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廳前問話
- 御龍凌極境
- 魎歌
- 2664字
- 2019-03-19 21:33:33
此時此刻,賀虎已被迎進了王家院中,正瞧著坐在廳內的那位王家小姐,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發怵,又瞥了瞥身邊其他六個兄弟,似都在比誰的腦袋能低的更低一些,嘆了口氣,便終于壯了壯膽,清了清嗓子,朝那廳內拱了拱手:
“但凡是個人,遇到我們這些幾個時辰前還跟著另處的墻頭草兒,總免不得有些猜忌,算是人之常情。兄弟們也不想給小姐多添煩惱,既然水崽子說我們能住在這,那總比睡在外面,夜里還需提心吊膽有人摸來滅口的強,也不敢給小姐多添麻煩,院子角落里給個柴房,哥幾個,便感恩不盡了。”
寶藍似是剛經了番盥洗,那道總是堆的極好的發鬢,此刻盡數展了開來,如絹黑綢緞子一般隨意披在肩頭,兩邊發際齊頰而下,倒顯得那紅撲撲的臉兒愈發小了些,精致了些。此刻好整以暇的坐在個梨木椅上,身后有阿寧正小心緊意的拿著個碧綠木梳,仔細的幫她捋著發絲,便饒有興趣的拿眼打量著這七人,發現他們滿身衣服似比剛離去時破爛了許多,那些原本鼓鼓囊囊的東西,似也都不見了蹤跡,只是她眼神卻在諸人小腹流轉了許久,眉頭便輕輕皺了一皺。
賀虎倒沒注意到這位大小姐眼神變化,只覺得這院落處,一直徘徊在自己身側凝聚不散的那幾道殺機,兀然間變得凜冽迫人,自然明白是被這位貴人瞧到了什么疑處,那些藏在暗處死死盯著自己的王家高手們,此刻都是伺機待發,便又輕輕嘆了口氣。
寶藍查看許久,終于收回了目光,便輕輕一笑,又把身子朝后靠了靠,似尋了個更舒服的坐法,卻忽然讓人發現,這姑娘雖面上依稀稚氣未脫身子單薄,可這斜斜一靠處,那腰肢輕盈柔轉,裙擺微側,竟是有些婉轉嫵媚氣息隱隱而現,把只手背遮在嘴角輕輕做了個哈欠模樣,有些慵懶道:
“先給我說說,遇到了些什么事兒,怎么又回來找你們這小崽子了。”
賀虎眼瞧著這姑娘身子,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那些潛藏在側的迫人氣息,也在寶藍那一靠之剎盡數褪散,他心里總算舒了口氣,忙不迭回道:
“自那處一別,那姓金的施了符文秘術奧義,把我們一行人帶到了處酒樓廂內,還沒安頓,明姐就說要和陸步惟,與那邊兩個大官模樣人物敘事,讓我們下樓歇息,戲鯤會那個姓馬的副頭目,便領著金允誠和另外位大高手,找了我們麻煩。”
寶藍眉頭一揚,奇怪道:
“尋你們麻煩?你們可是王妃的兄弟手足,一個黑道角色,使喚的動金允誠便已有些奇怪,還能再尋到位大高手來特意對付你們,那些人,不怕得罪明妃么?”
“可能小姐不知,先前著實有些大過節。”
賀虎抬頭看了眼寶藍,忿忿道:
“我們身上先前便攜著些自他們處奪來的金子,那姓馬要我們歸還,這倒也罷了,他硬是說留在街上的那幾輛馬車又被人截了,疑是我們干的,那里面可載著十幾萬兩黃金,我們如何拿得出,又哪有那個空回頭去搶那馬車?鐵豬當時就和他爭了起來,那陌生高手不分青紅皂白,便打傷了鐵豬,我們幾個不服,動靜卻驚到了樓上那些大人物,明姐好像有些心煩,便呵斥了我們一番。”
“哦,十幾萬兩黃金,那倒是難怪了。”
寶藍點了點頭,似又回憶了一番,輕聲道:
“你們自進了來悅,便一直呆在俞公子身邊,乃我親眼所見,自然不會是劫那些馬車之人,他們也有眼線,怎么又會疑上了你們?”
