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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的話

我的博士導師赫茲·萊廷格(Gatze Lettinga)教授是升流式厭氧污泥床反應器(UASB)的發明人。作為國際厭氧生物技術領域的知名學者,曾獲得素有“環境科學諾貝爾獎”之稱的美國“泰勒環境獎”(John and Alice Tyler Ecology Award),并于2009年6月獲得了第二屆新加坡李光耀水獎。對于Lettinga教授最突出的貢獻——研發UASB(EGSB)技術,他卻并未將其作為個人專利保護起來,而是將這一技術公開,并且明確聲明“UASB反應器概念對所有人都是公開的,特別是對發展中國家的人民,這是我一直期望的”。

Lettinga教授不僅對世界厭氧技術的發展做出了卓著的貢獻,對中國厭氧技術的推動和促進也影響深遠。時光荏苒,回想我與Lettinga教授的相識已是29年前,恰逢1986年在我國廣州舉辦第三屆國際厭氧消化會議,Lettinga教授第一次訪問中國。作為世界著名學者,Lettinga教授風采卓越,知識淵博,平易近人,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二十幾年前,我作為一個剛剛研究生畢業、步入厭氧領域不久的年輕環保工作者,當時貿然邀請他會議結束后到北京參觀我們的中試實驗。沒想到他欣然應允,甚至推遲了與有關部門的晚宴,到北京東郊參觀現場。在當時能與大師有面對面的交流機會,并且研究的成果能夠得到大師的認可,我備受鼓舞。從此之后,Lettinga教授也和中國結下了不解之緣。20世紀90年代農業部、沼氣協會和清華大學等院所多次邀請Lettinga教授來華講學,教授每次都欣然接受;一直到2009年11月份,Lettinga教授還以七十多歲高齡,不辭旅途勞頓,專程趕來參加了清華大學、西安交通大學和巴西Pernambuco聯邦大學在北京、西安舉辦的系列厭氧會議,以實際行動支持我國厭氧技術的發展,展現了一位國際學術大師對于事業的追求和博大的國際主義精神。

在過去30年間,我也有幸與Lettinga教授結下了深厚的師生之誼。在早期訪問中國時,每當探討起三相分離器的設計等UASB的關鍵技術時,Lettinga教授卻并未進行過深入解答,他表示UASB技術是實際應用的問題,如果想深入了解UASB技術,今后有機會中國可以選人到荷蘭進行實地學習。很多人對此不理解,誤以為Lettinga教授對技術保密。我有幸于1991年前往荷蘭Wageningen農業大學攻讀博士學位,成為Lettinga教授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來自中國大陸的博士生,這機會對我來說彌足珍貴,但不巧的是,我博士課題的研究方向并不是UASB(EGSB)技術。即便如此,Lettinga教授依然一直默默履行著對中國厭氧事業的承諾。我在荷蘭學習期間,凡是有企業邀請他進行現場指導,Lettinga教授都會親自驅車帶我一同前往。正是通過幾年在現場大量潛移默化的經歷,間接使我對UASB技術有了全面、本質和深刻的了解,回國后我義無反顧地承擔起UASB技術在中國產業化研究和推廣工作。中國高效厭氧技術研究與應用始于20世紀80年代初期,鄭元景、錢易等在采用UASB技術處理高濃度有機廢水方面是第一代的開拓者。其后,我國胡紀萃、申立賢等研究者先后建立了不同類型廢水的厭氧示范工程。但直到20世紀90年代中期,我們在UASB工藝的反應器設計、三相分離器、布水等關鍵技術的掌握和顆粒污泥培育上的問題都沒有得到系統解決。90年代中期,我和左劍惡教授、賀延齡教授組成的第三代厭氧研究團隊與山東十方環保公司共同承擔了國家的產業化攻關課題,形成了相對完備的技術體系,進行了多領域、大范圍的推廣。其中十方公司到目前為止,建立了將近400多個UASB和EGSB反應器的工程,厭氧技術在中國迅速推廣得益于這一工作。2009年的時候,我們在西安向Lettinga教授匯報這一工作,他認為十方公司的工作目前是世界上較大的和成功的對厭氧技術的推廣。同樣,我在項目結束時秉承Lettinga教授的教導,說服研究團隊將UASB的成果在《UASB工藝的理論與工程實踐》一書中全部公布,期冀也能為我國厭氧技術的發展略盡綿薄之力。

