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那個女人，顧唯婉想起當時在書房聽到的嗚咽聲，有些無語。

這女人不會是白蓮花與惡毒女主集一身的人設吧。“你繼續說”

如果所料不錯，接下來的都是套路“那個女人沒有發現奴婢的姐姐，但奴婢的姐姐卻借著月色看見了那個女人的樣子”綠珠想起當時綠培說話時驚恐的語調，言猶在耳。眼中飛快閃過一道莫名的暗芒，她隱去了此段不談“奴婢的姐姐匆匆忙忙跑回了婉玉閣，那時小姐還未回來，她叫醒了奴婢，并將此事告知奴婢，說若有一日她遭遇不測的話，就讓奴婢見機行事，跟著小姐逃出府。”

逃出府？

她之前說的“后來是又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小姐真是聰明”綠珠又恢復成之前那副呆頭呆腦的樣子“那天晚上小姐被王爺送了回來，奴婢和奴婢的姐姐留心觀察著，小姐當時神情恍惚，奴婢和奴婢的姐姐也不敢開口，當夜小姐就輾轉反側難以安眠，后來的時候，奴婢的迷迷糊糊看著小姐悄悄起身，一個人又往房外走去，當時奴婢叫醒了姐姐，姐姐叫奴婢在房內等，后來，奴婢的姐姐就再也沒回來過，小姐一身是血的抬了回來，王爺便把太醫叫了回來，連夜為小姐診治，后來太醫說他實在難為，王爺就帶了小姐去了天域峰療傷。再后來，小姐就什么也不記得了。”

說了不過是撞見白舒央和玉兒奸情以及看見玉兒的臉的話，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當夜，你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綠珠咬了咬牙，點頭又搖頭“奴婢……姐姐跟我說，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對任何一個人說”可是小姐是當事人，而且，姐姐當時也以為小姐記得的吧。“那時，奴婢擔心小姐和姐姐，偷偷跟在后面去了”

“那時奴婢隔得遠，只隱隱約約聽見那個女人對小姐說要小姐認清自己的身份，說小姐不過是個……”她捂住了嘴，“然后單方面打起小姐來，”那時她想出去幫忙，可是腳重如千金，怎么也挪動不了“后來王爺就來了，王爺當場拉開那個女人，奴婢松了一口氣，接著就看見那個女人跑了，林侍衛追著那個女人離開，王爺留下，似乎是在跟小姐解釋，這時候刺客從天而降，王爺抱著小姐東躲西躲，受了諸多傷，最后一個刺客忽然從王爺的背后打算來一個偷襲，然而被小姐發現了，小姐替王爺受了那一劍，失血過多被王爺抱在懷里，后來刺客都被王府的護衛消滅了，奴婢正想出去，卻發現姐姐發現奴婢了，正朝著奴婢擺擺手，奴婢只好蹲回去。”她的表情忽然變得惶恐，眉頭高高皺起“這時，那個女人忽然跑了回來，直接將小姐從王爺手里拉出來，狠狠一推，小姐的后腦勺就撞在了花園里的小山上”

當時流了很多很多的血，血沿之處地上的青石板皆被染紅。

那時她以為，小姐死定了。可是小姐又回來了，而且還躺尸許久，直到醒來已經完全失憶了。

這半個月來，她一直對綠環顫顫妗妗，不僅是因為綠環常常兇她的原因，還因為綠環知道她其實在那天晚上從背后看見了她跟著小姐的身影，但后來姐姐的尸體被送了回來，她自然而然的以為，那天她撞見的人是姐姐。

這么兇殘的千金？

她就說嘛，劍傷在心，重傷在腦。白舒央的話一定有問題。

現下知道了那人性格如她所料，她反而松了口氣“綠珠，我剛剛吩咐你的事情，去做吧”

“是”綠珠點頭，也沒強求著她必須回個準話。轉身離開。

“……”她還是太天真了。目送著綠珠的背影，她暗暗想著。

她一邊微垂頭去看那光滑如鏡的地板，一邊在心里默默數數。

剛數到三，柳灼便慌慌張張的從門外跑了進來“顧姑娘，我家小姐有請”

……

“約到了嗎？”蔣茗玉的手放在鏡邊，發出咔咔脆響

“已經讓素然回去了，顧唯婉那邊，白小姐派了柳灼去請”越清的目光落在她背對著自己的身影上“茗玉，這種時候，會不會太過貿然了”她規勸道“王爺那邊若是知道了，只怕……”

“舒央不會知道的”蔣茗玉看著鏡中那張紅腫的小臉，桌上的白玉便應聲而落，發出一聲乒乓重響，她的目光透過鏡子去看越清白皙的臉龐，冷冷一笑“只要清兒不跟舒央說的話……”

“……”越清看著底下一地的碎片，只覺得眼前之人變得越發陌生“玉兒，”她嘆了口氣“你以前的聰明去哪了，怎么一見王爺便如同變了個人，”她提醒道“這里是陵南王府，王爺什么消息不知道，而且現在正是緊要關頭，你若貿然出現，讓顧唯婉有所猜疑怎么辦？”她就不明白了“而且現在是白天，王爺明明與你解釋的一清二楚，你為何一定要去爭這口沒必要的氣？”

“你不懂”面前的鏡子也跟著被摔落在地，蔣茗玉摸著自己泛疼的小臉，目光漸漸變得幽冷“我只是……不想變得跟母親一樣蠢。”況且……

她看著眼前被她哄騙著入了王府的人，嘴角的笑意冰冷無比“阿清，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此事，絕不會傳出去”以我的名義。

“那就好”似有一陣莫名的寒風迎面襲來，越清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白小姐還在外頭等候著，你要不要先讓她進來”

白明珠……

蔣茗玉的臉瞬間變得猙獰無比。“她毀了……”她的目光落在那木窗上，忽然改口“讓她進來吧，也不是她的錯。”

“好”越清點了點頭，正要開口，旁邊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朝她指了指門外。

“靈織？”越清側頭去看她。

“小姐，該回去了”靈織飛快的抬頭看了她一眼，面露焦急，低下頭去“夫人今日囑咐你，拜了佛便早些回去的。”

“這……”越清的臉上出現一絲為難糾結之色。

靈織用眼角斜光偷偷瞄了蔣茗玉一眼，伸手去搭上越清的手臂，再次勸道“小姐，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