賀虎還未說話,鐵豬已在一旁恨恨道:
“說是派了位供奉護著,還是叫一群高手殺了人截了車。陸步惟那廝說這城里,但凡有些地位的武道人物都有所持重,凌婕她們有崽子與小姐管著,也不會胡亂行事,便覺得只有我們幾人,會有這念頭,又有這本事。”
他朝地吐了口唾沫,似心中甚憤,粗聲道:
“陸步惟那廝財迷心竅,連那些要事都不顧,便定要我們交還金子,更譏諷明姐管教不力,明姐惱怒,說代我們償那些金子,那廝才作了罷。”
“可她其實也錯怪了你們,所以即使她愿替你們還了那些金子,你們依舊不服不認,擺著個倔強模樣,她便以為你們連她都騙,生氣了?”
鐵豬愕然抬頭,呆呆望著寶藍半晌,終于豎起了個大拇指。
寶藍卻不以為意,點了點頭道:
“所以你們被冤枉做賊,連自己最敬仰那人都不信你等,一氣之下,便離了那處?可你們見到了那么些人,若是傳了出去,可會漏那處不少底細,你們那位姐姐,倒也肯放你們走?”
賀虎啞然一笑,慚愧道:
“其實,是偷偷溜出來的,我們也知道自己本事雖還不錯,可在如今的尚海城內,可實在算不得什么,便在四處藏了許久,又不敢出城,兄弟們一合計,為了活命,也只能再來投奔崽子了。”
寶藍靜靜聽他說完,點了點頭,便捻著指尖,又低頭沉思起來。眾人此刻已知這場間,當以這位小姐智謀最深,地位最高,見她凝神思索,都知道只怕賀虎這一行人的命運,盡數在這位小姐一念之間,便沒一個人敢發出半句聲響,俱皆望著寶藍,一時之間,這諾大院中,倒是寂靜一片。
她沉思片刻,忽然問道:
“那兩個大官,可瞧清楚了模樣,還有那位堪比金允誠的高手,又是什么打扮相貌?”
鐵豬聞言一愣,想了片刻道:
“樓上那兩人,之瞧了一眼,身上都穿的和那徐伯淵差不多,怕是哪處領兵的將帥,至于那高手,樣貌保持的極好,也算好看,可他和我們照面久些,我仔細瞧了,歲數只怕不小。”
寶藍若有所思之際,賀虎忽然道:
“先前躲在外面,不敢尋崽子,倒瞧見了那兩人中有個來了王家府外,與,與那位姑娘說了好一會話。”他說話間猶豫了下,終于指了指靠在一邊,又快睡著的小昭姑娘。
眾人這才想起這事,把眼紛紛望向了小昭,倒把她的瞌睡味嚇散了大半,疑神疑鬼道:
“都瞧著我干嘛?”
寶藍聞言笑道:
“先前那位故人是誰,倒還沒請教小昭前輩,不知方不方便吐露些許?”
“你們又不問我,我自然就懶得說了,是施不易。”
小昭說起這名字,臉上便有些忿色:
“去年武斗,吾宗那些廢物圍攻于我,情急之下破了禁求一線生機,斗的筋疲力竭處,倒被他偷襲得手,險些就死在了這處,幸好我自幼身上就帶著連心符,力衰之處,大師兄便知道我遭了難,自東海玩命趕了幾千里路到了此間,又拿幾個長老人頭做抵,保了我下來。如今他知我在城內,又印了太天位境,有些害怕我因為去年那些事兒站在你們這處,便來尋我,許了些好處,又說了些狠話。”
寶藍聽著小昭這話,卻有些出神,半晌才道:
“原來是當年的尚海境守城大將施不易,沒想到他也投靠了那處,說起來,一夜不到趕了三千里路,前輩那位大師兄,修為只怕比前輩還要高些吧?”
小昭聞言,嘴角卻是微微上揚,故作淡然:
“那是他修的秘法便極適合長途奔襲,宗里常說,論天分,他不如我,如今修為,怕也不比我高多少了。”
寶藍瞧著她一臉幼童模樣的得意神色,偏偏又極欲掩飾,總想把自己擺的有些宗師范兒,又想起了她先前那些言語,便大約摸知道了這姑娘從小被寵著護著到了何等地步,眼中卻浮起了一絲羨慕神色,悄然道:
“先前聽你提起你那位大師兄,總覺得你對他有些不喜,這么聽著,他對你,可著實好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