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深仇
- 正義巨像守護之翼
- 筑夢無言
- 2487字
- 2019-07-10 14:00:05
即便是最上乘的武器也會因為無休止的砍殺而不斷變鈍,可嗜血的利刃竟也會變得異常鋒利無比,也許是因為痛飲了仇人的鮮血,啟封了復仇的凜冽殺意。
瓦瑞將緊握的匕首一遍遍地刺入仇人的身體,他現在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他的原始殺戮本能已經被喚醒。他想要剖開歐文斯的前胸,取出里面的罪惡核心,親眼目睹那邪惡的本源。但出乎意料的是人的肌肉比他想象中要堅韌,而且他也并非一名出色的屠夫。
歐文斯很是困惑,讓他出乎意料的是他竟被瓦瑞逼入了絕境。雖然他的確因為剛才的爆炸受了傷,而且費了不少力氣才來到這里,但是他認為自己心中的怒火足夠燒光他的所有敵人,至少解決掉眼前的這只老鼠不在話下。可是他自己此刻卻正背對著懸崖,手中的鞭子也早已不知了去向,他的身上有幾十處刀傷,每一處都讓他皮開肉綻。他想到了求饒,但是他做不到,堂堂的監工頭目當著諸多手下公開對一名礦工求饒實在是奇恥大辱。他僅剩的虛榮心驅使著他拼盡全力負隅頑抗,而且他也非常清楚瓦瑞的情況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他起碼折了好幾根肋骨,他的左眼受到重創幾乎失明,所以這將是一場拼盡耐力的持久戰,誰都有可能失去即將到手的勝利,也可能得到堅持不懈帶來的褒獎。
然而憤怒和信念混合所產生的力量是遠遠超出預料的,它甚至支持著瓦瑞的肉體超越了死亡的束縛,他現在的眼中只剩下歐文斯,因為復仇才是他茍活到現在的唯一理由。但歐文斯卻沒有這種信念與執著,但顯然他的人手會更多一些,而且他也根本不在乎是否應該以多欺少,終于他等到了援手。他的一個手下從后面偷襲了瓦瑞,一棍子重重打在了瓦瑞的頭部,雖然瓦瑞回身就抹了他的脖子,但自己終于還是重重的倒下了。瓦瑞感覺自己眼前的真實世界正在慢慢消散,而記憶中的另一個片段卻在不斷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雖然在污染嚴重的祖安好天氣的定義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但起碼今天沒有討厭的灰霾。瓦瑞手提著一小塊熟肉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這是他今天辛辛苦苦多挖了好幾車礦石才得到的微薄獎勵,雖然他因此感到疲憊,但是一想到今天是他與結發妻子的結婚紀念日,這真實的疲憊竟然也莫名地減少了幾分。他今天準備給妻子和兒子加一個菜,好好慶祝一下這個有意義的日子,并設法在晚上與自己的愛人好好纏綿一下。
但是正當瓦瑞滿心歡喜時,他卻遠遠地發現了礦工宿舍門前站著幾個監工,這讓他立刻提高了警惕,因為他知道這些混蛋最擅長的就是酗酒和找礦工的麻煩,他甚至準備避開這些不必要的糾纏。
突然瓦瑞看到一個女人披頭散發地跑了出來,而那幾個監工將她團團圍住,他們推搡她,毆打她,粗魯而殘暴。這激起了瓦瑞的憤怒,他想要沖上去制止他們,但是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肉,又想了想今天的日子,他的腦海中有個聲音大聲地制止了他的這種沖動想法,他的腎上腺素慢慢褪去,最終他選擇了沉默。
但是他沒想到那幾個監工根本沒有罷手的意思,其中一個竟然變本加厲地撲倒了那個女人并壓在她的身上,而沒過多久,她就一動不動了。而那幾個監工似乎也發現了不妙迅速逃離了現場,這一切都發生地太快了,快到瓦瑞沒有時間去認真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突然一個不詳的預感升上了瓦瑞的心頭,他突然想到早上妻子說要在門口迎接他回來,會穿上她的新裙子,帶著他們的兒子一起。
這時瓦瑞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他胸膛中狂跳不止的心臟猶如野馬一般想要脫韁而出,他的血壓在迅速飆升直擊大腦,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充斥著恐懼的酸臭和厄運的腐敗,他拼了命地跑上前去,甚至連那塊珍貴的節日食材何時消失的都不知道。
但是來不及了,而且死神還未走遠,瓦瑞看到了一個和他兒子一般大小的孩子跑向了那些監工,然后被無情的一腳踢開,一動不動了。
瓦瑞拼命地揉著眼睛,拍打著腦袋,他想要讓自己更清醒一些,他心中不斷祈禱著這一切不是真的,反復驅趕著愈加真實的強烈預感。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會是她,不可能會是他們!”
但是還會是誰呢?
當他靠的足夠近直至看清自己妻子的模樣時,他的世界崩塌了。他感覺天旋地轉,什么都聽不到除了腦袋里的嗡嗡狂響,他一下子癱倒在地,他艱難地呼吸著,他都沒發現自己此刻已經是痛哭流涕,終于他爬到她的愛人身旁。
她今天本是那么的美,穿了一件嶄新的裙子,雖然不是什么好的布料,因為礦工們都很拮據,但是仍然很美,就像他剛剛認識她年輕時一樣。雖然歲月的侵蝕在她臉上留下了斑駁痕跡,沉重的生活讓她的脊柱變得彎曲,但是她仍然是他心中最美,最堅強的愛人。
但是她此刻躺在那里已經沒了呼吸,雖然看上去就猶如睡著了一般,但是瓦瑞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她。而她脖子上的新鮮血痕正在咆哮,她破碎的新裙子正在控訴施暴者的罪行。他抱起妻子的頭失聲痛哭著,能看得出她在死前一直在拼命反抗,但是她是那么的軟弱無力,而且竟然沒有一個人愿意出來幫忙。暴行就光天化日地發生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但人們卻選擇了視而不見,就像瓦瑞自己剛剛選擇了沉默一樣。對惡行的放任是善良人最大的悲哀,然而他卻無法指責任何人,因為連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能去苛求別人呢。畢竟這是個人人自危的平常年代,而他自己又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底層人物。他只能懊悔,只能詛咒自己為什么沒能勇敢地沖上去,即便受辱的是別的女人,自己也一樣應該那樣做,因為不這樣的話罪惡終究會找上你。
是歐文斯,瓦瑞突然想起來妻子曾對他說過歐文斯騷擾過她,被她嚴厲地拒絕了。可瓦瑞當時又能做什么呢?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他只能安慰妻子,試著慢慢遺忘這件事,但是顯然歐文斯卻沒有忘。
然而命運的嘲弄并未終止,死神今天還要索取更多,當他發現前方不遠的一片殷紅血跡中躺著的孩子尸體時,他感覺自己身體中的某些東西竟然瞬間泯滅了,而剩下的軀殼中的另外一種可怕的東西蘇醒了過來。他不顧一切地撲向了殺死她的那些兇手,不管他們到底是主犯還是幫兇,他用一塊這里最常見的石塊將那兇手的腦袋砸成了肉泥,那一刻瓦瑞全身都是血,她的眼中只剩下血色,他的余生只剩下血色。他只記得用手中的石塊一直砸,拼命地砸,沒完沒了地砸,直到他被撲倒在地沒有了知覺。然而他沒有被殺死,但卻在床上躺了整整六個月的時間,所有人都知道歐文斯繼續讓他活著并不是出于仁慈,而是為了讓瓦瑞在無盡的羞辱中渡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