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熊取膽？你是說這籠子里面關的都是熊，那這個像鎧甲一樣的東西，難道就是……”小葵猛地倒退兩步，手腳冰冷，再也不敢正眼瞧這相片一眼，仿佛一眼下去，自己就會被拉進這冰冷的畫面，永不得光明。

“抽取膽汁的裝備，他們會將導管插入熊的膽囊里，再在腹部開一個小口，而你看到的那個鎧甲，是為了不讓這些熊碰觸導管用的，牠們從產膽汁開始，要被這樣的裝置禁固十年以上……”桑哇寶雙目赤紅，一把將照片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下面的話他不敢再說下去，怕小葵受不了。這事他也是聽同學說的，當時還覺得他們是編出來故意嚇唬他玩的，沒想到……

“為什么要這樣蔑視生命？”小葵瞳孔放大，無助地望著桑哇寶:“如果大熊貓也能治病，他們是不是也會插根管子，如果人類自己本身就是天地靈藥，他們會怎么樣？”

桑哇寶回答不了小葵，生命的貴賤只在于生命存在的理由，這里也許根本就不應該進來。桑哇寶扶著小葵：“我們出去吧！”說著兩人出了暗室，桑哇寶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地方，就關掉了燈和門。他希望這扇門永遠也不要打開，真實總是那么赤裸裸，讓你感到害怕。最后把擱板重新放回了花架，又把原來的花都放了上去。

小葵獨自走到辰辰的工作臺邊，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進山之前，她曾夢想著看遍世間所有的美麗風景，哪怕是在快死的時候，她也不曾這樣沮喪。

“小寶，你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么樣子嗎？”

“我不知道，但我還會繼續走下去，如果猶豫，我怕把我自己丟了，最終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桑哇寶將最后一盆花也放回了架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過來坐在了小葵的對面。

“謝謝你！”小葵淺淺一笑，心情也好了許多。

“別客氣，我可不是男主角，沒有一句話就滅了地球的能力。”桑哇寶自嘲地笑了笑。

“呵呵！”小葵被桑哇寶逗得一笑：“可我是女主角。”

桑哇寶一愣，這個女人到底是個什么品種啊：“那就借借你的主角光環吧，哈哈！”

“我們能救出那些熊嗎？”重拾信心的小葵又變得斗志昂揚，誰還沒有個理由不是。

“很難！他們的行為是合法的，也是地球上唯一合法的地方！”桑哇寶用火鉗把火盆里的火撥弄了一下，接著將水壺放了上去，現在天氣還有些寒冷，如今床也拆了，唯有燒點開水，沏點茶暖暖身子。

“什么？”小葵如炸毛的公雞，嗖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這么荒謬的事情讓人如何相信。

“理由很可笑，說是為了造福人類。而且他們所說的活熊取膽也不是那么靠譜，因為傷口一直暴露在空氣中，所以這些熊很容易感染，因此需要喂食大量的消炎藥，抗生素。取膽的時間越長，膽囊病變的機率越大，有的甚至會產生癌細胞。而所謂的膽粉，也是手工作坊制作，衛生根本過不了關的。”桑哇寶搖頭苦笑道。

小葵一屁股坐了下來：“這東西有這么好？”

“我不知道，反正我沒用過，如果我的生命需要用其牠生命來換的話，我是拒絕的。小葵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只是開始，我們的聯盟幾乎沒有任何生存空間的，我們現在做的事，幾乎是反人類的，比你們女人獲得半邊天還要難。”桑哇寶有些心疼小葵地道。

“嗯，我明白，我會守護牠們。”小葵點了點頭道。小葵現在是回不去了，她不能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重新去過以前的生活，至少每一只真心對待她的動物，她都會認真地去守護牠們。

“我們也會守護你。”不想這時拉菲、小七、波波都走了進來，原來牠們也有些擔心小葵就跟了過來，只是一直在門外。聽道小葵的話，不由自主的走了進來，一起交付牠們對小葵的承諾。

“謝謝你們！”小葵走上去抱住了牠們。此時她感覺到這份承諾無比真實。

壺里的水開了，桑哇寶沏好了茶，先給小葵斟上一杯，不過他開始有些相信小葵就是女主角的說法，“管它呢。”

“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桑哇寶道。

小葵一聽，放開幾個又重新坐了回來，捧起茶杯啜了一口，看到大家，感覺一陣溫暖。拉菲牠們則圍坐在火盆邊上，借以驅寒。

“小寶，聽你的意思，這事講理是沒用的嘍？”小葵放下茶杯道。

“你可以這么理解，為今之計，只能想別的辦法。”初見照片時，桑哇寶也很憤怒，但憤怒最終也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照片上的地方。”

“嗯，元華平時的活動范圍應該也不會太大，明天一早我們就回營地，有熱昂牠們幫忙想來很快就會有線索。”小葵分析道。

“我的看法恰好相反。”桑哇寶不以為然地道。

“為什么？”

“對于附近的山林我還是比較熟悉，也沒有發現類似的場所。而且，這地方未必就在這附近，如果我是元華，斷然不會將自己妻子置于危險中。”桑哇寶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桑哇寶的話不無道理，小葵一時有些氣苦，這茫茫大山，該去哪里找這個地方呢？

“不過你也別灰心，找肯定是要找，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哪怕是把這遍大山翻個個，也得將其找出來。”桑哇寶攢著拳頭狠狠地道:“對了，小葵，你沒他們的聯系方式嗎？”

“沒有。”小葵搖了搖頭道：“他倆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深山老林一呆就近十年。”

小葵抬起頭來望著對面的花架，思緒紛雜，這時花架上的一盆花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是一盆干花，里面插了兩朵水晶蘭，全珠晶瑩剔透，花朵鐘形，藍色花蕊，這花是腐生，被稱作地獄之花，這是“禁花”，辰辰斷然不會用這種花插花的。而且花顏直直地對著觀賞者，這種插法叫“釘隱”，只有業余插花者才會犯這種錯誤，辰辰更不會犯這種常識性錯誤的。小葵站了起來，將這盆花取了下來。

“小葵，怎么啦？”桑哇寶看到小葵怪異舉動，不由問道。

“哦，沒什么，就是這盆花感覺怪怪的。”小葵將花放在桌上，反反復復地看了起來，“難道……”

說著小葵不再遲疑，將盆里的泥土都倒在了桌上，扒開泥土一看，泥土里面居然埋了10幾枚牙齒，小葵將一顆牙齒拿在手中仔細看了起來：“這是……”

“熊的牙齒！”桑哇寶答道：“養熊的人怕熊傷人，就會把他們犬齒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