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止戈淡淡地道：“這事其實很簡單，就是父王缺錢了，淺淺又坑了周府一回，父王覺得周府錢財太多，恐他為官不良，所以才讓你爹去查，你回去告訴你爹，這事他不但可以放心的大膽的查，還可以把朝中那些和云相走得近又很肥的官全查一遍，以你爹的能力，這些事情他做起來肯定得心應手。”

沈暮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世子爺，我爹要是聽到你這句話，怕是會吐血，他明明是個清吏加能吏，到了你這里卻成了酷吏。”

劉止戈淡淡一笑：“你爹的能力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沈暮卻又回過味來，問道：“你方才嘴里的淺淺就是那個跟你一起鬧了周府的女子吧？”

劉止戈點頭，沈暮又道：“這幾日臨湘城都在傳世子爺獨寵一個女子，還將她帶進了王宮，可有此事？”

“你管得是不是太寬呢？”劉止戈的語氣冷了下來。

沈暮笑道：“世子爺的事情我哪里敢管？只是聽到了這么一個傳聞有些好奇，我不過是被我爹打了板子禁足了幾日，你竟就有了新寵。”

“她不是什么新寵，也不是那種以色事人的女子，她只是個大夫。”劉止戈難得解釋了一句。

沈暮有些吃驚：“女大夫？你的病又發作呢？”

“一直沒大好，遇到她覺得她醫術還成就帶進宮來了，只是我的名聲一直不是太好，她也就被傳成新寵了。”劉止戈淡聲道。

沈暮見他穿得比往日薄了些，氣色也較之前好了些，不由奇道：“看來她的醫術是真的很不錯，我想見見她。”

他的話說完便見得劉止戈往一邊的走廊看去，便見得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清雅女子端著藥碗從那邊走了過來，他立即明白那女子便是沐淺淺，他的眼睛不由一亮：“這模樣的確有做世子寵妾的潛質。”

劉止戈冷冷看了沈暮一眼，他立即閉嘴，心里好奇心卻更重，兩人相識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劉止戈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

沐淺淺端著藥緩緩走過來道：“世子，喝藥的時間到了。”

劉止戈見她發間插著他方才送她的一支簪子，那只簪子是所有簪子中樣式最簡單的，很襯她，他的心情頓時就好了些，拿起藥碗就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

沐淺淺遞給他一塊帕子擦嘴，他用完帕子后又遞給他一顆梅子，沈暮剛想說劉止戈是從來不吃這種女人玩意的，卻見得劉止戈已經接過梅子放進了嘴里，沈暮的眼里滿是意外，對沐淺淺也更加好奇。

沈暮笑著問道：“想必你就是沐姑娘吧？”

沐淺淺抬頭看了他一眼，輕點了一下頭，他又笑著道：“我叫沈暮，是世子的朋友，你姓沐，我的名字里帶了一個暮字，兩字同音，算起來我們還蠻有緣的。”

劉止戈的眼里有幾分不悅，他還沒開口，沐淺淺已經淡聲道：“這世上同音的字甚多，若是只因字同音而強說緣份之事，那這世上的緣份怕是要亂了套。”

沈暮愣了一下，她卻又道：“不過要說緣份，你我也的確是有的，我認識了世子，而你是世子的朋友，想不認識你怕都難。”

她說完這話便端著藥碗離開了。

沈暮碰了個不硬不軟的釘子，有那么點茫然，劉止戈卻對沐淺淺的表現非常滿意，嘴角微微綻出笑意。

沈暮感嘆道：“世子爺，你這位大夫的脾氣還挺大。”

“是有點大。”劉止戈的鳳眼微斜：“不過她有脾氣大的本錢。”

“你就這樣寵著她？”沈暮問道。

劉止戈微有些意外：“寵她？沒有吧！我只是覺得她這性子挺好，真把她捏得和宮中其他女子一般的性格，那也就太無趣了，再則她醫術不錯，算起來還是我有求于她。”

沈暮對沐淺淺更加好奇了，劉止戈看出他的心思，警告道：“她是連我都輕易不敢輕易得罪的人，你不要去招惹她。”

沈暮怏怏地應了一聲道：“原來這世上還有你搞不定的女人。”

劉止戈岔開話題：“不說她了，那個漁女的事情查得怎么樣呢？”

沈暮立嘆了一口氣道：“那漁女狡猾得很，上次她故意落水后，那東西估計被她扔進河里了，我一時間也找不到證據，后面事情又鬧得極大，我也不好下手。”

他說到這里忍不住抱怨道：“她一個自小生長在湘江邊的漁女，水性好得不能再好，她投水了，那些傻缺們就真以為她要自盡，以她的水性怎么可能淹得死？真的是氣死我了。”

“她這么有本事，讓我更加確定她便是新莽的人。”劉止戈的眼里有些惆悵：“皇上年幼，新莽獨攬大權，皇族式微，各地王族又各有盤算，前段時間新莽已經把手伸到了長沙國，上次還動了供品白玉觀音，我瞧著以后估計會有更大的動作，你往后行事要更加用心了。”

他最初以為白玉觀音的丟失是王后坑害他的伎倆，上次沐淺淺找到白玉觀音后發生的變故讓他明白那件事情沒那么簡單，于是順著那個死了的工匠往里查，沒料到線索完全中斷，只是他憑著那些零星的線索查得出來，新莽在長沙國里已經布下了不少的眼線。

只怕皇宮之中，還有不少新莽的人。

沈暮罵道：“新莽這亂臣賊子，終有一日會不得好死。”

劉止戈想了想后道：“漁女那邊你還得留意，只是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必定會更加小心，你換個方式查，她既然是新莽的人，那么必定會和她的接頭人聯系，你查查她打的魚都賣到哪里，都和哪些人有接觸。”

沈暮點頭道：“好，我一會就去查。”

沐淺淺坐在爐前煎著藥，小丫環千月好奇地問：“沐大夫，早前其它大夫開的藥煎個兩刻鐘就好了，為什么你的藥都煎一個時辰了還沒好？”

千月是去歲進的宮，才十三歲，性情最是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