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時麻將桌上有一人出去了,說臨時接到生意上的電話,不得不離開。
這一下三缺一了,周郁川看著葉卿,“要不要上去玩一下?”
他以為葉卿又會拒絕,腦子里都已經想好進一步慫恿她的說辭,誰知葉卿把小豬往地上一放,直接走到麻將桌前在那個空位處坐下,還仰起頭看他,“我沒玩過這個,你等下可要教我。”
她一直冷冷清清的,沒想到這個時候竟露出了屬于這個年紀的年輕女孩子的嬌憨來,清麗的眉眼也有一股別致的風情。
周郁川心中一蕩,他挨著她坐下,溫溫熱熱的氣息就這么徐徐噴在她的耳邊,“真的一點都不會?子也不認得?”
桌上的人都是有眼力見的,看得出周郁川對這個穿著普通長相卻極其出眾的女孩很上心,也不敢催,就這樣干坐著看著周郁川教葉卿認牌。
他們都沒想到葉卿的記憶力和悟性都極好,才教了兩三遍,就已經把牌子和規則認得七七八八。
有人開始恭維了,“沈小姐不愧是S大的高材生,待會可要手下留情。”
周郁川笑罵,“就你這個老鬼還好意思說這話。”
大概是新手第一次打麻將,手氣都會特別好。摸了幾圈牌,往往才出了幾輪子葉卿就可以聽牌了。開始還會時不時指點葉卿出牌的周郁川后面漸漸地不吭聲了,笑瞇瞇地看著她大殺四方。
一個輸得最多的人又是告饒又是討好道,“小姑奶奶,你確定是真的第一次打嗎?再這樣輸下去,我一套房子都要輸給你了。”
他們玩得大,都是十萬一底的。
葉卿淡淡回答,“是第一次打,但這個玩法很簡單。如果我沒猜錯,你接下來要胡的是2筒吧?”
那人目瞪口呆,顯然是被葉卿猜中了。其他人忍不住低笑,“還以為周公子帶一個小姑娘來是來給我們送錢的,原來是來騙錢的,再這樣多打幾輪,我們的家底估計都要被掏空了。”
麻將桌上,只有坐在葉卿的對家沒有怎么說話,方才大家都叫他孫少。他輸得并不多,但一直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打起牌來心不在焉,等到他摸牌了,他摸了一個就扔了出來,“二筒。”
頭一個吃驚地看著他,“我說孫少,你就算同情我輸得慘,也不用這么明目張膽的給我送錢吧。剛沈小姐都說了,我要的就是二筒。”
孫少仍然是懨懨的,“放炮了就放炮了,洗牌再來一局吧。”
周郁川狹長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發生什么事了?跟我說說。”
他們這個圈子的人唯周郁川馬首是瞻,既然他開了口,這孫少憋屈得太久也不吐不快了,“還不是我家那批貨,在邊境的時候被人給劫了,損失慘重。我家老爺子氣得跳腳,說若是抓到了那伙人,要把他們剁碎了喂湄公河。”
這個孫少名字叫孫祖平,是周郁川的發小。他們家做的是藥品生意,很多藥材都是從東南亞進貨,至于除了正規的藥材,還有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就不得而知了。
包廂里人多,桌上又坐著剛認識的葉卿,孫祖平也沒有把這批貨到底是什么說出來,但好像另外幾個都心知肚明。打了幾輪牌下來,葉卿也知道了各自的名字,除了對家叫孫祖平,她的上家叫王言之,就是輸得最慘的那個,下家叫江子楓,都是S市有名的豪門貴子。
江子楓問:“你們家不是請了很厲害的保鏢嗎?聽說個個以前都是當過特種兵的,怎么貨還是會被人劫走?”
孫祖平哀嘆:“要是遇上平常的劫匪也就罷了,誰知道這次特么這么倒霉,居然遇到了魅影。落在他帶領的那伙人手里,誰能逃得掉?偏他們劫了貨之后,也不私吞,直接交給了當地的警察。你說我們還怎么拿得回來,只能生生吃了這個啞巴虧。”
他一說魅影,桌上的人都突然沉默了下來。只聽得邊上的人明顯走調嚴重的男女對唱歌聲,剛剛還好好的周郁川突然拿起一個酒杯直接砸得過去,“都特么別唱了,唱得這么難聽,也不怕污了爺的耳朵!”
酒杯被重重地扔過去,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包廂里的人都嚇了一大跳,一時大家都安靜下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周郁川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起西裝外套,也不管一屋子面面相覷的人,就這樣瘸著還沒好的傷腿,出了房間。
臨走前還重重地摔了一下門,又震得一屋子的人的小心肝跟著顫了顫。
等確認他走了之后,江子楓瞪了孫祖平一眼,“都怪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孫祖平一臉委屈,“這明明是周公子主動問我的,再說,我也是這魅影的受害者啊。”
正主都走了,這場局當然是不歡而散。葉卿拿好放在沙發上的課本,狀似好奇地問這些人里面看上去最好說話的江子楓,“江大哥,魅影是什么?魅影不是一個很有名的歌劇名稱嗎?為什么周公子會生那么大的氣?”
江子楓嘆口氣,“好奇害死貓,你這小丫頭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為好。總之你以后跟在周公子身邊,要切忌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魅影’這兩個字,這是他這輩子最恨的人。”
到散場的時候,由于葉卿是周郁川帶來的人,那些公子哥見她長得漂亮也不敢主動要求去送她,最后葉卿變成了落單最后一個走的。
她的視線停留在那個被周郁川摔碎的杯子上幾秒,然后打開包廂的門,那只小豬就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跳到了她的懷里。
葉卿看小豬身上落了不少糕點屑,她一邊按下電梯一邊幫它拍掉,“又跑到哪里偷吃去了?”
等下了電梯到了會所的大堂,葉卿看到大堂的柱子旁一人長身玉立地靠在那里,不由一愣。
竟是早就拂袖而走的周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