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塵的臉沒有過多的變化，他風輕云淡的答：“回父皇，現在還不是時候。再說了，錦繡的身子還未痊愈，一味行事怕會讓她身體反噬，恐有性命之憂。”他的臉看起來有種洞察世事的感覺。冷如嬛將視線落在他那冷峻無比的臉上，頓時有些移不開雙眸。

恍惚之中，她瞥見了夜墨塵瞥過來的視線，又趕緊把頭低下。這可是在天子眼前，露餡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皇上的臉微微略過溫怒隨即消失，他嘆氣道：“那就讓御醫好好給她調理下身子”

大太監雙手恭敬的作揖在前，行禮叩拜道：“啟稟殿下，齊成將軍求見。”

皇上的臉微微略過不明情緒，似乎跟冷如嬛同樣的在想，這都夜深，他為何求見？只是冷如嬛的眼中多了絲無綿無盡的恨。

宣！皇上抬了抬手。

齊成抬腳進來行禮，看見二皇子和衛錦繡臉上微微略過警惕，皇上的目光定在齊成的身上：“齊愛卿，這么夜了，有何要事？”

齊成側目看了夜墨塵和衛錦繡一眼，還是開口道：“啟奏皇上，臣近日將蠻族的首級拿下，其追隨她的一眾將領都已經斃命。臣愿乘勝追擊，一舉帶兵拿下蠻族。”

“好！”皇上拍案而起，一掃方才的憔悴，激動的對著齊成許諾：“只要你三日內攻下蠻族，日后蠻族的三分地域就由你統管。”

除了皇子能夠分田領地，對一介武夫如此，真的算皇恩浩蕩了。

冷如嬛只是瞬時間覺得天旋地轉，一雙手攏握成拳，指甲陷肉，瞪向齊成，殺氣騰騰。她的異樣引來皇帝微微側目。

夜墨塵趕緊上前一步，將她擋住身后，順便把冷如嬛此刻的表情全部遮掩了下去，違心的道：“齊將軍，果然是忠君愛國之士。晉國有此英勇之士，豈能不富強？”

齊成爽朗大笑，猶如刀子般一刀刀的割在冷如嬛的心窩上，謙虛的向夜墨塵回禮：“二皇子謬贊了。此去出行，恐怕還行二皇子多多幫忙。”

“自然，齊將軍若是有需要，但說無妨。”

“好！”皇上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龍心大悅，當場下旨：“朕給你十萬大軍，封你為威武大將軍，連夜就出發蠻族，攻其不備。”

“臣……領旨！”齊成跪下，興高采烈的領了這番圣旨。

那一番番的話猶如五雷轟頂，震得冷如嬛一世間分不清東西南北，以至于是怎么走出的御書房，她都不知道。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她是這樣的無能。她不配，不配做蠻族的女王。

夜墨塵臉上的表情無比的沉重，一雙眸死死的盯著冷如嬛，心里微微虧欠，今夜不該帶她來，讓她親耳聽見了這一幕，遲早都會上演的這一幕。

只是，他沒有料到，齊成的動作居然會這么快，快到他還來不及去布陣。

他輕輕的抬上手，想去安慰，卻是無聲的又落了下來，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她的心早已千倉百孔。

“你不但不幫我求皇上收回成命，你居然還助紂為虐？”冷如嬛忽然回頭瞪向，她的手掠過一道寒光，腰間的佩劍早已抽出，抵在夜墨塵的喉嚨之上。

“如果殺了我，能讓你高興，你隨意。”夜墨塵閉上雙眼，一副任他魚肉的樣子。

哐當的一聲，佩劍早已落在地上。她說，淚流滿面的說：“不，我不殺你。你是唯一一個能幫我的人。”

她哽咽的道：“你不是想要我嗎？我都給你，心甘情愿的給你。只要你，能幫我讓皇帝收回成命，我都給你……”他分明瞧得見，她褪去衣裳的手在顫抖。

有滾燙的液體從他的眼眶中劃過，他刻意的別過臉去，將內心低處的悲傷收起，沉重的道：“這件事，無力回天。”

“無力回天？”冷如嬛的臉僵住了，隨即放聲大笑，笑的滿心凄楚。她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夜空中。

夜墨塵心一涼，暗叫不好，隨即飛身跟了過去。他親眼瞧見她的身影翻過圍墻，靈活入了齊府。

夜墨塵不敢多想，隨即飛身將她攔下，狠狠把她拽著懷里。只見冷如嬛指天咆哮：“放開我，讓我殺了他。”

“別鬧了……”夜墨塵已同樣憤怒的搖晃著冷如嬛，讓她看清楚這冰冷的現實：“你現在無權無兵，別說殺他，你就連他的身你都近不了。只不過是，枉送性命！”

冷如嬛癱軟在地，一張臉凄美，卻絕望無比......

枉送性命？

這幾個字如同笑話，冷如寰苦笑一聲，自己的性命，恐怕早就妄送了吧？

幽暗的地下室，森森的白骨，血淋淋的人皮…意義在冷如寰的腦海里漂浮，胸口如壓巨石，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蠻族已經妄送了太多了性命，包括曾經呼風喚雨的王。

“事已至此，再難更改！你看開點，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你活著，未來你想要重建蠻族，才會有希望！”

夜墨塵蒼白的安慰道，眼神卻猶疑不定。不敢看冷如寰絕望的眼睛，心里一痛，自己到底怎樣，才能夠讓她開心？

“是啊，我應該看開點！此時的我，一無所有，不看開又能如何？是嗎，二皇子？”冷如寰語氣軟了下來，一直想要掙扎的身軀，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氣。一雙眸子，空洞無物，如若木偶。

夜墨塵嘆息一聲，抬手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天涼，當心——”夜墨塵話未說完，自己卻再也動彈不得。冷如寰趁著他件衣服的空檔，點了他的穴道。

“你瘋了？快解開，聽我的，你一個人，什么也做不了！”夜墨塵急聲怒喝，集中全身力氣想要沖開穴道，卻發現一穴未開，冷如寰又接連點了他好幾處大穴。如此一來，沒有個一天半天，自己是沖不出去了。

“二皇子，你我同為皇族，就明白我們身上有我們必須背負的！謝謝你的照拂，我要去完成我的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