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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風門漸緊

  • 牽絲王妃
  • 之以若
  • 5149字
  • 2018-12-24 09:08:10

邵郁草草看完賬本,將重點謄抄完,交給暗衛囑咐務必原路送回依樣放好,以免被發現多生是非。

她忽然想起一事:“那張府錢袋和黑尋──”

“少爺放心。”一暗衛恭身應道:“錢袋早已暗中送回,黑尋也派了人跟蹤。”

邵郁滿意點頭:“下次還帶你們出來。夠機靈。”

一群暗衛:“嘿嘿。”

美。

且美。

真美。

將軍夸了呢。

邵郁一聲令下:“收工,回去!”

眾偽裝小廝美滋滋抱著東西滿載而歸──邵郁把打架損壞的東西重買,悉數補齊了。

“──人呢!你家邵氏祖宗呢!”

還沒進門,東方沐的大嗓門就飄出門廊窗縫,恁高吼聾耳朵。

“東方少爺,喝茶喝茶。”小月頭痛緊勸,屋內隱約有茶盞碰杯沿的聲音。

邵郁抱臂靠于門外,不急。

“喝什么茶,把你們少爺找來!跑哪兒逍遙去了!”

下一刻,屋門驟然打開,一瓢滾茶連茶盞被暴躁甩出。

邵郁:“......”摸摸鼻子。

這么氣啊?心里盤算著,早知道就跳窗了。

窗外有小販有攤子有街道,想來東方沐不會直接順著窗戶潑。東方府大門大戶出來的少爺,斷不會這么沒教養。

“──你敢跳窗進來?”東方沐簡直她肚里的蛔蟲:“想的美!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門外。”

能跳窗進來就能跳窗逃逸,這毛病斷不能慣。

他東方沐還未到手的小金庫,長腿跟著邵郁跑了可怎么好。

隨著平地一聲吼,眼前登時冒出一張胭脂花里胡哨的臉,橫眉立目,氣的五官險些移了位。

噗──

邵郁實難忍住,掌不住了,扶著墻笑。

這是卸妝未凈?小月這次辦事不牢,怎不給個銅鏡?

“笑!”東方沐眼里噴火,像要拆房:“還笑!你故意的!卸妝用的水是假的!怎恁越抹越花?”

邵郁再次忍不住笑:“小月!過來,給東方少爺解釋解釋。”

“真不怪我!”

小月實在不忍解釋自己從不化妝,無辜擺起雙手,“這種東西找起來實在生疏,開始也不知該是什么,是找那搭臺的戲子借的。誰曾想那戲子咿咿呀呀唱了半天才回到后臺,頭昏腦脹拿錯了。”

“把什么東西給拿來了?”

怎恁還待東方用完才知是錯的?該打。

邵郁內心笑噴。

東方沐一雙眼睛瞪的溜圓。

“把人家凈臉的水......”迎著雷霆萬鈞瞪視,小月哆哆嗦嗦又忍笑,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凈、臉、水、拿、來、了。

凈臉水,卸妝后凈臉的水。

后頭幾個字小月用的口型,未敢出聲。

“夠了!”東方沐忍了千百惱火,狠狠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我只當是月姑娘好心辦了壞事。回府好生再擦擦就是。倒是你!東西拿來!休想再讓我白干!”

小月炯炯轉頭,盯著她家將軍。

屋頂一眾暗衛耳朵都要貼到青瓦里。

嗯嗯。

我們也想知道。將軍是用什么東西唬住東方。

居然還沒有氣到甩袖走人。

心里順便──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個不停。

“小月,你退下。”邵郁道。

“是。”

人還來不及開門。

“不可!”東方如一尾靈活的魚,驟然瓢過去堵住門口:“月姑娘給我當見證人。你這次休想蒙混過關。一手給東西,另一手聽我豁出臉換來的消息,索性銀貨兩訖。我們心里都干凈。”

東方被坑怕了。

暗衛面面相覷,炯炯而視,開始盤算著幫他們家將軍。

中午都被夸了呢。

還想被夸。

一眾暗衛輕手輕腳跳下房,后背貼著墻,小心謹慎往窗戶挪。想幫他們家將軍逃出生天。

哐啷。

東方未卜先知,率先掃下了窗。

暗衛:“......”

