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文好不容易，才又找到機會與敬容單獨相處。這次，他無論如何也要把那個“愛”字說出口來。

是在敬氏的花圃里，林叔請假了，敬仁橋從外面找了個臨時工過來管理。

“大小姐，你真有孝心，一大早上，就來給夫人剪花了。”周修文語調輕松愉快，盡量掩飾他緊張的心情。

敬容笑著點頭，小臉湊到花枝邊，用力地嗅著，自言自語道：“真是搞不懂，娘怎么就是喜歡這種花，一點兒香氣也沒有。”

“呵呵，是啊，夫人還真是最愛簕杜鵑呢，這么多年，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屋里插別的花。”

“修文哥，你找我有事嗎？”敬容站直，雙手反扭在身后，一雙眸子水波漾漾。

周修文四下看看，新來的花農不知道鉆進哪叢花里修枝去了，正好，是說話的好機會。

“我來，是想……想要問你，容兒，你……”

周修文臉憋得通紅，想直接問敬容喜不喜歡自己，又覺得不大妥當。可又不想在心愛的人面前表現得過于呆板，接下來的話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要是師傅給你說婆家，你愿意嗎？”

“嗯？”

“我……我是說，師傅好像在為你說婆家，想把你嫁……嫁給當官的，你……你愿意嗎？”周修文在心里把自己罵了一百遍：你怎么笨成這樣啊？

敬容愣了一會兒，緊接著，笑得前俯后仰：“修文哥，看你一本正經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想說什么呢？就問這個？”

“容兒，你快說，你愿意嗎？”

敬容覺得好玩，雙手繞弄著胸前的秀發，歪著頭說道：“嗯，這個嘛，要看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嘍，要是既像哥哥一樣英俊帥氣，又像修文哥你一樣體貼溫柔，那我當然愿意啊……”

“什么，體貼溫柔，她說我體貼溫柔？”周修文內心狂跳，誰不知道敬家大小姐任性驕縱，眼里沒有旁人，更不會這樣直接夸一個人。

可是，她這算什么回答啊，她說愿意，愿意，愿意……

“容兒，你還記得師傅以前說過，要把你許配給我嗎？”周修文終于鼓足勇氣，說出了口。

“哈哈哈，修文哥，你今天是怎么啦，一會兒大小姐，一會兒容兒的？那些話，是父親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那時候我才多大啊？”

“可是……”

“修文哥，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敬容這丫頭，真的是沒心沒肺，眼看著周修文窘迫不堪，還要點破。

既然說出了口，干脆就痛痛快快說個清楚吧。

“容兒，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這你應該知道的啊！要是你嫁給我，我……我……我就只給你一個人設計衣裳，天天讓你不重樣的穿新樣式。”

周修文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角甚至有些濕潤。

敬容這才意識到事情沒那么好玩，心底情愫蕩漾：要說她不喜歡周修文，也不全對。周修文文質彬彬，對衣裳樣式和裁剪都幾近登頂，更重要的是，他從來都是向著她的，哄著她的……那些小時候的話，其實也不全是玩笑。

可是，又總有哪里不對，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這樣。

總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