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在離開地底時會在一截增壓通停留幾分鐘，注滿水后才會駛入大海。

楊毅朝車窗往外看，這種交通工具很貼心，光柱在海底能照射很遠，大海里看起來真是……美極了。

他現在才放松下來，要盯住他只能靠雙眼，靠監控靠衛星，伊罕遜制造的芯片無法追蹤，在海底可以安心。

問題是蕭瞿已經知道了他的目的地。

不就是被敲個幾十億么，搞得那么復雜做什么，每年都賺那么多錢，真不懂有錢人的想法。

伊罕遜在進站時忍不住說了句：太冒險了。

楊毅覺得他的腦子和JJ一起切了，北方薔薇都明說了人家要活口，關鍵字是‘活’，半點危險都沒有。

現在那個倒霉蛋應該在被盤查，手上有火藥殘留，煙霧彈又是他扔的，黃河水都洗不清。

地鐵的設計就像把長劍，前面是尖尖的，后邊漸漸加粗加寬，尾部有三層，楊毅坐在中間那層。

干掉三個人能獲得多少意識靈魂，小二答不上來，那是一種很抽象的東西，只能用百分比估測。

如同吃飯，只能說出大約吃了多飽，一半，或是再多些。就是不能準確說出我吃了1212點飽，那樣很蠢。

三個人讓進度條都沒晃一下，反倒掉了0.1%，這讓小二心痛，那是它的命。

小打小鬧并不能增加進度，反而會下降，這讓楊毅對干掉跟蹤者失去了興趣，他不干虧本的買賣。

到了黃海站下車，根據提示轉車去南江市，這里的人比堪培拉多多了，到處有人散發反戰傳單。

站內到處噴著‘珍貴、生命、家人親情’等字眼，蹣跚前行讓楊毅煩了，他示意伊罕遜為他手臂接上電。

楊毅在人潮中如箭頭一般朝站臺走去，被他觸碰的人全會尖叫并躲避。

這么一個鬼地方都那么多人，活該永恒之洲總是人滿為患。

走進列車，再經過一小時海底旅游，便到達了目的地，美麗的沿海城市南江市。

楊毅看著站臺一條條出口提示，大搖大擺走出車站。

伊罕遜忍不住提醒：“不怕危險？”

“怕有用？人家已經知道我來了，你黑個監控看看，你黑哪個，他就知道我在哪。”

就這么簡單，不黑監控他們看的見，黑了監控是不打自招，左右不討好。

他打開芯片輸入號碼，一連接便開口：“嗨！你是柳小……女士？我是楊毅。”

芯片上是實名，對于外人來說，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無論什么名都是假名。

“你好，已經看到你了，請在原地等候。”

北方薔薇介紹這位柳鳳曾是她同期的同事，柳女士頭發都有些白了，差點鬧出烏龍。

一輛加長的懸浮車在他面前停下，黑色的車窗一下變透明，四目相對確定了眼神。

車門拉開，楊毅一躍而進。

進去就傻了眼，里面有五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外加幾個在量子光腦上忙個不停的小伙子。

他找了個座位低調的坐下，默默的看著這些人。

一個士兵拿出個黑黝黝的頭盔就往他腦袋上套。

車頭玻璃上傳來了敲打聲，柳鳳在那擺手示意不用。

柳鳳的職務為聯盟安全局一個分站局長，北方薔薇是這樣介紹她的：這個女人和蕭家不死不休。

楊毅當時回答：你們蕭家真弱，連個女人都弄不死。

他不明白現實中爭斗的復雜，輿論，勢力，證據等等約束著所有人，并不是簡單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幾個小伙子在光幕上操作的應該是飛行器，機器人，還有大面積監控。

懸浮車順著繁華的街道開進了個地下停車場，到了車位停好沒人打算下車。

楊毅左眼里的藍色模板顯示出士兵的隨身武器，以及某人機械假肢的具體參數。

地面微微一震，車身飛速下降，這速度和自由落體差不多了，楊毅屁股都離開了凳子。

落了將近十秒，車像是被漁網兜住，士兵拉開車門，讓楊毅下車。

這畫風讓他納悶，不過相信蕭薔薇不會坑他，離開車不遠就是一個大廳，大廳像是量子光腦展覽會，到處是人到處是光幕。

柳鳳朝楊毅做出了個微笑，示意跟她走。

這是一個中老年女人，顏值與兩位蕭小姐沒法比，臉上的肉拿去腌一腌都可以去灌臘腸。

楊毅被她帶進了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像是個審訊室，一張長方形桌子兩邊各一把椅子。

一個身穿緊身護服的女人站在角落，身上攜帶了不少于4件武器。

“請坐，楊先生。”

伊罕遜的聲音在楊毅腦中響起：“這里安保不錯，你一路到這通過三道掃描，普通人帶武器根本進不來。”

楊毅微微一笑，掃描他等于班門弄斧，伊罕遜分分鐘把數據篡改再返回去。

他拉開椅子坐下，瞟了眼角落里那女人便開口：“蕭薔薇說我們可以合作，她把你介紹給我，相信她也說了我要對付的人，我們該怎么合作？”

