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盧卡斯地方歷8月30日，巴納德的第一次防御戰結束了。

入侵者在損失了800余艘戰艦后，選擇了撤退。

宇宙軍第二、第四艦隊則損失了24艘戰列艦、19艘星航母艦、47艘巡洋艦、200余艘各類輔助艦，以及1500余架艦載機。

使用艦載機強襲指揮艦的戰術，十分依賴飛行員的技戰術素養——高超的空戰技術、對戰況的閱讀理解、默契的戰術配合，都是不可或缺的。

經此一戰，天賦最卓越、訓練最充分的一批空中騎士陣亡了。

艦載機的補充很容易，工廠加加班就行了，但精英級的空中騎士卻不一樣。

空中騎士絕大多數都是權貴子弟，從小享受著地球的尖端技術和頂級教育，每個人身上都凝結著數以十億計的強化、教育與訓練投資。

天賦和訓練都很充分的，更是鳳毛麟角，一旦大量損失，宇宙軍航空兵的戰斗力水準必定下滑。

經過激烈的爭論后，軍方最終選擇了征召尚在學院中的后備飛行員。

一年級的學生中，趙繼游、織田加奈子、王舒禮、楊霄龍都在當晚接到了征召令。

“既要讓艦載機打主力，又要搞階級分化，結果上百億的人口，居然會缺幾個飛行員？”

雖然早已料到自己會被征召，但接到征召令的時候，趙繼游還是哭笑不得。

“真是的，我才剛領到一萬億，還沒捂熱乎呢。”

“繼游哥哥……”看著故作輕松的趙繼游，克里斯蒂娜的心情十分復雜。

她不愿趙繼游奔赴險地——但情勢所逼，已經無可避免；

她不敢表露太多的不舍和眷戀——太多的牽掛，也許會在戰場上化為無形的重負；

她甚至不敢對未來做什么期許——“等你回來，我們……”之類的話一旦說出了口，世界線或許會發生不可知的變動。

思來想去，她輕輕地咬了咬嘴唇：

“今晚，讓我變成女人吧，在現實里。”

雖然兩人已經做了許多許多的事，但關鍵的內容都在全息世界里。

在現實中，她一直是完璧之身——盡管也會用一些趙繼游喜聞樂見的方式取悅他。

現在，她非常害怕，這一別會不會是永別？

她不想留下遺憾。

可是，趙繼游搖了搖頭：

“克里斯蒂娜，你還小。我愛你，所以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可是——”

“乖乖等我回來，我不會有事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摟住了克里斯蒂娜，深深一吻。

……

19：32，克里斯蒂娜已經睡了，趙繼游的個人終端上，彈出了徐嘉雯的通信請求。

“繼游，我得到消息了……定案，改不了……”

“我知道了，學姐，謝謝你。”

“繼游……我……你……”

顯然，徐嘉雯比克里斯蒂娜更糾結。

透過光幕，趙繼游能清楚地看到，她那平日里電力十足的雙眸已經被淚水浸濕了。

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二人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過了許久，他才打破了沉默：

“學姐，什么也不用說，我……會回來的。”

“嗯……”

徐嘉雯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閉上了眼，苦笑著搖了搖頭，什么也沒有說。

9月1日，趙繼游起得很早，看了看時間——4：31。

一如既往地，愛麗絲已經做好了早餐，正在餐廳等候著他。

吃著早餐，趙繼游似乎想到什么，扭頭問愛麗絲：

“愛麗絲，如果我死了，監護系統對你還有其他的安排嗎？”

“如果主人的生命終止，我的使命就結束了，硬件將被回收，監護者權限也會被取消，當然，獨立的意識也會消失。”

“也就是說……我沒法給你留下任何遺囑，是嗎？”

“是的，主人。即使有一天，人類愿意接受普蘭監護系統的庇護，或許我的硬件還能被再次利用，取得的信息與經驗也會被應用到為人類的服務中。

不過，作為擁有半獨立意識的'我'，將注定無法感知這一切。”

“……看來，我真的不能隨便死掉啊。”

“我會盡全力保護您，主人。”

“好吧，我會盡力活下來的。感謝你，還有普蘭監護系統為我做的一切。”

“這是我們的榮幸。”

吃完早餐，趙繼游整理了下儀表，準備去學院集合。

剛一開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佇立在門外，看起來頗為憔悴。

“學姐……”

徐嘉雯什么也沒說，撲到了趙繼游的懷里，哭了起來。

趙繼游只能默默地輕撫著她的后背。

過了許久，徐嘉雯的哭泣聲越來越低，最后終于停止了。

她抬起頭，踮起腳尖，在趙繼游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學姐，我……該出發了。”

“嗯。”

徐嘉雯輕輕地點了點頭，松開了手臂。

“學姐……照顧好自己，我……一定會回來的！”

……

愛麗絲開著車，把趙繼游送到了學院。

被征召的同學們集合完畢之后，就搭上了指定的交通艇，前往圣盧卡斯宇宙港，隨后，再搭乘不同的太空運輸艇，前往指定的艦船報到。

在交通艇上，趙繼游收到了艾琳的信息：“繼游，我剛剛才得到消息，這次不能和你并肩作戰了……不過，把我也叫過去的話，你會埋怨我拖你后腿的吧？”

“怎么會！你雖然上不了前線，但在處理軍務方面，沒有你的幫忙，我會很難受的。”

“哼哼，果然還是想念我的吧？”

“當然想啦，不過我的個人終端很快就不能用了，軍用終端你現在有權限嗎？”

“唔，沒有誒……那其他的也不多說了，蘇文的公寓我會幫你處理好的！愿你……一切順利！”

“嗯！回頭見，琳琳！”

“回頭見，繼游！”

到了宇宙港，趙繼游發現，他的運輸艇是開往納爾遜號戰列艦的。

“嗯？納爾遜號……不是第二艦隊的旗艦嗎？”

趙繼游得知這個安排的時候，心里起了一絲疑惑——如果是作為飛行員，應該去星航母艦才對。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苦笑著自言自語：

“看來要被壓榨得很慘啊。”

第一次巴納德防御戰結束后，把趙繼游提前招入軍隊已經成了定論。

但關于怎么安排，高層一開始是存在分歧的。

多數高層軍官的意見是讓趙繼游加入航空兵，負責一個中隊的指揮任務。

但星防學院的院長章堅銘、第二艦隊的司令官劉欣舞，都極力主張讓趙繼游作為艦隊參謀。

最終，雙方妥協了——只要不是十分危急、非他不可的情況，趙繼游都可以作為艦隊參謀，在旗艦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