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遠喬敲門勸說很久,顏紫兒都沒有應聲,也不開門,情急之下,藤遠喬突然嚴厲道:“紫兒,再不開門,我可就撞門了。”
臥室里,依然一點動靜也沒有,藤遠喬突然想到臥室有窗戶,心底不禁驚慌之余,很惱怒地喝斥向荻菀,“媽,你怎么能說這種話?真的太過分了!”
他眼神冷峻,很有揍人的沖動,但對方是他媽,所以忍住了。
“我……”
荻菀心有余悸,眼現委屈,欲言又止。
她知道自己的話確實很傷人,而且觸及了人格底線,顏紫兒又是那種很敏感的人,可是,剛才正在氣頭上,說話根本沒經過大腦思考,隨口就說;只是,現在才意識到后果的嚴重性。
“篤篤篤……,紫兒,你開門好不好?”
藤遠喬繼續敲門,緩下語氣,極盡溫和地請求。
“嗒……嘭……”
片刻后,顏紫兒突然開門,并隨手甩開,令門板猛撞到墻上,發出巨響。
她已經換好衣服、穿戴好,拿著包包、面色陰沉,什么也不說,看也不看,徑直往外走。
藤遠喬瞬間松下一口氣之余,輕聲叫喚:“紫兒”
顏紫兒直接推開他,徑直朝玄關走去。
藤遠喬一把抓向她右手腕,“紫兒,別生氣了,我代媽向你道歉,對不起!”
“放開!”顏紫兒眼里腥紅,猛甩開他的手,怒吼起來,“你用不著道歉,我受不起,從現在起,孩子和你沒關系,我自己生,自己養,用不著你……”
藤遠喬驚慌抓向顏紫兒雙肩,急忙打斷道:“別這么說,你先冷靜一點……”
顏紫兒猛擋開藤遠喬雙手,轉身疾步往玄關急走,急忙開門出去。
她一刻也不想多呆,只想趕緊離開這里,找到一個能卷縮起來的地方緩過氣來,不然會窒息掉的。
她自己可以開玩笑或要氣藤遠喬而說:孩子也有可能不是你的。但是,別人就是不能說,更不能懷疑她,這是對她人格、素養的侮辱,觸及了她的容忍底線,她真的受不了。尤其對方是藤家的人。
“紫兒”
藤遠喬疾步追出去,心里極其害怕會出什么事,從此失去,再無挽回。
荻菀心有余悸、靜站原地,幾番欲言又止,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干緊張著急著。
屋子外,電梯門前,顏紫兒猛按電梯上行按鍵,發出啪啪聲,電梯卻遲遲沒上到。
“紫兒,你先冷靜一點好不好?”
藤遠喬急趕來到,抓向顏紫兒雙肩,溫聲細語地請求著。
“你放開!別碰我!”
顏紫兒緊蹙雙眉,又猛推桑藤遠喬的雙手怒吼,只是,這次卻被牢牢緊鉗著,并沒能推開。
“叮……”
電梯突然到達樓層,電梯門自動打開,而藤韻卻恰巧在電梯里。
“哥,嫂子,你們這是在干嘛呢?”
藤韻見兩人推桑著,錯愕之余,滿臉疑惑地問,并邁步往外走。
顏紫兒并不應,趁藤遠喬因藤韻而分神之際,突然使盡全力,猛推開他,急轉身進電梯,按上關門鍵。
藤遠喬反應極快,電梯門將要關上之際,大步走向電梯,左手推開電梯門,右手按著下樓鍵不放,“紫兒,你能不能別這樣?有話好好說行嗎?”
“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要會回家住,你別來找我。”
“紫兒……”
顏紫兒眼神清冷,說得很絕決,藤遠喬一時之間不知還能說什么,就那么僵峙著。
藤韻見情況不對,就這么僵峙著也不是辦法,就上前拉開藤遠喬,“哥,等嫂子冷靜下來了再談吧!”
藤遠喬被拉開,后退一步,對視著顏紫兒,讓電梯門慢慢關上,隨后聽到電梯下行的聲音傳來。
“嘭……”
藤遠喬氣惱至極,突然猛揚起腳,猛踢上電梯門板,踢出巨響。
藤韻不禁嚇一跳,隨即看著藤遠喬心想:腳,應該很疼吧!
“出什么事兒了?是吵架了嗎?”
見藤遠喬做一下深呼吸、緩下氣息后片刻,藤韻才弱弱地問。
藤遠喬猛轉頭對視向藤韻,語沖斥問:“老頭子那邊搞什么?活得太舒坦了嗎?”
