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反而會打草驚蛇,云汐還會繼續(xù)安插別人進(jìn)來,不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嘗嘗被自己豢養(yǎng)的蛇反咬一口是何滋味?”
齊光聽了直點(diǎn)頭,知憶聽得卻是云里霧里的,“殿下,你們養(yǎng)什么蛇啊?”她撓了撓頭,疑惑地看著他們。
“阿知啊,叫你多讀點(diǎn)書你不肯,看,聽不懂了吧。”齊光嘲笑地瞥了一眼知憶。
“殿下,你不把辛夷抓起來,難道還真讓她給我下笑顛散嗎?”知憶的腦海里一閃而過自己笑到暴斃身亡的慘死畫面,這怎么不按約好的話本來啊,暴神的心思真是摸不透。
“為了演得更像些,你這小妖的命有何可惜?”
“不要啊,殿下,從今往后,你叫阿知往東,阿知絕不往西,求殿下留小妖一命。我年紀(jì)輕輕,尚未覓得佳人,著實(shí)心有不甘吶。”
“晚了。”他輕描淡寫吐出兩個字,眼底的笑意卻愈漸濃郁,轉(zhuǎn)身離去。
好說歹說,硬是刀槍不入,就算是狐貍,也是有火氣的,“長蘇你這個鐵面吝嗇暴仙,我真是瞎了眼才會遇見你。”
“你剛剛說什么?”長蘇停住了腳步。
“沒沒什么,我是說殿下慈悲如佛,心系蒼生,能侍奉殿下左右是阿知前世修來的福分。”這話說出口,她自己都不信。這玄修宮一日都待不了了,得找尋時機(jī)離開才行。
“你這小妖,收起你那些歪心思,勤加修煉才是正道,莫要丟了本神的臉面。”長蘇一甩衣袖便往寢殿走去,大病初愈,眼困心乏得很。
齊光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目光在二人之間穿梭,丟殿下的顏面,莫非殿下真真如傳言那般,喜斷袖?
“齊光小童,云汐仙子即將與殿下喜結(jié)連理,為何卻還要安插眼線?”知憶小跑扯住了齊光的衣袖,問道。
齊光回過頭來,將她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瞧了一遍,輕輕地敲了敲她的腦袋,“你猜?”
晚膳時刻,知憶正坐在進(jìn)門的那一桌有滋有味地啃著雞腿,民以食為天,就算天塌下來飯還得吃。
“哐當(dāng)。”對面辛夷捧了一大碗青菜素食坐了下來,看著埋頭吃飯的知憶不由地飛了一個白眼過去,“阿知啊,都什么時候竟然還能吃?我可記得某人說過偷盜案若是三日內(nèi)不破就要認(rèn)罰,如今這三天就快過去了,你這么狼吞虎咽,自知是最后一頓了吧?”
知憶停下撕咬的動作,將半根雞腿放到碗里,嘴巴嚼了幾下將口中的雞肉吞了下去,又拿起桌上的方帕擦了擦嘴角,一看到辛夷那小人得志的模樣,她心底不由地火氣直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話還沒說完,她的嘴巴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捂住了,一股玉蘭花的馨香從他的指間向她的鼻翼處蔓延,這香味,莫非是!!
果然,一轉(zhuǎn)頭便看到長蘇那廝站在自己身后。
眾人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紛紛拱手作揖行禮。
“大家免禮,合歡鈴之事的真相是因?yàn)辇R光一時粗心大意,將它夾在了阿知的書籍中,這才誤會了。”長蘇解釋道,隨即又望向不遠(yuǎn)處的齊光,“作為懲罰,著今日起,削去齊光半數(shù)俸祿。”
齊光當(dāng)即臉一僵,不知為何鍋就砸自己頭上了,而且殿下又沒有提前知會一聲,現(xiàn)今,既損了顏面,又丟了俸祿,真真是倒霉得很。
辛夷的臉色當(dāng)即也一變。
“噢,原來如此。”
“我就說阿知怎么會偷自家東西呢。”
眾人一時竊竊私語。
三日后,齊光一如既往地打掃著長蘇的書房,而長蘇正在桌旁批閱奏章,每日都要瀏覽一遍五界的所有事情,當(dāng)漏更內(nèi)的最后一滴水落下,他擱下筆,瞅了一下四周,似乎發(fā)覺少了些什么東西。
“齊光,這幾日為何不見那小妖?”