回顧中國沼氣技術發展的30年,很多專家學者為此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我與Lettinga教授橫跨3個10年的交往僅僅是中國厭氧技術發展的一個縮影,更是Lettinga教授帶著環保工作者的高尚情懷,以為全人類謀求共同福祉為宗旨,在以厭氧過程為核心的可持續環境保護道路上辛勤耕耘的一個縮影。可以說,Lettinga教授40余年的學術生涯已經成為世界現代高效厭氧技術發展史的另一個注腳。本書正是Lettinga教授在77歲高齡,花費2年多時間,基于歷史見證者的經歷和過來人的思考,通過高度概括評價自身歷史,傾心寫作而成的自傳型著作。本書既包含厭氧技術領域的學術價值,也蘊含了Lettinga教授一生的哲學思考和智慧結晶。書中Lettinga教授傳達了自己的觀點,即當代高效固體厭氧消化技術和廢水厭氧處理技術及其系統具有巨大應用潛力,并鼓勵人們通過應用厭氧技術,最終找到通向可持續環境保護的道路。可以預見,Lettinga教授的經驗和見解,不僅有助于人們正確理解“可持續發展”理念,也將有益于促進我國建設可持續發展社會和發展生態文明。

Lettinga教授把自己的技術發明公開給全世界,力主環境技術要為全人類服務,人格魅力影響一代人。不僅如此,Lettinga教授在學術生涯末期,懷著為人類做出最終貢獻的胸懷,嘗試對其漫長經驗進行回顧和總結,這并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在2013年的春節,我與山東十方的企業家甘海南有幸前往阿姆斯特丹拜訪Lettinga教授。Lettinga教授一方面自謙這份自傳性質人生總結的價值,另一方面也坦承寫著此書的困難。作為教授指導過的學生,在自身也從事了多年環保事業后,我也借此機會與Lettinga教授探討了為何在世界范圍內普遍存在可持續環境保護發展的阻礙,同時建議不妨以超越技術的眼光來敘述和解讀Lettinga教授碩果累累的一生。在重新梳理了思路后,Lettinga教授在書中不僅介紹了諸多歷史細節,更為讀者展示了歷史背后的故事。教授開發顆粒污泥的背后發生了什么?創新技術的應用為何會遇到社會阻力?為什么厭氧技術在工業領域比在市政領域發展順利?為何無論荷蘭還是中國,促進可持續環境保護措施施行的事情進展不盡如人意?教授為何對環境領域的專利申請持有一貫的否定看法?如何在環境保護過程中借鑒和追求自然過程對人類的啟發?什么才是真正的創新而非只是追求“publish or perish”發表文章?以上諸多問題,相信同樣困擾過很多人。教授貫穿本書的相關論述、豐富的經歷、畢生的踐行和對這些問題的思考,或許比技術本身更有意義,可以帶給中國讀者更多的啟示。

作為中國的環境保護從業者,本書的翻譯是向國際大師環境保護情懷的致敬。Lettinga教授桃李遍全球,并對推動我國厭氧技術發展傾注了大量心血,作為受益受教于導師教誨并同樣致力于環境保護事業的學生,本書的翻譯也是向傳道授業師承情誼的致謝。本書初稿的第1~5章、第11章由宮徽翻譯,第6~9章由盤得利翻譯,第10~11章由王凱軍翻譯。王凱軍校核了全書。華中科技大學的研究生袁鵬參與過第2、第3章的部分翻譯工作。

限于譯者水平和時間,不足之處請廣大讀者朋友批評指正。

王凱軍

2015年 9月于清華大學環境節能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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