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霽中午是和陳晉安一起吃的飯，學校附近的小餐館里擠滿了來參加藝考的考生和他們的父母，他們倆繞了一圈也沒找到一個空位，最后干脆買了兩個面包回到候考室慢慢地啃。

“你怎么跟著徐峰了？”

祁霽終于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陳晉安抹了抹嘴邊的面包屑，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第二天本來是打算去公司解約的，沒想到會碰到峰哥，他那個人你也知道，沒什么事能瞞得過他的眼睛，我當時也是六神無主了，所以他一問我就說了，然后他就問我還想不想當演員。”

說到這里他停下來看了祁霽一眼，微微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我說我想，因為當演員是我的夢想，然后峰哥就說把這件事交給他，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反正在我收到三試通知的那天他就告訴我以后他就是我的經紀人了。”

“而且，”他四處張望了一眼，壓低聲音湊到祁霽耳邊說，“我聽說朱鋒好像被調離總公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峰哥。”

祁霽一點也不懷疑徐峰的本事，朱鋒在公司和他比起來根本就無足輕重，所以陳晉安這一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挺好的，雖然徐峰一直帶的都是練習生，但你知道趙夢妍吧？就是燦陽影業的新晉小花旦，她就是徐峰帶出道的，只不過后來被挖走了。”

陳晉安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燦陽影業這么霸道啊，峰哥的人都敢挖。”

祁霽笑了笑，“我覺得主要還是因為趙夢妍不想當練習生吧，你要是通過了藝考說不定燦陽的人也會來挖你。”

“我才不去燦陽呢，我就想跟著峰哥。”

陳晉安也是個認死理的，在他看來徐峰就是那個為他雪中送炭的人，所以他說什么也不會跳槽。

“對了祁霽，我聽峰哥說你和奇跡文化簽約了？”

徐峰還是在三試通知出來之后找的祁霽，但那個時候她已經和程宥簽約了，徐峰在這方面還稱得上是君子，得知她已經簽約之后就沒有再做糾纏，只說希望以后能有機會再合作。

她并不驚訝陳晉安會知道這件事，“是啊，你可能沒聽過這個公司吧？”

可沒想到陳晉安卻兩眼放光，“公司我是沒聽過，但我聽過程宥的名字啊，他可是美院的傳奇。”

“你怎么還知道美院的事？”

她記得陳晉安今年也才十六歲啊。

陳晉安興奮地搓了搓手，“我爺爺是美院油畫系的教授，從小我聽程宥的名字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他可是我爺爺的得意門生，從央音附中考進了美院不說，還拿了無數國內國外的油畫大獎，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其實是個殘疾人。”

“什么？”祁霽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怎么可能是殘疾人？”

陳晉安像做賊一樣又四處張望了一圈，見沒人注意到他們才小聲開口，“我就跟你說一說，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也是聽我爺爺無意間提起的，程宥的左手好像受過傷，你想啊，他都學了十幾年的鋼琴了，要不是受了傷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祁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可是，可是完全看不出來啊……”

陳晉安咬了一口面包聳聳肩，“估計傷得不重，只是不能彈鋼琴了。”

祁霽捏著手里的面包怔愣著出神，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了她和程宥第一次見面時他對她說的話——

“有重量的東西才會墜落，輕如鴻毛的只會慢慢飄落，風吹到哪里就飄到哪里，沒有選擇的權利。”

所以，這就是他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