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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 孟無憂
  • 安于無夢
  • 2417字
  • 2019-02-16 09:36:45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無憂打破了這沉默,低聲說道:“我在阿友那里還有一滴眼淚,不如我去向他討了來,兌在酒中給柳依服下了便是。”惡鬼點了點頭,又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柳依讓那鬼差找了她五十年,想來那鬼差對她必是沒什么好感的,若他不肯怎么辦?”無憂笑了笑,說道:“你放心,阿友為人寬厚,不會記恨她的,更何況她還是我的朋友呢。”惡鬼看她一臉的志在必得,稍稍放心了些,可接著又問道:“若那鬼差問你從何處得知楊哲還沒死,你該如何回答?”無憂聽了這話,愣了一愣,她剛剛并未想到這個問題,如實回答是肯定不可能的,可若是要她撒謊,她極少撒謊,一撒謊必會臉紅,阿友定會看出破綻的。無憂低著頭苦惱了一會兒,抬起頭來說道:“有了,我這會兒便去問問我爹爹這楊哲的下落,到時候只說是我爹爹告訴我的,也就不是撒謊了。”惡鬼看她一臉認真,便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只是你即便問出了楊哲的下落,也莫要告訴柳依,更不必替柳依教訓(xùn)他,生前的執(zhí)念能消解就消解了便是,不必再添是非。”無憂心中納悶,這惡鬼莫不是會讀心術(shù),怎么總能看出自己在想些什么呢?不過他說得倒也是,若是柳依都不記得了,那自己即使教訓(xùn)了楊哲,又有什么意義呢?心里雖這樣想著,但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自己在替柳依感到不值,這感覺讓無憂有些懷疑自己這樣瞞著柳依抹去她的記憶究竟是對是錯。無憂使勁搖了搖頭,想要把這些紛亂的思緒甩出腦中。也罷,先去找爹爹問了楊哲的下落再說吧。

無憂想著便打算出發(fā),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惡鬼,忍不住囑咐道:“我這就去找我爹爹,你也快些離開吧,若是讓阿友發(fā)現(xiàn)了你就不好了。你也莫要跟著我,我爹爹是冥府之主,若是讓他看見你,定會把你投入忘川之中,讓你魂飛魄散,入不得輪回了。”無憂說罷,卻有些懊惱。自己就這樣把身份和盤托出,萬一嚇著了這惡鬼怎么辦?雖說他不會傷害自己,可若是嚇著了他,想來他以后都不會來了吧?退一步說,就算他不害怕,可爹爹與他也算是勢如水火了,他也定會對自己起了厭惡之心吧。無憂的思緒比之前更亂了,她呆立在原地,腦中飛快地思考著,眼神也不自覺地放空了。“原來是冥府少主,失敬失敬。”出乎意料的,那惡鬼并未流露出半分恐懼或是厭惡之色,只是笑著對無憂做了個揖。無憂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你這冥府的少主,法力也太差了吧,真是給令尊丟人。”聽著他一如既往的玩笑話,無憂徹底放了心,嘴上仍不依不饒地反駁道:“我真正跟著爹爹學(xué)法術(shù)不過十年,法力差些是自然的,不像你這惡鬼,也不知吸了多少人的精氣才能修煉至此。”惡鬼笑了笑,并未反駁,只是沖著無憂行了個禮,說道:“在下孟世安,敢問姑娘名諱?”“孟世安”,無憂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看著那張英俊但毫無血色的臉,心里泛起了一種說不上的感覺,他和自己一樣,帶著父母最美好的祝愿,卻最終未能實現(xiàn)。“我叫無憂。”無憂說罷,轉(zhuǎn)身離開了,身后有一個溫和的聲音輕輕地重復(fù)著她的名字,“無憂”。

無憂到了忘川河畔,輕輕地轉(zhuǎn)動手上的黑玉鐲,在心中召喚無名。只一瞬,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眼前。無憂看著無名,不過幾年未見,他雖容貌依舊,可神情卻比以前落寞許多,“看來娘親說的能抹去一切的時間,在永生的爹爹身上很難起效啊。”無憂心里想著,鼻子有些酸酸的,忙低下了頭。無名看著無憂,趕忙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有些焦急地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無憂抬起頭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拉了拉無名的衣角,說道:“爹爹別急,我很好,只是有事來問爹爹。”

無名聽了這話,仍不放心地把無憂從頭到腳細細地打量了一遍,見她果真無事,這才放下心來,問道:“你想問我什么?”“我想知道一個叫楊哲的男人現(xiàn)在何處。”無憂答道。無名有些疑惑,可還是回答了無憂的問題。“他現(xiàn)在瑯琊。”“瑯琊?”無憂有些驚訝,那不是柳依的故鄉(xiāng)嗎?無名看她的反應(yīng),更加疑惑了,便問無憂為什么問他這個。無憂便把柳依的事講給了他聽,當(dāng)然,她省去了無名的部分,雖說沒有撒謊,但到底也是隱瞞,無憂雖未臉紅,可心里仍有些發(fā)虛,所以不敢看無名的眼睛,只好盯著面前清澈的河水。無名聽了無憂的話,沉默了片刻,問道:“如今你既知道了楊哲的下落,要如實告訴柳依嗎?”無憂有些苦惱,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有一個朋友說我應(yīng)當(dāng)給她一杯忘憂酒抹去她的記憶讓她安心投胎去,可我雖知他說的有道理,心里卻總是很別扭,總覺得這樣對柳依有些不對。爹爹,你說我該怎樣做呢?”無名看著無憂,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怎樣做才是對的,也許你無論怎樣做都是對的,也都是不對的。你若抹去了她的記憶,她自是前事盡忘,再無執(zhí)念。可這一輩子對她而言,就變成了一張白紙。人的生命是很寶貴的,他們擁有的時間比起大多數(shù)動物要長,可比起你我便不值一提。在這有限的時間里,他們會體驗生老病死,愛恨情仇,他們所體驗的一切,最終塑造了他們的靈魂。若是這一切都消失不見了,這寶貴的生命也就沒什么意義了。可如果你告訴了她,她這一生中,便都是痛苦與失望了,這樣讓她結(jié)束了五十年的堅持,可她必定要承受錐心之痛,那有這樣的結(jié)局與沒有結(jié)局,究竟哪個更好呢?“無憂聽了,并沒有回答。她想起了看著無名,現(xiàn)在只要他一個人記得娘親和他的故事了,這個故事對娘親而言早就結(jié)束了,可對他而言,永遠都不會結(jié)束。這樣一個人記著一個永遠都不會結(jié)束的故事,真的好嗎?

“爹爹,若是讓你來選,你選哪個?”無憂問道,無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選后者,一段故事,不論快樂也好痛苦也好,總要有個結(jié)局。”無憂聽著無名的話,心里明白了許多,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了。”無名笑了,說道:“我相信你,無論怎么做,都是對的。”一邊說著,一邊把無憂送到了黃泉的入口。“你一個人在人間,要好好的,有事召喚爹爹就好。”無名的臉上有些愧疚。無憂點了點頭,向無名笑著揮了揮手,說道:“爹爹放心,我過得很好,爹爹不管在哪里,只要過得好,無憂便放心了。”無名聽了,嘴唇動了動,隨即也向無憂揮了揮手,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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