“殿下指的是阿知?”齊光手中的抹布來回穿梭在壺身上,將那茶壺擦得锃光發(fā)亮,如明鏡般一塵不染。
長蘇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拿起筆來,不知在紙上畫著什么。
“說起這個阿知啊,我也是三日未見她了,聽說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出房門三日了。”
長蘇執(zhí)筆的力度不覺地增大了幾分,齊光小童仰頭偷瞥了一眼,那宣紙上畫的正是一個圓圈,而筆鋒停留的地方,墨漬特別濃重,齊光不懂長蘇畫個圓作何。
“為何?”長蘇又繼續(xù)作畫。
“估計(jì)是真怕辛夷給她下毒,她日夜憂慮不敢安寐,只好這樣僵持著。”
“你且將這畫拿去給她,叫她來見我。”
齊光接過那畫一看,可真是抽象得很,畫上一個圓圈周圍散布著點(diǎn)點(diǎn)墨水,齊光研究了半天,愣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殿下,您這畫工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這個是?”齊光指著畫中的圓圈。
“舍利。”
這下可讓齊光小童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恐怕眼神不好使的人才能瞧得出這是個舍利,他哭笑不得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急速跑去找知憶。
剛來到門前,準(zhǔn)備敲門的時候門“哐當(dāng)”一聲開了,兩人撞了個正面,齊光小童揉著被撞痛的胸脯,“哎喲,阿知啊,你這生龍活虎的一點(diǎn)都不像三天不吃不喝的模樣。”
那是,她怎么會讓自己餓著呢,雖說三日未曾出門進(jìn)食,但她先前屯的干糧也不少,足夠她在房里吃上一個月都沒有問題。
“齊光,你來做甚?”知憶詫異地望著齊光,前幾日他還在為長蘇那廝暗地里叫他背鍋扣俸祿的事生氣呢,怎么會主動來找自己?
齊光苦瓜臉?biāo)频闹噶酥甘种械男垼澳阕约嚎矗钕抡f要你去尋他。”說完就把那說不上是畫的畫塞到知憶手里。
咦,自己又不喜字畫,給這個是何意?知憶緩緩展開那宣紙,臉上的表情由陰轉(zhuǎn)陽,笑容也不覺地浮上嘴角。
齊光在一旁看得很是不解,不就是一個丑得不能再丑的圓圈嗎還笑成這樣,“阿知啊,這畫你可看懂了?”他問道。
知憶“啪”地將畫合上,一邊往書房的方向走去,“齊光,殿下這畫畫得甚是隱秘唯妙,一般人都無法參出其中含義,不過我倒看出來了。”她的腳步越來越歡快,這廝應(yīng)承的終于要兌現(xiàn)了,她開心地轉(zhuǎn)了兩圈。
齊光心里暗笑,殿下的“鬼斧神工”也只有阿知這眼瞎之人才看得懂。
“殿下!”知憶直沖而入,興奮地忘記了敲門和行禮。
長蘇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頭來盯著眼前興奮不已的狐貍,問道:“本神的神畫你看懂了?”
知憶猛地點(diǎn)頭,“殿下這畫上畫的不正是舍利嘛,殿下是不是要將它給我了?”
“誰告訴你這是舍利了?”長蘇挑了挑眉,對于她這么急切的性子略有嫌棄。
知憶轉(zhuǎn)了轉(zhuǎn)眸子,隨即將那畫往桌上一展,自筆架上拿起一只狼毫,蘸了蘸硯臺中的墨水,在那圓圈旁邊輕輕寫下三個字:舍利子。
“吶,這不就是舍利子了?”知憶將紙舉到長蘇跟前,明明不就是想給舍利子,還不承認(rèn)。
“你這小妖,對于錢財(cái)、寶貝物件方面反應(yīng)倒還挺靈敏的。如此,三日后妖王大婚你且隨本神一同前往。”長蘇打開桌上的一只玉盒子,里面儼然躺著一顆金光閃閃的舍利子。
知憶欣喜地伸出手想去拿它,卻被長蘇在半空中截住了,“你這小妖,什么時候能把這急性子改改。”
知憶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這個自娘胎出來便有的習(xí)慣,怎么改得掉?
什么,要去妖界豈不是又要見到易明幻那廝?知憶忙擺手,“殿下,阿知人微言輕,去了恐有不妥,到時候給殿下添麻煩就不好了。”
聞言,長蘇皺了皺眉,隨即將裝舍利的盒子蓋上,看著舍利的光慢慢減少,知憶的內(nèi)心很是疼痛,“慢著,我去。”她上前趕緊抱過那盒子不撒手。
“你!”長蘇被她這一舉動驚得一愣,這小妖莫非要造反了,敢從自己手里搶東西。
“謝殿下。”
忽而,知憶一溜兒煙便跑沒了蹤影。長蘇望著空落落的門外飄落著幾片枯葉,桃樹上掛著粉撲撲的桃子,偶爾有一兩只青鳥掠過,趁仙娥們不備之時,空鳴一聲,銜走了一兩只桃子,他一時望得出了神。
“殿下,不好了!”直到齊光一聲火急火燎的大叫方才將他喚回。
他轉(zhuǎn)身回到書案前剛坐下,就聽到齊光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jìn)來,“殿下,阿知她……她快要不行了!”
“怎么回事?”他不覺地雙手握緊了拳頭,難道云汐的人下手了?
“她她將舍利子給吞了!”
“真是個愚蠢的小妖。”長蘇起身疾步趕到知憶的住處。
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黻囮嚢Ш柯暎锹曇羯跏潜瘧K,就像牢獄里審犯人時吼叫聲,讓人不忍再聽。齊光走在前面將門打開,便看到知憶滿頭大汗,痛苦地捂著肚子在榻上滾來滾去。
一見到來人,知憶恍若見了救星般,顧不得形象顏面,連滾帶爬地滾到了他們身邊,十分憂慮地問道:“殿下,阿知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