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幽冥鬼火
- 絕色紅妝:仙妃太撩人
- 林淺竹
- 2737字
- 2019-03-17 17:01:01
杜彩玲揉了揉眼睛,借著火光定睛看了看,哪里有什么人影,只不過是一個枯木的倒影的投射,被一束月光照射到她跟前晃了一下,卻把她嚇出了一陣?yán)浜埂?
杜彩玲緩過神來,看了看老黑驢,她伸手又拍了拍它,輕聲道:“驢大哥,不好意思,夜里的山路更難走,委屈你和小婦人一道了。”
那老黑驢又悶了一聲,像是在說自己倒霉,比關(guān)在磨坊拉磨還要憋屈。
老黑驢的牢騷也只是悶哼了一聲,便低下了頭。
杜彩玲一只手拿著蠟燭,一只手去整理好剛才被胡亂摸索的包裹,無意間看了一眼那罩著蠟燭的燈罩,突然,她的那雙黛眉一緊,明眸看處,她的心里像是被錘子敲打了一下,險些沒拿住蠟燭,差點掉在了地上。
剛褪去的那股寒意,又襲了上來。
原來,杜彩玲發(fā)現(xiàn),那個裹著蠟燭的燈罩,竟然是一朵白色的紙質(zhì)蓮花,蓮花的一片葉上,豁然竟寫著一個字。
那個字,瞬間如一枚繡花針一般,刺入杜彩玲的雙目,剛平復(fù)的心,又顫抖起來,比之前更加激烈。
古代的女子,大多養(yǎng)在深閨,未出閣之前,父母是不允許在外面拋頭露面,更別說去上私塾學(xué)堂,平日只能在家中學(xué)習(xí)針織女紅,故而,世人講究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凡能認識字的,不是王孫貴胄,便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們從小有私人老師,或者父親叔輩教習(xí),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以謀求將來能找到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良婿。
杜彩玲自幼家境貧寒,老爹又是一個爛賭鬼,成天只曉得喝酒賭錢,斗大方圓的字不認識一個,更別說教她習(xí)文斷字,要說認識,恐怕只認識一個賭坊里的那個賭字吧。
所以,杜彩玲自然沒有學(xué)成好,胸?zé)o點墨,但是,蓮花燈罩上的那個字,她是認識的,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是她一生當(dāng)中,第二次夜不能寐的噩耗。
十多年前,王癆病鬼死時,靈堂的正中央處,便貼著大大的這個字,那個大字,不知在她眼中,晃了多少遍,直到王癆病鬼下葬才撤去。
那是一個字,在燭光中,異常的刺眼,令杜彩玲內(nèi)心恐慌。
杜彩玲心頭一緊,便是那個字,她是認得的。
朵蓮花燈罩上,竟然寫著一個黝黑的“奠”字,頓時,不知是火還是罩,好像都在搖晃似的,直晃的杜彩玲腦袋發(fā)暈。
一股莫名的寒意,滲人的緊。
莫非,燈罩是給死人用的,杜彩玲突然記起白天那家雜貨店,確實也兼賣白事用品,不知老板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給她拿了這個。
杜彩玲瞬間感覺背脊傳來一陣陰冷,好似有股奇怪的風(fēng),吹打了過來,直直的掠過她淡薄的衣裳,她打了一個寒顫,顫抖著伸手拿掉燈罩。
豈知那蠟燭,就像似在燈罩中生了根一般,任她使出多大的力,都無法拔開,牢牢地粘住在里面,便如合在一起了。
杜彩玲更加恐慌。雙腿不停的打著哆嗦。
莫非是,真的有鬼么……!
木蓮山傳說中鬼魅山魈。
杜彩玲回頭看了來時的路,遠處一片漆黑,又瞧了瞧四周,十步之內(nèi),借著燭火,還能黑蒙蒙的依稀瞧見輪廓。
在偌大的木蓮山中,杜彩玲手中的那只白蠟燭,便像是一粒熒光,被無盡的黑色,包裹著。
不知過了多久,應(yīng)是耽擱了很久,夜已深了。
彎牙形的月亮,一束華光筆直的透過濃密的枝葉,稀薄的照射下來,給木蓮山鋪上了一層陰森的詭異,聽不見烏鴉的叫聲,不知何時飛走了。
山風(fēng)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原本還有些涼意,但杜彩玲的前額上的汗,如黃豆般大小,涔涔落下,滴落在一片樹葉上,發(fā)出一聲,“嘀”。
身旁的原本安靜的那頭老黑驢,不知怎地,突然,竟不安的起來,不住的朝前猛踢著蹄子,嘴里不斷地發(fā)出悶叫聲,那叫聲,充滿了慌張,恐懼,像是有什么東西附著在它的背上附著一般,似要極力的掙脫。
它仰頭又是一陣悶叫。
見老黑驢如此,杜彩玲哪還有空管那個蓮花燈罩的奠字,忙牽住了韁繩,道:“驢大哥,你怎么了?”
