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凌北靖侯府。

蘇晟遠一進門，就被侯府夫人佘氏迎了進去。

她一身錦衣華服，但眉宇間盡是擔憂，出言問到：“侯爺怎么還沒回來？”

蘇晟遠駐足，看向佘氏，又看了看府內眾人，才開口：“爹還在宮里，應該快回來了。”

佘氏眼中的擔憂并沒有因此減少，嘆了一聲氣，雙手合在身前，行至桌前，于木椅上端坐，說道：“遠兒你為何這般糊涂啊！”

見母親這般憂煩，蘇晟遠心中亦不快，是以說道：“娘，我去祠堂領罰。”

說完，闊步向前，一眾隨從丫鬟盯著其看，佘氏又嘆了口氣，前院無一人說話。

行至祠堂，蘇晟遠端跪于蒲團之上，四下無人，唯有香火清香之味繚繞。

娘說他糊涂，糊涂嗎？糊涂。

但后悔嗎？不后悔的。

以前，他以為他一生都只能戎馬一生，可遇見莫嵐后，他就覺得倦了。

這大寧不是都希望他無兵無權么？那也能如他們所愿。

蘇軻來時，見蘇晟遠跪的筆直，他還未說話，就長鞭一伸，重重的抽在蘇晟遠的背上。

蘇晟遠吃痛，悶哼一聲，依舊跪的筆直。蘇軻怒聲吼道：“畜生。”

“爹罵的是。”蘇晟遠說道。

蘇軻第二長鞭又揮，卻被佘氏拉著了手臂：“侯爺聽聽遠兒怎么說。”

佘氏嬌弱，怎能拉住，掙脫后蘇軻又欲動作，只見祠堂門口一黛色煙裙裝少女步履蹣跚，一進祠堂就撲通在地：“爹，求你聽聽哥哥怎么說。”

蘇軻到底緩了動作，怒哼一聲，橫目看著蘇晟遠，想聽聽他到底如何說。

蘇晟遠看了看門口匍匐在地的女子，眼里劃過些歉意。

這女子是蘇晟遠的胞妹蘇媛兒，模樣甚是稚嫩，十三四的樣子，還梳著雙圓發髻，自然還未及笄。

蘇晟遠離開時，蘇媛兒才八歲，還是孩童，五年過去，也已經長成娉婷婉約的大姑娘了。

五年后再見，她竟擔心自己被父親責罰，跪地向父親求饒。

蘇軻扔了長鞭，朝蘇晟遠說道：“為何這樣？”

“早晚都需要人做，不仁不義的罪名，我擔了就是。”蘇晟遠答到。

“可知道后果？”蘇軻嘆氣一聲，有些痛心疾首。

“自然知的。皇上圣旨已下，奪權削爵，如今我便是個閑人了。”一身功績，到如今便都成了前塵往事，蘇晟遠并沒覺得可惜。

“到底為何？”蘇軻那會不知蘇晟遠沒說實話，又開口追問。

此般解釋，蘇晟遠以為蘇軻會信，那曾想他竟看破，最后不得不實話實說：“時間到了。”

“你……”蘇軻氣極，指著蘇晟遠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最后看向佘氏，說道：“你們先下去。”

蘇軻戰場上下來的，平日都帶著些不怒自威，現在他情緒不佳，眾人不敢微詞，自行退下。

一時之間，祠堂只剩蘇晟遠父子二人。

蘇軻沉聲問道：“想好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蘇晟遠說道。

蘇軻長嘆失聲：“都隨你吧。”

說完，就轉身出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