“你這次別想跑。”東方自認已夠嚴實,杜絕了一切邵郁妄圖抵賴的退路:

“我知道你著急趕路。”東方瞟了一眼邵郁烏青的眼底,“幾天都沒好好休息了?連夜趕路吧?是不是連和人匯合的時間都已定好?我偏不放你走。”

暗衛齊齊抓耳撓腮──這東方公子怎恁變壞了?

還我們純良好騙的東方公子來!

邵郁揉揉眉心:“紫云姑娘,還等什么?還不進來?”

“你怎么坑我?”東方沐嗷嗷抱頭蹲下。

生怕心上人看到自己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幸好珠釵繡鞋紗衣早除。否則可怎么得了。

東方沐小聲咬牙切齒:“天殺的邵郁,可害苦我了。該死。如此損友,要你作甚。”

小月險些笑抽。

暗衛扶墻捂著肚子悶笑,還需拼命捂住嘴,否則氣息被自家將軍聽到也是慘事一樁。

室內外一片靜寂。

哪里有人。

“你又騙我!”

東方沐只消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這才想起來今日十五,紫云隨娘親上山拜佛,這會子功夫只怕還在山上。

東方沐便恢復了之前的囂張氣焰,憤而拍桌子:“還不學乖!還想蹦跶!還不快快就范!”

“你想誰就范?”屋外朗聲響起女音,推門之人驚詫了東方。

東方沐捂著心口,內里萬馬奔騰心力交猝恨不得罵娘,臉上卻堆著笑:“紫云?當真是你?”

東方少爺先是一喜,隨后趕緊狼狽扯起袖角遮臉:“我,我......我跟郁兒鬧著玩的,回府便會洗凈。”

噗──暗衛們齊齊倒地。

服氣了。

這下真服氣了,將軍年富力強,百煉成鋼,看這氣定神閑的勁頭就知道早有后手。

“我還當剛才在街上看錯了。”

來人一身紫衣,體態輕盈修長,明眸善睞,五官俊秀非常,卻不理東方,一張鵝蛋小臉看著邵郁。

“原來真是邵將軍?”

“正是在下。給紫云姑娘問好。”邵郁揮手。

小月識相退下,貼心掩門。

“我看你這一路給我留了記號,還當你是有事找我。”紫云徑自往前,自己斟茶,“──原來是見東方沐。跟我娘親拜佛都拜到一半。”

就知道你在坑我!

東方狠狠剜一眼邵郁,邁著小米碎步往門邊挪,“那個,你們聊。你們聊。我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你別急。剛才玩笑了許久。該說正事了。”邵郁當真一點避開紫云的意思都沒有,單刀直入問道:“馮馬有什么貓膩?可套出了什么?”

紫云卻不肯輕易放過這茬,扭頭瞪視東方沐,警告的意思很明顯。

紫云道:“──你看看人家的氣度胸襟,怎不學著些?白白聽你嗷嗷叫了半天,當真半分讀書人的教養都沒有。”

東方滿臉紫脹,又青一陣白一陣,甚是飲恨委屈。

仔細想想,似乎又怪不得邵郁──自己怎得都分不清淘米水與凈臉水......啊呸,都怪邵郁那個壞小子。

三人說了這會子話。有紫云在,東方只能噎下不甘,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

小月端著盆水站在門外,白乎乎一層,一名暗衛重新換成小廝衣裳,扣了門扉。

另一名暗衛小廝端著盆清水站在最后,洗二遍臉用。

規律三聲敲門聲后,小月忍笑問:“東方公子,淘米水準備好了,可還要?”

東方:“......”

邵郁看著東方沐笑,含蓄至極。

東方滿眼含恨,飲血啖肉那般。

紫云倒是滿目感激,還微微朝邵郁欠身行李:“多謝邵公子體恤人意。”不致東方沐頂著這花臉直接上街見人──那般丟人現眼。畢竟東方府的少爺,也要臉面。

“咳咳。”邵郁摸摸鼻子,毫不心虛:“應該的,應該的。”

只準備了凈臉用的水,卻故意未曾準備擦臉用的軟巾,小月進門之后,邵郁見狀含笑點頭。

為什么?等紫云給東方沐遞帕子唄。

小月夠眼力見,東方沐自當該感激不盡。

小月邀功般眨眨眼睛,小碎步邁進去,生怕這“救命”的神水撒出一滴──當真一滴都不敢浪費。

洗不凈再找將軍拼命可就罪過了。

“啟稟少爺。”小月彎身行李,外人面前該有的邵家教養半分不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囑咐掌柜備好東方少爺慣吃的口味,一聲令下即可上菜。還特地叫了江南廚子隨時候著,想來紫云姑娘的喜好忌口東方少爺自是爛熟于心,奴婢沒敢班門弄斧。東方少爺只消吩咐便好。”

小月一席巧嘴,連紫云都樂的含羞看向東方沐──你居然悄悄打聽我的口味?還知道什么?還不從實招來?

