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落難書生
- 絕色紅妝:仙妃太撩人
- 林淺竹
- 2492字
- 2021-12-10 10:14:07
動的很是輕微,就像是剛出生的幼蟲一般,只是手指抖動了數下,且抖動的頻率極低,像是蚊子煽動翅膀,若是不仔細看,還能以為是眼花錯覺,如不過是光圈晃動微微。
但是,這個匍匐在淺坑里,蓬頭垢面之人,他確實是動,盡管很是細微,細微到肉眼極難發現。
能動,證明他還活著,至少胸中尚有一絲氣微。
“嘩啦!”
已經是斜陽落殘影,倦鳥歸懶巢。
這個時辰,江水比白晝湍急一些,浪頭高一些,遠不見孤帆獨舟踏江,必然早已是停船駐錨,結束了一日的奔波。
從不遠處的江面上,水漲洶涌,嘩啦幾聲,打出了一疊水浪,水浪沖到岸邊,余浪不是很高,只留下淺淺的一灘,但是這水浪打在他破爛的衣服上,倒是幫他清洗了身上的泥沙,遮擋在臉上的發絲,把他從淺坑里面給沖了開來。
只是呆了太久,沉積在臉上的沙土太多了,這一個浪頭,也不盡能把他臉上的臟污清洗干凈。
“嗯。”
晚潮冰冷,如幾波冷水,撥打在按人的臉上,如此之境,余浪倒是成了一雙在冰天雪地里的溫柔細手,撫摸著剛剛留下的傷痕,不知是幾陣浪潮過后,那人才發出一陣輕微的呼吸,氣若游絲的微弱,他的嘴角緩緩打開,無力的哼了一聲。
那一邊扎在泥沙坑里,側身躺在的人,原來沒死,是給沙子埋住的,只是暈倒了,卻不知暈厥了幾多時間。
是的,經過巨大的災難,他竟然能活了過來,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為什么是一個奇跡。
那都是因為他一生下來,便有遠方來的高人,算出了他懼水。
他是天生極其難見的火相,五行水克火,遇水則滅,天生就是忌水的命格,以此時間絕有的命格里,在那么大風大浪,大的河水倒灌船艙中,淹沒了整個船只,他竟然在此中活了過來,豈能不說是一種奇跡嗎?
但是,盡管是稀罕的環境中活了過來,可等待著他的,依舊是死亡的路徑,因為,此刻,他太累了,累的一點也不想動。
也許不是不想動,可能是因為無力動彈不了。
也許,他就此餓死,渴死。
也許,尚有其他奇跡發生。
但,奇跡畢竟在世間上是那么稀有渺小的事,有些奇跡,終歸伴有太多人為是因素在內。
“嗯。”
是的,他在努力了。
不努力的人,只能在逆境中等待死忙。
誰不懼怕死亡,他也是如此。
在努力中,這是他停頓了足有半刻鐘之后,第二次發出聲音,聲音蓄了許久,比剛才那一聲,要稍微大一些。
斜陽微暖,余光飄灑在遠處的江面上,也同樣照在他的身上,把他被水浪打濕的衣服曬干了些,讓暖流進入他的身體脈絡中,絲絲暖流,開始在他的體內緩緩挪動著,慢慢地,傳遍他脆弱的身體。
良久之后,余光即將散盡,暖流走遍周身,他才動了。
手指微微跳動,如同細微的鼓點,緩而慢,然后,很吃力的緩緩睜開眼睛,也只是睜開了一條縫隙,瞬間就感覺刺痛,極不舒服,像是有什么東西滾落在他的眼睛里。
是堆積在淺坑里,圍在他面門前的沉沙。
所以,他又重重的合上了雙眼,長嘆了一口氣。
呼!
傍晚時分,河岸上的風,比白天要急促一些,但其實吹的很是愜意,不驕不躁,宛如女子溫柔的手指拂過。
愜意的風,總能帶來安逸,也可以令人沉睡,就像是一個喝醉酒的人,所以,躺著淺坑上的人,就像是喝醉酒了一般。
但他不想一直躺在那里。
因為,在他的腦海中,總有那么一個人,在困境中給他一點綠光。
他做了一個夢,和小時候一般的夢,有一頭巨獸,不停地追著他。
“吼!”
