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暮兒。”顏熠回頭，對姜白暮展顏一笑。

他的桃花眼在漫天粉白的桃花瓣映襯下，顯得熠熠生輝，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本性，恐怕沒有女人能夠抵抗這樣的眼神。

下一秒，血染紅了他月白色的衣裳。

他低頭，看見自己腹部插著一只手，那是……姜白暮的手。

“你……你是！”他驚恐的睜大眼，嘴角汩汩的流出殷紅的鮮血。

姜白暮勾起一個殘酷又詭異的笑容，眼神冰冷：“沒錯，我是姜嫄。”

說完，她抽出手，大片的鮮血從顏熠心口的洞往外噴濺。

血噴到姜嫄臉上，唇上，她伸出舌頭，舔掉嘴角的血跡。

然后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她的眼睛里無愛無恨，仿佛眼前掙扎的人，是一具死尸。

“別殺我……求……求你……”

顏熠捂著傷口，手腳并用往前爬。

姜嫄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帕，不緊不慢的將手上的血跡擦干凈。

“當初你把我吊死，還活活扒了我皮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遭到報應。”

她一根手指接著一根手指的擦過去，并沒有多看顏熠一眼。

“我……我是逼不得已……我只是想，為父親平反。”顏熠身體逐漸變冷，似乎掉進了冰洞，意識也開始渙散。

“哦？逼不得已……原來，娶了相府的千金，和自己的親姑姑亂倫，是逼不得已。”姜嫄的目光像冰箭一樣，射向地上呼吸微弱的顏熠。

她語氣中飽含戲謔，就像地上的是一只垂死掙扎的老鼠：“平反……你的父母，現在還在地下含冤莫白吧，他們要是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不知道會不會氣的活過來？”

她曾經是一個孤兒，被人販子賣到清澤縣的青樓，成為了一名歌妓。

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她才得以保住清白，十數年來賣藝不賣身。

直到遇見顏熠，他和清澤縣所有人都不同，他才華橫溢，詩詞歌賦信手拈來。

他不貪財好色，即便家道中落，流落到清澤縣這種一窮二白的小縣城，卻仍舊光風霽月，一身傲骨。

即便流落街頭賣字畫為生，也不愿意為了五斗米折腰，接受他人恩澤。

他們相識相知，她傾心相許。

后來，他說要去京城，為自己的父親平反。

她毫不猶豫的把多年來攢下的積蓄，全部都交給了他，卻沒想到，這一別就是三年杳無音訊。

她托人帶去京城的信箋，全部沒了下文。

她無奈之下，從青樓逃了出來，千里迢迢獨自來到京城，卻發現當初和自己山盟海誓的人，卻和自己的親姑姑亂倫。

然后她就被人打昏了，之后的事情，殘酷到她死也不能瞑目，等她再次有了意識，發現自己已經成了孤魂野鬼。

姜嫄的眼睛透露出血腥之色。

地上一條長長的血跡，盡頭是奄奄一息的顏熠。

她從容的走到他面前，憑空變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她要將他對自己做過的事，一一返還。

突然，狂風乍起，一個道士從天而降。

是一個少年，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表情冷漠的不像人類。

他落在顏熠面前，拂塵一掃，顏熠腹部的傷口就消失不見。

他轉身看向姜嫄，語氣冰冷又漠然：“冤冤相報何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