這般嬌羞怯意,邵郁知道自己該退了,便道:“兩位慢用。我有事先走了。回頭有事飛鴿聯系。小月你告訴掌柜一盞茶的功夫上菜便好。”

一盞茶的工夫,總該夠二人眉來眼去,親來親去,洗臉擦臉了。

體貼關上門,邵郁把空間留給了里頭那兩位。

兩位暗衛小廝笑嘻嘻過來,等著被夸。

“干的不錯。”邵郁言簡意賅。

“謝少爺夸獎!”小廝嗓門恁大。

“我說的是小月,干得不錯。”邵涼涼糾正。

暗衛打扮成的小廝:“......”

小月捂著嘴笑,一雙杏核眼都樂的瞇成了縫。

再說屋內。

東方沐占了少許便宜,還收獲香飄飄的手絹一方,心情飛上了天。

半晌。

夾菜中東方沐恍然醒悟,心中警鈴大作──邵郁跑了!他的金庫何時兌現!

太過專注想事,東方沐手中竹筷吧嗒一松。

“做什么!”紫云滿臉埋怨,踢了東方沐一腳。

新換的衣裙被菜油滴上大半,位置還很是尷尬。正中當胸。

“你故意的!”紫云揪著東方耳朵轉著圈擰。

“別啊,疼疼疼。”

東方沐被揪的嘴歪眼斜,風流全無:“手下松些,松些,耳朵要掉了!”

樓下小二又聽得屋內驚天動地。

“你聽我說──誤會!我沒想摸你胸啊!只是要幫你擦擦而已!”

好事八卦的暗衛們卻無暇聽墻角取樂,卻早已策馬揚鞭跟在邵郁馬后,喝著滿口冷風跑在官道上。

兩道樹葉從黃轉綠,春末夏初之際,云驄四蹄如風,踏碎了春日最后幾撥厚厚的落葉。

*

“公子,你等等我啊!”

一小廝跟在背簍男子身后,撐著膝蓋彎腰第十五回喘氣。

“再等就追不到郁兒了!”

男子腳步如風,輕盈如燕,實在聽膩后頭人三不無時喊慢些慢些,到底收住了腳步,無奈回頭。

小廝嘖嘖贊嘆,邊喘氣邊天馬行空,他們家軍醫紫契就是俊,跟那戲文里頭唱的一般,臉頰白皙五官清秀。

若是個女娃──正好和邵將軍是一對。兩人都是天仙一般,如此甚配。

可惜,他們家邵將軍死活不成親,也不知是在等哪個天仙下凡,哐當一下砸他頭頂。

紫契道:“邵郁他那個破爛身體你也知道,晴日還好,遇到涼風雨紛紛的鬼天氣,只怕又要誒喲鬧腰痛,你還不跟緊些!”

“可是我們本是偷摸跑來的,不好好呆在駐營里這般火急火燎趕路,恐怕見了面也需先罰二十軍棍以儆效尤。”小廝苦口婆心。

跑的嗓子都要冒煙了,好歹給個功夫喝口水潤喉嚨可好?

“軍棍?”紫契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副將只怕此時要拆房罵祖宗,頂著雷霆萬鈞替他管營,早吩咐讓我逮人回去。到底要看看,誰該罰二十軍棍!他自己立的軍令,倒是頭一個違背溜走。”

那般咬牙切齒。

小廝名叫七寶,七寶打了哆嗦,瞬間改了主意──紫契公子看著斯文白凈,氣性怎恁如此大?

