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麗平靜的面容終于被撕開了一條口子，她飛快地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樓梯下面的陰影里的祁霽，只見她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祁霽，你先上樓。”

“站住！”

祁巖松捏住梁麗的下巴回頭看她，“你還怕她知道嗎？你現在不告訴她還準備等到什么時候？梁麗啊梁麗，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許家的人會幫她吧？”

事到臨頭祁霽的心情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靜，她慢慢從陰影里走出來拉開祁巖松的手，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告訴過你，不許對我媽動手動腳。”

血脈這種東西很神奇，雖然祁霽現在才十七歲，雖然她從小就離開了許家，可此時此刻祁巖松卻仿佛在她的臉上看到了許家人不怒自威的影子。

這讓他不自覺地就松開了手。

祁霽坐在梁麗旁邊握著她的手，在祁巖松看來，此時她們母女倆相似的臉龐上都寫滿了高高在上，仿佛她們根本就不應該屬于這個地方。

這個認知讓他又急又恨，于是口不擇言，“果然是有什么樣的媽就有什么樣的女兒，當媽的生了孩子都還能去偷人，當女兒的就要進入娛樂圈去做人盡可夫的玩物是不是！”

祁霽飛快回頭看向梁麗，只見她美麗的眉頭輕輕蹙起，一向溫柔如水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現了厭惡，雖然她的聲音很輕，但卻顯然壓抑著怒氣，“夠了。”

“這就夠了嗎？”祁巖松面容猙獰地一把拽住她纖細的手腕，“你不打算跟你的寶貝女兒好好說一說你是怎么偷人的又是怎么被許家人發現趕出來的嗎？免得她再走你的老路啊梁麗，娛樂圈有多亂你還不清楚嗎？她又長得那么好看，萬一包養她的人也有老婆呢——”

“祁巖松，你說夠了嗎？”

這次出聲的卻是祁霽。

她一根又一根地掰開他捏著梁麗的手指，微垂著眼眸卻語氣堅定，擲地有聲，“首先，我要參加藝考和許家沒有任何關系，事實上這么多年過去了，只有你在我面前提起過他們，而我卻已經連他們長什么樣子都不記得了，所以就算我要進入娛樂圈他們也不可能幫我，而我，也并不需要他們的幫助。”

重新把梁麗的手拉回自己手里，祁霽紅著眼睛輕輕地給她揉著手腕，“第二，事不過三，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欺負我媽，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跟你沒完。”

“第三，”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我要參加藝考，我要學表演，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你無權干涉，同樣的我也不需要你的資助。”

祁巖松咬牙冷笑，“說得倒是好聽，祁霽你可別忘了，我養了你十年。”

“我會還給你的，最多五年，我一定會把你這些年花在我們身上的錢都加倍還給你，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立字據。”

祁巖松連連冷笑，“好啊好，果然是翅膀硬了，我倒要看看你能飛到哪里去！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摔門回了臥室，客廳里只留下了她們母女倆和滿地的狼藉。

“好了別揉了，我沒事。”

梁麗拉開她的手蹲下來開始收拾地上的殘骸，祁霽想去幫忙卻被她攔住了，“你別碰，趕緊去洗澡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

“媽……”

祁霽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么渴望長大過，因為這一刻她的堅持已經不再只是為了前世那個沒有完成的夢，更是為了梁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