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止戈的嘴角微微上揚，這丫頭的脾氣還挺大。

殺殺遞給他一卷書卷道：“爺，淺淺姑娘的資料全在這里了。”

“怎么這么久？”劉止戈皺眉。

殺殺答道：“從這里去昭陵騎快馬也要一天一夜的時候，再加上查訪的時間，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劉止戈輕點了一下頭，將書卷打開細細一看，輕松了口氣：“還真是個身家清白的可憐姑娘。”

書卷上調查到的結果和沐淺淺在他面前說的完全一致，她還真是昭陵名醫沐修遠的獨女。

她很小的時候在醫學上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天份，七歲左右就天天跟在沐修遠的身邊為人診治，十歲之后沐修遠忙不過來或者生病的時候，就由她代父出診，她年紀雖小，卻已經是昭陵的名醫了。

沐修遠三個月前暴病去世，她守了三個月的孝后就依父言來了臨湘，時間和她說的一模一樣。

劉止戈到此時才算是完全信她，只是他也意識到很可能得罪她了。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問殺殺：“平時什么法子哄女孩子最有效？”

殺殺頓時就有些蒙了，驚愕地道：“屬下不知，爺平時不是最擅長哄女孩子嗎？”

劉止戈瞪了他一眼，殺殺知道說錯了話，尋了個理由溜了。

劉止戈幽幽地說：“尋常女子哪里需要本世子去哄，從來只需要本世子把身份一亮，就有無數女子圍過來討好我，可是我這世子的身份，在她的心里怕是什么都不是。”

他以前覺得天下女子都是一般無二，想尋一個只在乎他的人不在乎他身份的女子，如今遇到了沐淺淺，卻又發現拋開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在她的面前他好像又什么都不是。

世子爺很糾結。

劉舜從劉止戈那里離開后就直接去了大殿，詔了廷尉沈和去調周鴻的檔案，再詳查他家里銀錢的構成。

王后則直接回了她的宮殿，她回來后，打發心腹把這今日的事情告訴云相。

她這邊才忙完，劉止鋒喜滋滋地過來道：“母后，今日父王可問罪劉止戈？”

“只有周鴻的事情，哪里就能扳得倒劉止戈。”王后的心里也有些煩郁，她冷聲道：“倒是我小看了劉止戈帶回來的那個女子了，原本以為她就是個是色事人的廢物，沒想到竟是個聰明的。”

劉止鋒忙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王后把方才發生的事情草草說了一遍，劉止鋒皺眉道：“我不是太明白，她為什么把銀票給了父王后，父王就把這件事情揭過去了？”

“你這孩子真是不長心。”王后嘆氣道：“這幾年國中事多，洪災旱災不斷，你父王又是個體恤百姓的，每次遇到災禍不但給百姓減免稅收，還常拿出銀子來賑災，如今的國庫早已空虛。今日沐淺淺那一番看似無意的話，怕是給你父王提了個醒，國中的貪官不少，此番以周鴻為線索，查上一查，肯定是能捋掉幾個貪官，把這些銀錢收，不說充盈國庫，至少能緩解一下國庫空虛的情況。”

劉止鋒立即就明白了過來，問王后：“母后覺得今日的事情會不會是劉止戈設的套？”

劉止戈和沐淺淺大鬧周府后，周老爺原本是不敢聲張的，但是那天云相無意中看到了周柄的傷，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劉止戈所為

云相和皇后商量一番后決定由他參劉止戈一本，皇后則在劉舜的面前吹耳邊風，他們的本意是借這一次的機會讓劉舜徹底對劉止戈失望，沒料到事情卻因沐淺淺的一番話起了劇變。

“這事眼下不好下定論。”王后緩緩地道：“但是你父王必定不會再追究劉止戈把沐淺淺帶進宮的事情了，他近來只怕還會很忙，也沒空來理會這些小事。”

“如此一來真是便宜劉止戈了，這樣的話，我何時才能成為名正言順的世子？”劉止鋒的眼里滿是不悅。

王后安撫道：“這件事情你先不要急，劉止戈的位置絕對坐不久。”

劉止鋒悶悶地道：“母后每次都這么說，這都多少年了，劉止戈還占著世子之位。”

“傻孩子，世子又不是王。”王后笑著道：“下一任的長沙王只能是你。”

劉止鋒的心情這才又好了一點。

王后微瞇了眼睛道：“之前我們以為沐淺淺只是劉止戈的女人，并不會醫術，但是今日我見劉止戈的氣色好了不少，只怕沐淺淺是真的會醫術的，我們不能讓她治好劉止戈的病，得尋個由頭把她從宮里趕出去。”

“這事也不難，直接殺了她便是。”劉止鋒不以為然地道。

“她天天和劉止戈在一起，我們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王后緩緩地道：“再則她如今已經引起你父王的注意，如果莫名其妙的死了，你父王一定會起疑，到時候下令徹查對我們反倒不利，所以這個法子行不通。”

“那母后有其他的法子嗎？”劉止鋒問道。

王后笑得高深莫測：“她不是自稱女醫嗎？那就用醫術來對付她。”

接下來的幾天，劉止戈完全配合沐淺淺服藥，他覺得身體一日舒暢過一日，早前冰冷的手足，如今也漸有了溫度。

只是沐淺淺自那日之后對他始終客客氣氣的，每日不是貓在書房里看醫書，就是貓在廚房里煎藥，若是迎面和他遇上了，也是規規矩矩的行個禮，他有問就答，是真正的客氣疏離，卻又讓他挑不出毛病來。

偏他又知道她根本就不是那種規矩守禮的人，他習慣了她和他說話時拌拌嘴卻又拿他沒有法子的樣子，此時驟然失了這種樂趣，他若有所失。

劉止戈發自內心覺得她就是個小心眼的女人，完全沒有一點大夫的大度和包容。

然他是男子漢大太夫，不和她一般計較。

于是這天沐淺淺的房間里多了一大堆首飾，件件精致，樣樣珍貴，不是嵌了東珠就是嵌了各色寶石，做工一看就是頂級工匠的手筆，隨便拿一支出去都能抵上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