柳鳳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那張臘肉臉擠出了一絲笑容：“小朋友，你是怎么認識蕭薔薇的？她說你非常非常厲害，她出意外時你應該還在接受4級教育吧，請問你今年多大了？”

“20。”

“20？！……蕭薔薇對你的評價很高，我和她共事那么些年，從沒聽她那么評價一個人，她如今在永恒之洲是聯盟司令，那么可以這樣認為，你還在十五歲時，就表現出非凡的才能并折服了她？”

楊毅皺眉，神色有些不悅：“年齡很重要？并不是什么事你們都能理解，比如我現在進來了，你們肯定沒查出我的身份。”

“是的，那么楊先生，你能解釋下嗎？”

楊毅嘆口氣，他最不爽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偏偏還不好發火。

柳鳳要是不相信蕭薔薇，沒必要親自來接他，接過來又不直奔主題或好好伺候。

這種行為是很矛盾的，飯肯定要吃，吃之前卻要一粒粒拿出來搞干凈，不干凈的話，他們就一直浪費時間。

“說正事行不行，蕭薔薇相信你并向我推薦你，所以我也相信你，你沒必要懷疑我，眼前看來我們目標一致，既然是一邊的，就別在細枝末節上糾纏不休了。”

“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不是一般的違反常理，”柳鳳搓了下雙手，頓了后會說道：“好吧，楊先生，你掌握了什么？”

“機密，只能你知道，這間屋子里監視要關閉，我后面那個女人也要出去。”

他可不是個20歲的‘小朋友’，外面看起來帥哥鮮肉一枚，內心老滄桑了。

“柳局，你不會聽他的吧。”身后那渾身黑的女人沉聲說道。

“我只和柳女士交談，其他人沒資格，所以請你出去。”

“小子，你再說一遍？”

楊毅轉頭，用手指朝房門點點點：“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柳鳳無奈搖頭：“楊先生……”

女人暴起上前，手臂一曲就要來個肘擊，歷史中這間屋子里最多的就是敲下來的門牙。

越是英俊的男人，揍起來越是爽。

‘砰！’接著又是一聲‘砰！’。

女人一聲不吭倒地靠墻，手一伸想要撥槍。

楊毅兩腿一蹬，人和椅子一起移到她面前，發燙的槍管指著腦門：“再動，你死。”

他手上是把再普通不過的小左輪，點38歷史悠久，短兵相接的利器，據說西西里島的意大利人靠它建立了一個黑色的黨。

房門被轟然撞開，守衛這里的突擊隊員魚貫而入，十多把槍同時指著楊毅，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楊毅把槍管下移，伸到女人嘴部停了下來，大拇指打開了扳機。

伊罕遜把他全身都布滿了硅鋰護甲，看起來就像個穿了衣的雪人。

他左眼的藍色模板比伊罕遜做的輔助啰嗦多了，每人身邊都標明了數據，看得眼暈。

硅鋰護甲只防中子槍，這幫人要是掏刀子一齊上，沒有坨寶的無限子彈肯定會輸。

一個領頭的突擊隊員大喝一聲：“放下武器！第一次警告，放下武器！！”

“別那么兇，嚇壞小朋友，多警告幾次又怎么樣，你開槍試試，會有驚喜哦！”

幾個突擊隊員識貨，他們把中子步槍一放，抽出了身后的手槍。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個女人先死。”

柳鳳雙手緊緊握拳，這場面是不該出現的！她做了個深呼吸：“別忘記了我們的目的，楊先生！”

低頭想了會，楊毅站起來把槍往桌上一扔，同時解除了護甲，看著柳鳳認真的說道：“我不是小朋友，合作，合作這兩個字哪個你不明白？”

十幾根槍管立即捅到他身上：“雙手抱頭！！跪下！！”

“住手！！”

柳鳳大喝一聲，抬起手阻止了那幾個突擊隊員，陰沉著臉說道：“都出去，把小林抬去醫務室。”

看著那幾個躊躇的突擊隊員，她一拍桌子：“這是命令！”

叫小林的女人胳膊與小腿各中一槍，瞧她那發白的臉，楊毅覺得她需要來支嗎啡。

他回想起在二戰場景中，挨一槍扎一針的情形，挨槍子的滋味他最熟悉了。

一路攙扶出去一路血，突擊隊員們的臉色難看至極，有人竟敢在他們地盤做亂，這是他們嚴重失職。

一個突擊隊員留下，把楊毅全身都摸了個遍，確定了再沒危險品，把桌上了左輪拿了恨恨離去。

“明智的選擇，換個房間談？”

柳鳳臉色變幻不定的看著楊毅，走眼了，蕭薔薇的語氣很鄭重，非常非常厲害這幾個字不是在說笑。

“楊先生，我覺得……”

話沒說完她就萎了：“換一間，我們是該好好談談。”

楊毅點點頭，把左手的那顆新鮮出爐的碎片手雷放在桌上，跟著柳鳳出了門。

伊罕遜收集的老式武器制造圖紙最多，每一件制作出來都能完全還原該物品的原貌。

比如這枚手雷就是一個消失了近七個世紀的國家——蘇聯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