復查了嗎，醫生怎么說？”

“查過了，好多了。”艾露莎面不改色的扯謊，好像完全忘了前天醫生一臉嚴肅的警告。

“是嗎？繃帶什么時候拆？”

“沒說，可能還要吊一段時間。”艾露莎右手提起暖水壺，往桌上擺好的茶壺倒上熱水，等了一會兒才把茶水倒進杯子里，“暖暖身子。”

“嗯。”

一路上的風馳電掣這會兒才來了感覺，一陣一陣的寒意往身子里涌著，房間里開著空調，杰拉爾手里還抱著暖水袋都要忍不住打寒戰。

門鈴又響了，這次肯定是外賣。艾露莎開門回來，提了高高的一摞食盒放在桌子上。“這么晚了，我定了外賣，別做飯了。”

“好。”剛說完杰拉爾感覺身后有什么在震動，從自己屁股后面把艾露莎的手機遞給了她，“電話。”

“嗯。”艾露莎放棄了和塑料袋系得過緊的死結的斗爭，杰拉爾喝完一杯水，放在一邊，把外賣袋子扯到自己面前，繼續艾露莎的工作。

“不用了……嗯，沒事……嗯，他已經回來了……在一起呢，準備吃飯……你要和杰拉爾說話？”

真是搞不懂麗莎娜這個小家伙的心思，不是都見過面了嗎？“諾。”塑料袋口已經被扯松了，艾露莎輕易的扯動一下，就把塑料袋剝離開了。

“喂，麗莎娜？”

“是我。杰拉爾，明天隊長就該復查了，你陪她一起去吧。”

“復查？”小艾不是剛復查過嗎？再查查也行，他也放心。

“嗯，明天不是休班嗎，我怕隊長不去，所以和你說一聲，還有復查結果可能不會很好，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哈。”

杰拉爾看著正在往桌子上擺餐盒的艾露莎，有點不好的預感，“為什么結果會不好？”

“這個……太麻煩了，我一時也說不清楚，我直接給你發張照片吧，你看完就刪了，別讓隊長看見。”

“嗯，好。”掛斷電話，杰拉爾沒把手機還給艾露莎，艾露莎也沒在意，問道，“怎么了？”

“哦，麗莎娜說你明天要去復查了，提醒我讓我陪你去。”

“嗯。”艾露莎對兩人的對話不怎么上心，低頭在塑料袋里找著筷子，“這么多菜，他們居然忘放餐具了，我去廚房拿。”

手機震動兩下，杰拉爾劃開鎖——彩信——他收到的正是大前天艾露莎和修比斯決斗到傷口撕裂的照片，大片的血跡拍的格外清楚。

杰拉爾從來沒有如此直觀的看到過艾露莎如此狼狽的受傷模樣，一瞬間就心里有股火在騰騰的往外冒。

想要細看那男的是誰，艾露莎已經出來了，杰拉爾反應敏捷的把手機按了鎖屏，放在自己身后。

“吃飯吧。”艾露莎把筷子遞給杰拉爾，估計自己這會兒臉色還不怎么好看，艾露莎動作明顯遲疑了一下，杰拉爾趕緊接了過來，說道，“嗯，這飯菜看起來相當有食欲啊，訂的哪家的？”

艾露莎被杰拉爾轉移了注意力，和他邊吃邊聊了起來。杰拉爾則趁著艾露莎去洗手間的空檔把照片和麗莎娜的號碼發到了自己手機上。

一頓飯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吃完了，杰拉爾一如既往的去樓下賓館睡，臨走不忘幫艾露莎把餐盒等垃圾帶了下去。

一到了賓館，杰拉爾忙不迭的掏出手機，先是把照片放大把艾露莎渾身上下仔細看了個遍，才開始盯她對面的人。可能是因為那男生剛好有動作，照片顯得很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五官。

他果斷給麗莎娜打過去了電話，麗莎娜本著給隊長教訓的目的出發，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來。其實這事也怪她，如果不是她和驪歌吵架，隊長也不會主動提出比武。

杰拉爾聽出了麗莎娜的愧疚，卻沒有安慰她的心情，也不想安慰她。麗莎娜比較理解杰拉爾的心情，全盤托出后兩人就把電話掛了。

第二天，杰拉爾簡單做了些飯吃兩人就去了醫院，雖然去的挺早但是排隊的人已經不少了，復診的更是排起了長龍。

總算是輪到自己了。負責艾露莎傷口一直都是當時那位主治醫生，因為肩膀處的特殊傷口，他對她的印象還挺深的，再加上，復診時恢復的很好的傷口前兩天來一趟又成了那種慘狀對艾露莎的印象想不深都難。

前兩天看小姑娘疼的臉色發白沒忍心念叨她，這會兒看見杰拉爾跟來了，情緒好像突然找到了個發泄口。

醫生幫艾露莎拆繃帶的時候，傷口的肉雖然沒翻起來，但是那一片看上去也挺可怖的。把紗布揭開時，因為肉也粘在上面，長痛不如短痛，醫生猛的扯開，艾露莎只是皺皺眉，眼睛還在看著自己的傷口。

在一旁的杰拉爾不忍心看下去，來到艾露莎身邊，把艾露莎的腦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護住她不讓她看。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時，杰拉爾還重重的嘆口氣，這讓他怎么忍心說她一句重話？

杰拉爾不忍心，有人忍心。

“你還嘆氣，你嘆什么氣，怎么現在看不下去了，第一次送急診室的時候，你緊張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個好男人，讓你養幾天還行。沒想到，多過些日子，就這樣了，你自己看看你女朋友的傷口什么樣了！”

不說還好，一開口火氣就更旺盛了，正巧一盒棉簽用完了，醫生從旁邊拿了盒新棉簽，用力磕了一下桌子。杰拉爾低頭乖乖聽訓，艾露莎想替他辯解一下，被杰拉爾又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