不妥不妥。若是女兒身,和將軍成了一對,莫不是將軍要日/日跪搓板?縱為男子身,也太兇了些。

七寶此時瑟瑟發抖──他猛然想起回回將軍身子不爽/利了,要紫契進去看診,帳篷之中少頃便是哎喲誒喲哼疼之聲──紫契使得一手好銀針。

怎恁那般兇殘。

想必用針時溫柔些都不肯,怒目金剛一般,躲遠些為妙。

“你還不快些!”前頭又催。

噢。

七寶緊溜幾步,卻小心與紫契保持了十米距離。

“走近些!與你說話還需要喊。”

七寶卻是不肯,原本倒騰蠻快的雙腳反改成小米碎步。

紫契:“......”

紫契轉身,才要摸出銀針嚇唬嚇唬七寶催促他快些,手還未探進口袋,忽一個流光飛鏢乘著破風聲從背后飆來。

“公子小心!”

七寶眼神驟變,身形快如閃電,拔出腰間配劍迅疾而來。

七寶既擔著暗衛一職,該出手時身手反應自然皆是一絕。

但該打屁時八卦且啰嗦,與某兩兄弟耳濡目染,秉性傳染。

那飛鏢于半空中與薄劍火光迸射,淬出流光,叫囂著釘在了路旁一棵樹干上。

“何人用鏢亂射?還不拿命來?”七寶什么都好,還有一弊即嗓門過高。

紫契掏掏耳朵,晃了片刻腦袋走近蹲下。

方才飛鏢就是這個方向飛出。

蘆葦叢里,一名紅衣女子全身濕透,手腕腳腕脖頸皆是重重勒痕,身旁散落碎石麻繩。

不遠處就是水塘,以及一路水漬、被壓伏的蘆葦。

女子眼睛一時睜一時閉。

看來時日無多的模樣。

紫契便發散思維:“──姑娘可是遇了壞人?被人綁住手腳勒住脖頸投河?”

“公子你跟她那么客氣干嘛?”七寶拔下那飛鏢:“嗬,孔雀膽。劇毒。公子莫靠近,小心!”

尋常人家的女子,誰會碰這類毒物?

“她脈象虛浮忽快忽慢,瞳仁微散。”紫契醫師本色,悠悠道:“想來腦中正幻象交替,可能誤將我們當成仇家。她這一鏢,想是用盡了全身最后力氣。報復將她投河之人。”

七寶湊近,小聲嘟囔:“我們又不是她的仇家。隨便就被扔飛鏢好沒道理。常人早被釘死。況且方才是誰嚷嚷著要趕路趕路?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了?”

紫契:“......”

少頃。

“啊!”七寶抱著頭逃竄:“少爺!少爺!別動銀針!七寶知錯了!您讓小的干什么都行!只求此番就此勾銷。”

被扎一次要口眼歪斜半日,之前有人親身凄慘經歷,讓眾兄弟很是知道除卻邵將軍,還有誰惹不得。

便是紫契惹不得。

“......快去通知大家──”那女子時醒時睡,顫顫巍巍道:“有詐,不可深入──”

“停!”七寶抱著半邊腦帶,轉移話題道:“公子你聽,那妖女在說胡話了!世間所有美男子都是一樣的,而不美的人卻各有各的不美。那妖女大概是糊涂了把您當成了她的某位美男同伴。”

噗。

七寶自己先忍笑,不管是否奏效,只求莫要執念扎我就好。

紫契咬牙:“等下再收拾你!”

“好說好說。”七寶連忙作揖。

“你再說一遍。”紫契收起銀針,走回去半蹲:“什么有詐?什么深入?”

那女子滿臉潮紅,呼吸急促,像是倒了好幾口氣,才緩緩道:“那葉子,馮──”

后半聲戛然而止。

女子頭一歪,已經昏死過去。

紫契:“......”

七寶:“......”

*

兩側風景如梭后退,一行人已行至翠林之中,頭頂顏色總算從黃變綠,青翠一片甚是養眼。

小月驅策加快,和邵郁并駕齊驅:“將軍,邵冼遣人來報,他已接應三皇子入住當地客棧。我們一應買好的吃食細軟也早已送過去。您是先行歇息,還是直接去客棧?”

邵郁從方才東方那處客棧出來就一直蹙眉煩躁,此刻未答一言,只是踢了一腳馬腹,甩了下韁繩:“駕!”

云驄愈發興奮,揚高馬頭嘶鳴一聲,將小月遠遠甩在后頭。

小月:“......”

這東方少爺,到底交代了什么?怎的將軍如此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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