于是,他趕忙爬了起來。
努力的一遍又一遍,他在努力著!
猛然睜開眼睛,余暉散盡,滾落在眼里的,依舊是埋在他臉龐的沉沙,但這次映入他眼里的,還有一道紅影,紅影慢慢地向著他走來。
剛才睜開眼,已消去了她全身的力量了,周身一陣刺骨的疼痛。
所以,他再次閉上了雙眼,意思迷糊。
迷離中,只是感覺耳畔有人在叫他,聽得出來,叫他的是個女子,且聲音極好聽。
“公子,你醒醒?”
也許,他在哪里聽到過,像是那么的熟悉。
可是,已容不得想這些,他太累了,雙眼緩緩一閉,暈厥之感襲來,便暈了過去。
……。
岸邊天色溫熱,風暖氣清,孤帆見影,已是日上三竿。
路恒生吃力的緩緩睜開雙眼,周身一陣酸痛。
眼睛開來,光明刺入眼中,他輕輕抬手遮住從窗戶上穿透進來的陽光。
抬頭,映去他人眼簾的,是灰色的帳簾。
帳簾很是陳舊,打著許多補丁,他身上蓋著的,藍色碎花棉被,棉被上有一股淡淡的魚熏味,不是很刺鼻。
他吃力的撐著床,緩緩支起了身子,轉頭環顧四周,抬頭打量了一下。
原來他已經是睡在一間房里。
房子破舊,陳設簡單,極少家具,只有中間擺著的一張八仙桌,桌子旁只放了三張漆黑的長凳,就無其他了。
其中一張放在想小簸箕,簸箕上有剪刀和線,和一個灰色麻衣,桌上兩個茶杯和一個茶壺,茶杯倒扣。
路恒生躺著的床的對面墻壁上掛著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像,畫像里面畫著華服極美,莊嚴肅穆的女子,畫像下面是一張長形桌子,桌子上擺著香爐,香爐上點著香。
路恒生看了畫像想了許久,才想起了畫像中的女子。
原來是媽祖,傳說中的海神。
路恒生掃視了房間,又見門墻上掛著一張網,網自然是陳舊的,但是很干凈,網的邊上還有幾個拳頭大小的破洞。
他心道:“原來是漁夫救了我。”
漁夫的房間里,通常都會掛著海神媽祖的神像,因為漁民們都相信,媽祖娘娘一定會保佑漁民平安,滿載而歸。
房間破舊,頂上還有幾道透光,但顯得安靜。
路恒生記得,跟書童顧直在渡頭雇船,在秦淮河上行船,遇到了傳說中,九間殿的上古大妖,船在河道中央劇烈翻滾,之后的事情,就不記得了。
他的記憶有些模糊,想想便開始頭暈。
“支吖!”
關著的門,突然從外面輕輕推開,一道人影伴風而入,門外走進一個人來,來人手里有人端著碗,碗上冒著熱氣。
路恒生抬頭,見是一個發髻云堆,兩鬢斑白,約莫五十多歲的灰衣老婦人。
老婦人見路恒生起來,模樣十分高興,道:“公子,你醒了。”
老婦人朝著門外又喊了一聲,“老頭子,他醒了。”
門外傳來一聲應答聲:“哦,是嗎?”
伴隨著聲音,又是一道人影沖沖走了進來,同樣穿著灰衣,兩鬢斑白,留著三戳三羊胡子,約莫比老夫人年齡稍微大一點的老人。
老人腰間插著煙斗,呵呵憨笑,“公子,你終于醒了。”
聽老人的語氣,已然是期盼了許久。
路恒生鎖著眉頭,勉強撐起身子,老婦人放下碗,過來扶起他來。
“公子莫要亂動,大夫說您傷了根本,需多休息些時間。”
路恒生咳嗽了一聲,說道:“多謝老丈,嬸娘。”
又問,“嬸娘,我可是睡了許久了?”
“哎喲,可不是許久了么,公子已經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