那老黑驢依舊蹄子朝前猛蹬,躁動不安,似要掙脫杜彩玲手中的韁繩,又左右不斷地摔著它修長的驢臉。
哼聲不斷。
杜彩玲似乎已明白,它是要走。
是逃。
突然,老黑驢一股強勁踢來,朝杜彩玲撞來。
杜彩玲一個柔弱的婦道人家,連日來照顧六子,原本已很憔悴,哪經(jīng)得住它一撞,跌在了地上,丟了韁繩,那老黑驢悶哼一聲,便快步朝樹林里跑去。
老黑驢身上的毛黑,很快便溶入到黑夜中,消失不見了。
杜彩玲急的直跺腳,心中哎呀一聲,道:“老黑驢哪能識得回去的路。”莫不說驢背上的包裹,若是丟了老黑驢,回去如何跟大嬸交代,她如今的家境,賠是賠不起的。
她剛要起身追去,突然抬頭,望見前面不足一丈遠的地方,不知何時,竟然出現(xiàn)一對碩大的紅燈籠。
那對紅燈籠,足有籮筐大小,忽明忽暗地飄在半空中,閃動著異樣的火光,左右晃動。
是的,飄在半空,借著蠟燭光芒,杜彩玲見到,那燈籠下盤,是空的。
飄在半空中。
鬼火?
難怪老黑驢會如此狂躁不安,原來是看見了它,想到蓮花燈罩上的那個字,杜彩玲心中更加“咯咚”一聲,莫不是真遇見了傳說中的鬼魅山魈。
她登時嚇得目瞪口呆,魂飛魄散,四肢癱軟,蹲在地上,連跑都忘記了。心口哆嗦著:“求求你,不要過來,我跟你無冤無仇,求求你。”
突然,杜彩玲手中的燈罩一斜,蠟水流向她的手臂,燙的她猛然驚醒,耳邊似乎有一個滄桑的男人聲音在喊道:“快跑。”
杜彩冷也來不及細想聲源的來由,還是自己恍聽,起身拔腿就跑,便朝著老黑驢消失的地方跑去。
林中巨木高聳,枝繁葉茂,叢生的雜草,交錯的荊棘,足比杜彩玲高出許多。
不知跑了多久,她腳下被絆住跌倒,又爬起,再跌倒,杜彩玲奮力奔跑,但她總能感覺到,那一對碩大的,帶著異樣光芒的燈籠,一直跟著她。
她一直跑,害怕那對打燈籠,一次不敢回頭,便是怕回頭,那對紅燈籠就是她的頭上,她手中的蠟燭,竟然奇跡般的未熄滅,只是忽明忽暗,上下跳曳。
但杜彩玲已跑不動了,滿身都是被林中的蘆葦荊棘割痛的傷痕,他停了下來,大口喘息。
突然,前面竟出現(xiàn)了一處亮光,雖看似渺小,有光便是有人。雖有些遠,但對杜彩玲,此刻是她的救命稻草。
呼!
背后一陣陰冷的風(fēng)出來。
杜彩玲不敢回頭看,也來不及細想,便朝著亮光跑去。
“啊!”
誰知道還未跑出幾步,她一腳踩了個空心,身子猛然向前傾倒。
原來,她未看清前路,竟然是一面斜斜的山坡,她一個踉蹌,便朝著山坡下滾去。
不知滾了多久,總之轉(zhuǎn)了幾十個圈,又打了幾個痘跟斗,杜彩玲才撞在一片細竹上,停了下來。
幸好斜坡上沒走石頭大樹,若不然,非摔的頭破血流,骨頭散架,但一層厚厚的爬生荊棘,鋪在坡上,刺的她滿身細小的傷痕,額頭上也被劃出了一道口子,血,泌了出來。
杜彩玲被摔的七葷八素,迷迷糊糊地頭腦昏花,眼冒金星,若不是眼前的這一面竹子擋住,在滾個半丈,撞在尖石頭腳上,想她這條命,是要丟在這里了。
杜彩玲在地上躺了許久,都慢慢地爬了起來,回頭望去,山坡上一片漆黑,后面已沒有了那對籮筐大的紅燈籠。
一片光芒從腳下閃開,她低頭看去,在她身邊不足一臂的距離,蓮花燈罩里的蠟燭,安靜地在草地上放著。
奇怪的是,經(jīng)過一陣奔跑滾落,燈罩里的蠟燭,竟然沒有熄滅,依然撲閃撲閃著火光,蓮花燈罩上的“奠”字,依舊如此顯目。
唯一不同的,便是蠟燭的火光,竟然是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