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寶具之息
- 御龍凌極境
- 魎歌
- 3453字
- 2018-12-22 20:22:09
綠衫女子望著眼前背對而坐的書生,手腳微顫,喉頭有些發緊。
她離承淥僅僅三,四丈,自然清楚望見那書生腳上那道綠芒閃爍,更知那便是只有到了天位才能運用的手段,此時一顆心卻是沉到了底。
觀禮臺上,笑笑生點頭贊道:“眾位看官可能未曾看清,這位書生先前提腳處便有隱有碧綠氣息一閃,那可是只有天位高手才能凝練的神妙之物,只需看這綠芒一眼,便可知這位的境界之高了。”
東東卡點頭道:“說起來,這世上本有百件寶具,各有莫大威能用處,這些無名寶具無出處可考,無來歷可考,一切皆不可考,似開天辟地之始就散落在大荒四處,更較那神拳之人為早。”
笑笑生接道:“相傳神拳之人苦心仿造,卻始終不能再多制哪怕一件出來,便想了另一個辦法。用那六道道義心法模擬這些寶具氣息,終于得償所愿,道義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便可肉身暫時凝練出寶具之息,如同身著神兵一般。”
東東卡又道:“只是這寶具之息凝練可不簡單,每次損耗真元之巨實在駭人聽聞,故就算是羽天位者,也只能稍稍凝練出寶具威能,后世之人依照了所能驅使的威能,將寶具之息分了四個層階,乃是殘圭,瑕玉,完璧,和那,那啥來著?”
笑笑生朗聲道:”后面那道氣息,乃站在此世之巔的人物才能運用,說了也沒什么用處不提也罷。不過那寶具之息倒未必只能靠真元來煉,要知但凡生靈魂魄之中,多少都會有金鐵之息,若是能親手收割足夠生魂,,“此時他正說的起勁,卻忽覺腰間一股暗勁襲來,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回頭一看,卻是那毛主簿不知何時,將身子已經擠到了二老身前,大聲接道:“那之前乙營兩人,又是怎么傷到這天位大高手的呢?”
笑笑生和東東卡都是極聰慧之人,見這毛大主持如此,稍一思索,哪里還不明白自己說了不該說的玩意,心中卻是一凜。
東東卡反應極快,接道:“這位體道高手先前也是太過激進,居然便孤身一人踏進銅人之下,那器大與山龜秘術者倒也皆是悍不畏死之人,見他冒進,便不惜賭上性命,使了那先天縮地之法近了這大高手的身,他倆的秘術本就都有束敵之式,將那書生便硬生生定在原地,連護體赤霞都喚不出,生生接了銅人一劍,若不是那器大之人倒的太快,這位儒生又開了那秘銀寶靴之息,提早脫了山龜之抱,怕就是生死之限了。”
笑笑生桌下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哥,隨即道:“要知但凡真元流轉處,總有少量內耗郁結于體內無法運用,有上古大能便想了運用這雞肋之息的辦法,以異法凝于四肢之間,便可有左右兩道先天異法伴身,這縮地之術便是先天異法中最厲害的一道,能瞬息便移至身周五丈內的任何一處。高手相搏,勝負往往都在一絲一毫間,能瞬進數丈,實在是恐怖非常,便是這天位大高手,冒進之下也是立時受傷。”
兩人說話間,卻是已把那收割生魂駭聞輕輕放下,毛主簿聞言臉色大好,身子便漸漸又縮了回去,留下那顆笑嘻嘻的腦袋,似提醒場間諸位他人尚在。
臺下看客九成九倒是于武道一知半解,先前只是看到承淥瞬息間便掙脫山龜秘術,抗了四次巨劍之擊,心中除了大呼過癮以外,實在是不知發生了啥。
待得聽了這笑東二人的解說,才知道這數息之間,居然有如此多的變化,贊嘆之余,便有聰明的人仍未忘記之前所說的生魂之事,要知若如他倆所說,如非承淥大耗真元凝結寶具之息,那……
便有不少目光盯在了那俯臥于地的器大之人身上,只見那人一動不動,身下一灘猩紅愈流愈廣,就如蓋著一眼血泉般。
圍觀者遠遠望著那具尸骸孤零零躺在地上,想到兩柱香前此人只怕還是意氣風發胸懷大志,心中不知為何,都是一聲嘆息。
此時阿水已慢慢走到了承淥身邊,蹲下仔細看了看他臉色,見他無甚異狀,放心點了點頭,道:“今個可有點不像你了。”
承淥微睜了睜眼,望著這弟弟的好看眉目,似是不解。
阿水微笑道:“那器大自己縮地不慎,撞在你斧上,倒也怪不得他人。但這烏龜在巨劍之下拼死抱著你,依你性子,居然沒有一斧撕了他,卻寧愿凝那綠鞋,只是拿手輕輕拍他幾掌?”
承淥聞言若有所思,轉頭望了望那山龜秘術者,只見他雖趴在地上,但背腹間卻有微有起伏,心中卻覺微微一松,回頭想了半天,蹦出三個字:“不可殺。”
“喲,學新詞了?”少年臉上露了個好看笑容,隨即站起身走向前去。他身形剛一走開,寧王那高大樣子便現于承淥身前。
只見他眉頭緊皺,似也有大不解,卻依舊是滿臉關切之情望著承淥臉上神色。承淥似是感到了他的目光,抬頭起來,卻是搖了搖頭復又一笑,他本唇薄面冷,但不知為何,這一笑間,卻似有一絲暖意。
寧王也是搖了搖頭回以一笑,隨即將目光投向前方。
只見阿水抱胸立于那巨劍范圍一尺之外,笑瞧著乙營眾人,朗聲道:“你等也看到我哥哥本事了,如今已有一人折損,這烏龜和體忍二位怕也是爬不起來了,不如就投了吧?”
