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u！

一道紅色的光束貫穿了他的機體。

Boom！

只見周圍所有全息模擬的情境都在剎那間停止了，一行冷冰冰的文字浮現在光幕上：

“你輸了”。

“怎么可能？！”楊霄龍一下子跳了起來。

趙繼游 1：0 楊霄龍

光幕上的結果極為刺眼。

一分鐘之前，他的心態還十分輕松，甚至有種“贏得太輕松也很無聊”的感覺。但現在，他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就這么“卒”了？

每一輪對戰都要打滿3局，中間有5分鐘休息時間。

楊霄龍連忙調出了上局的全息錄像，迫不及待地復盤最后一分鐘的情況。

“這……怎么可能？！還有這種打法？”

放慢速度，仔細觀察后，他總算看明白了。

趙繼游利用了導彈會自動規避攔截的特點，讓兩組磁軌機炮組成密集防御陣列同時開火，把兩枚導彈誘導到了一塊兒……

“嘶……”楊霄龍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密集防御陣列有兩種，一種是磁軌炮組合，另一種是激光炮組合。正常情況下效果是差不多的：磁軌機炮只要命中就能擊毀，但由于導彈配備著智能索敵與閃避AI，實際有效射程很短。激光炮雖然很容易命中，但需要不少時間才能燒穿飛彈自帶的偏射盾。面對一次性超過6枚飛彈的飽和攻擊都無能為力，只能施放干擾云脫離。

然后，看著復盤中如實還原的那句“表演開始”還在掛在公共頻道上，楊霄龍的心里頓時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

檢查了趙繼游的裝備后，他更氣了：這貨壓根沒帶干擾云，只靠密集防御陣列就把64枚飛彈解決掉也就算了，居然一枚飛彈都沒掛載，只安裝了一門輸出功率最大的試驗III型艦載激光炮，最后用這門激光炮一擊擊毀了壓根沒裝偏射盾的自己。

5分鐘很快就過去，第二局已經開始。

楊霄龍簡單地思索了一番對策，喃喃自語道：“既然這家伙是利用兩枚飛彈互撞……那么，我一輪射三枚不就好了嗎？”

想想就覺得很有道理，于是他在配置裝備的時候果斷放棄了干擾粒子發射器，又多配了24枚飛彈。

無比期待能在這局一雪前恥的楊霄龍，飛向戰場的一路上都處在亢奮中，絲毫沒覺得到哪里有什么不對勁。趙繼游進入了他的索敵范圍后，他就按著3枚一輪的節奏，不斷傾瀉著飛彈。

一邊射，一邊在公共頻道發消息：“輪到我表演了”。

對面很快回復了，只敲了一個符號：“？”

楊霄龍一看，不屑地自言自語：“叫你裝，看你怎么應付！”

過了幾秒，在射出了第66發飛彈之后，他突然大叫一聲：“我艸！”

他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3枚一輪的情況下，連飽和攻擊都做不到，兩組六聯裝密集防御陣列的近防能力足夠對付了！

思維慣性是可怕的。因為長期的模擬戰中，飛彈的實戰效果遠好于磁軌炮和激光炮，所以除了“菜雞”，大家在個人戰都是掛滿了飛彈出戰的。又因為能夠有效應對飛彈飽和攻擊的唯一辦法就是干擾云，所以久經“戰陣”的學員們都干脆只帶干擾粒子發射器，而放棄了只能進行有限“點防御”的近防系統。于是，“老鳥”們的對戰模式已經僵化得等同于“誰能在機動過程中更好地施放干擾云”。

誰能想得到，會遇上這么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呢？

楊霄龍痛苦地把頭埋進雙臂間，雙手狠狠地抓著頭發。雖然還有22枚飛彈，但他已放棄了掙扎——沒有帶偏射盾，進了激光炮的射程就沒了。

Biu！

Boom！

趙繼游很輕松地一路突進到了激光炮的射程內，再一次收走了楊霄龍的人頭。

2：0

如果是比賽，那么到這兒就已經結束了。然而這些對戰的目的是對測試實力，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打滿3局。

楊霄龍在悔恨與憤怒的交織中，根本冷靜不下來。短短的5分鐘休息時間里，他完全想不到一點對策。到了配置裝備的時間即將用盡的時候，他匆忙地選擇了配了一套和趙繼游之前一模一樣的裝備。

……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楊霄龍一定不會這么搞——哪怕裸奔出門都行！

在裝備一模一樣的情況下，他體會到了被吊打的悲憤、被碾壓的無奈，以及被支配的恐懼。

正面對沖時，他向趙繼游連續射出8、9道光束，最后僅有一發擦到了趙繼游的偏射盾，其余全是在光束射出的瞬間，就調整了位置剛好擦身躲了過去。脫離了菜鳥圈后，就再沒碰過激光炮的楊霄龍感覺到十分無力，只能寄希望于在近距離“狗斗”中順利繞背，咬住趙繼游的“尾巴”——那時候就能隨意宰割那個老家伙了。

而趙繼游這邊，只是在最大射程附近輕輕地射了一發，正中了偏射盾，之后就繼續加速。楊霄龍一直專注于瞄準，倒是沒注意到這一點。

交錯的時候，用密集防御陣列“互撓癢癢”之后，就是一番狗斗。沒斗上幾回合，楊霄龍就被趙繼游繞到了背面，咬死了“尾巴”。楊霄龍本以為自己就要這么跪了，卻不想，趙繼游只用激光輕輕點了他一下后，就松開了“口”。

楊霄龍還以為趙繼游出了失誤，激動地瘋狂地調整姿勢，接著又是一番狗斗……隨后，他的“尾巴”再次被趙繼游穩穩地咬住了。

這下楊霄龍明白了——特么趙繼游絕對是故意的！然后，趙繼游照例輕輕點了他一發就飛走了。

他的內心涌出了一股無比憋屈的苦水；苦水流了一地后，又有一萬匹草泥馬在上面狂奔不止；等到草泥馬也奔遠了，就只留下了一地的泥濘和破碎的心。

本來自信滿滿，自詡為“宇宙軍航空兵Ace級戰斗機飛行員”，這一下已然給自己換了定位：“我這么菜，一定是聯合國空軍開運輸機的吧？”

眼看楊霄龍不準備狗斗了，趙繼游又沒有再去咬他“尾巴”，而是飛到了他的一旁。要是不知道情況的見了這場景，還以為趙繼游是在“護航”呢。

楊霄龍萬念俱灰地在公共頻道發了條信息：“大哥？有意思嗎？”

“？等著你表演呢”。

“還能怎么演啊？我錯了還不行嘛，大哥？”

“不再試試嗎？”

“士可殺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