藤韻一下子懵住,都不知道這是哪跟哪,隨后想到她母親應該在屋里,也許是她母親引起了什么,隨即勸說道:“回去再說吧,在這兒嚷嚷影響不好。”
聽到提醒,藤遠喬突然想到這個樓層里共有兩戶人家,而另一戶住的是醫院里的同事一家。隨后就沉默邁步往家里走。
藤韻突然暗舒一口氣,隨即轉身跟著藤遠喬回屋。
藤遠喬回到客廳,荻菀還愣站在原地不動,他看也不看,一臉陰沉冷峻,徑直走向沙發椅,重重地坐下,倚靠向椅背。
“遠喬……”
荻菀見跟在后面、關門的是藤韻,而不是顏紫兒,就突然很歉意地叫喚,一副欲泣的樣子。
“媽”藤韻走向荻菀,扶著她坐到沙發上,“先坐下吧。”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打算怎么樣?”
藤遠喬閉著雙眸,右手捏揉著眉宇,冷冷地開口,言簡意賅問出最根本的問題。
荻菀很心疼地低下頭,突然不想再說什么而讓藤遠喬更煩心。
藤韻看著荻菀,看看藤遠喬,猶豫片刻,才突然開口,“幾個月前,爸在一個酒會上認識一個叫燕紅的女人,之后走得很親密,昨晚,爸去參加一個慈善拍賣會,然后整晚沒回來,早上,爸的手機給媽發來幾張相片,全是兩人的親密照,最后,還配文字:我們緣盡了,離婚吧!”
藤韻沒說得很直白,說是床照之類的。
藤頌庭名下有一家盛祥有限公司,主要經營珠寶、首飾研發生產加工銷售以及古玩典當交易方面的事業,而藤韻在公司里擔任財務總監,所以,對藤頌庭的事及行蹤比較了解。
聽著藤韻的講述,藤遠喬變得極其冷靜,意識里覺得這不可能會是他爸會做出來的事,就算他爸真想離婚,絕不可能是在短信里說,而是會當著面、很冷靜地說。
“你確定會是老頭子發的短信?”
聽到反問,藤韻疑惑頓生,隨后想到什么,直接應道:“就算不是他親自發的,那也說明他和燕紅關系非淺,而且燕紅知道手機密碼,或能拿到他的指紋。”
荻菀很疑惑地聽著,腦中分析著什么,并不插話。
“那個女人是做什么的?”
“是寶豐集團的銷售總監。”
寶豐集團同樣是經營珠寶首飾生意,而燕紅是其銷售總監,這讓藤遠喬隱約覺得事情可能并不那么簡單。一個事業上混得風生水起的女強人,如果做了小三,會用這么低級的手段去挑釁原配嗎?
藤遠喬很快就得出答案:絕不會。而應該是用更為不著痕跡的手段去促使對方離婚。除非另有什么隱情。
“不要見風就是雨,這事先放放再說。”
藤遠喬慎重分析后,很輕淡地開口,隨即站起身,轉身走向書房。
藤韻、荻菀都不禁疑惑,為什么藤遠喬那么淡定、那么說。好像他會去解決,又好像不會,只是冷寞地不當回事而已。但她們并不開口問什么。
看著他走進書房并帶上房門后,藤韻突然忍不住好奇,馬上問:“哥和嫂子怎么了?剛才為什么吵得那么兇?”
荻菀很羞愧地深低下頭,緊握著雙手,并不回答,一副很難言啟齒的樣子。
藤韻很快意識到什么,“媽,不會是因為你引起的吧?”
“我也是在氣頭上,腦子一片混亂,才那么隨口斥問的。”
藤韻疑惑頓生,“你斥問什么了?能讓嫂子那么生氣?”
“就斥問孩子是不是你哥的。”
“噢嘖……”藤韻瞬間無語到極點,捂著額,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么好,片刻后,才無奈道:“媽,這種話,你怎么能說出口呢?……,你不知道有多傷人嗎?哪個女人能受得了這個啊?換成是你,你受得了嗎?”
“我當時也是氣昏了頭,說話沒經大腦,更沒想到后果會那么嚴重。”
荻菀抬起頭,對視著藤韻,極力解釋。
“哼……”藤韻很無奈地長嘆一氣,“現在說什么也沒用,傷害已經造成了,要是他們因此而離婚,我哥肯定會怨你。”
荻菀腦中閃過顏紫兒極其哀切、氣怒的眼神,隨后閃過藤遠喬極其陰沉哀傷的神情,眼里又不禁泛濕,隨即站起身,“我去給紫兒道歉總行了吧?就算求,也求她回來,難道還不行嗎?”
“媽……”藤韻一把拉住荻菀,扯她又坐回沙發上,“你現在去,不是添堵嗎?嫂子現在正在氣頭上,我哥的話都聽不進,你的話難道能聽得進去?省省吧!”
“那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過幾天再說吧。”
“……”
荻菀略有所思沉默著,不再說話,她雖然活了那么大歲數,且身為大學教授,但是,為人卻很簡單、不世故,遇事還是會亂陣腳、不知所措,尤其是現在,深覺自己遭受背叛、不忠,甚至會被離異,腦子一片混亂空白的情況下,就更加不知所措起來。
藤韻視線看向別處,沉默思考良久,突然長嘆一氣,隨即起身走向餐廳、廚房,打算去倒開水。
荻菀雙眼無神地看著她,什么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