乙營眾人以那綠衫女子為首,七人結陣于那高六七丈的銅人之下,仔細聽了這不知哪來的白臉小子一番話,不由得面面相覷。
那女子望著阿水打量片刻,把牙一咬道:“尊駕有這位大高手兄長,倒是平白添了好一股威風。只是他吃了巨像四劍,怕是眼下連站起都難吧,就憑你們剩下幾人,也敢說這等狂妄之語。”
她回頭朝神色不定的諸人道:“各位,這武斗一生可只能來這一次,我等草莽習武之人,本無人教導也沒什么天材地寶增進修為,來此皆是拼命博一個出人頭地,好有宗門相擇,前途可期。若是退了,那這生的修為多半也就到此為止,只能在鄉野間做個籍籍無名的武者而終了。”
這女子似極擅鼓舞,咬牙厲聲道:“諸位可是忘了來此間前立下的死志了么?”
乙營眾人皆是臉色一震,隨即紛紛面有赤紅之色,一人便在人群中大吼道:“那書生此時站都站不起來,他們也就九人之實,我等結于銅人之下嚴守,未必就輸了他們,大不了就拼個時辰走盡,玉石俱焚罷了!”
他這話倒是切中了要點,要知這亂武斗時限是四柱香,若時辰到了未分勝負,則場間盡皆淘汰。所以每每到了最后關頭,上風一方倒反而拿守銅像不出那方沒甚辦法,只能行險以血肉之軀抗劍,便屢有慘烈之事,往往不到最后一刻,也不知哪營哪人能活的下來,故甲營眾人聽了,倒皆是面色一變。
阿水望著這女子,見她面容倒是姣好,但此時眼中兇戾之氣大盛,面色慘白中帶著猩紅之意,那唇也早被咬的發紫,倒有了一股猙獰之色。
他在那西荒中也沒少取過人命,于此神情倒是熟悉,知若人到了這步,便是六親不認,無論如何都勸不回來,心中嘆了口氣,正待說話,只聽后面一聲冷笑傳來。
“就憑你們幾個,也想守得住這銅人,有膽的跟我沖進去!”卻是寧王走向前來,他似是因為承淥受傷甚怒,寒霜滿面間,倒學了承淥的依稀風范,也不多說別的,運起了秘術,腳下青石板上黑氣頓起,狼首鬼影又唧唧而現,便頭也不回的沖銅人而去。
甲營眾人見他氣勢不凡,都是發了一聲吼跟了上去,眼見十人中倒有七人霎時就進了那銅人之側,但聞機簧之音又鳴,那巨劍又被高高舉去,眼看著就朝著寧王砸去。
阿水在后面看的搖頭不已,心中暗道:“你們這群雛兒嘴上都是厲害,卻無一個知曉這武斗最重要的便是毀那銅人符篆,只要符篆一破,這銅人便沒了法力驅使,只是廢鐵一堆,若不管那符篆只顧殺人,五息后這銅人每擊盡皆有了天位之力,又有誰能扛得下來。弄到最后,還得是要小爺收拾爛攤。”
他瞥了銅人額頭上那枯黃符篆一眼,耳邊便有轟的一聲炸起,見寧王卻是屏息凝神,用那把枯黃長弓,生生抗了巨劍一擊。
他就不如承淥那般舉重若輕了,身形踉蹌處,嘴角頓時就有一股鮮血留下,乙營眾人哪有不明白的,發了一聲吼,幾道秘術已凝結于手。阿水心中明白不能再待,把眼望了望手中槿花已有四瓣轉金,心中一運勁,便使了這探險秘術第三式,身遭忽有金色光華一閃即逝,隨即便突兀出現在乙營眾人之前。
這探險秘術本就是一門高深之極的射道秘術,第三式更是能如縮地之術般運用,于五丈之內心念所至瞬息即到,端是難練異常。兩邊一觸即發之際,忽然見這小子出現在人群中,皆是嚇了一跳,手中一緩愣在那邊,隨即那綠衫女子卻是哇的痛呼了一聲。
十數人又是一愣,只見那女子已丟下了那把長杖,和裙抱著小腹蹲于地上,清秀面孔上豆大的幾滴眼淚淌淌而下。只是她身周也沒人出手,眾人各自便都在想到底發生何事,兩兩相顧間,便發現只有這忽然冒出來的少年撓著腦袋一臉訕笑。
他精通這探險秘術,自然知道自己那瞬移秘術落地處身周會產生一股氣勁,專擇身邊敵人襲之。只是這氣勁好巧不巧,偏偏打在了這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雖是大敵當前你死我活,卻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正在考慮是否要做這武斗場道歉第一人,卻覺頭頂依稀風聲有異,身旁之人齊齊抬起了腦袋。
阿水心中奇怪,學眾人把頭一抬,只見日光煦煦下,有一道赤色影子越來越近。定睛一看,卻是那把巨劍挾著煞風,直直朝著自己頭頂劈來。
轟的一聲,怒雷炸響。
“為什么劈我!”少年慘呼。
“砍死他!”女子怒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