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幾張法醫(yī)類別的瀏覽，可才翻到第三張，他突然手指緊縮。

他屏息將那張簡歷從頭到尾看了幾遍，尤其是右上角那張照片。

這是一個極其擅長微笑的女人。

紅底一寸照上，女人頭發(fā)微卷，長及腰處，靈動的大眼睛直視鏡頭，白皙的面龐和恰到好處的妝容相稱，白齒映紅唇，她笑容滿溢，隔著照片仿佛都能感覺到她的笑意。

顧南行發(fā)覺對方表情不對，趕忙湊過去看了一眼，口中喃喃，“蘇傾，28歲，醫(yī)科博士，家里做造船生意……”無比正常的信息讓他看心里也打起鼓，“怎么，你認識她？”

穆城眉頭緊皺，聽人發(fā)問沒有立即回復(fù)，而是像抓住什么關(guān)鍵線索一樣，緊盯這張照片不斷在腦子里檢索信息。

“她像一個人。”

“誰？”

“弦月。”

“弦月？”顧南行一頓，“那個屠遍津州的女人？不是已經(jīng)判定死亡了？”

“沒找到不代表死亡，”穆城看著那張照片太陽穴一陣陣突跳，他把表放下，走到窗邊，眼神深遠，“當(dāng)年津州一戰(zhàn)，全城淪陷，涉案者活的死的都齊全，唯獨沒找到她。”

“可當(dāng)時專家都說了，挨了你那一槍還能在瘟疫里挺過來，只有神仙。”

“沒有尸體，”穆城沉聲，“沒有死亡痕跡，就不能證明她已不在世上。”

顧南行聞言，默了默，隨即向后倒在椅背上。

“好吧，我知道你對她執(zhí)念深，十二年地毯式搜索都沒停過，‘弦月’都快成地下通緝代號了，”他意味不明一笑，“不過也是，嫌疑犯另說，人家可是萬里挑一唯獨救了你一個，還外贈你一個耳洞，白鶴報恩心情迫切，應(yīng)該。”

聽到后面穆城臉一黑，剛轉(zhuǎn)過身，對方卻恰到好處與他錯開視線，拿過那張申請表研究。

“但你看到漂亮姑娘就說像殺人犯，這也不對，”顧南行摸著下巴，“這女人長得算上等，比那些千金耐看多了，如果是殺人犯，那還真是可惜。”

“只是種感覺，”穆城說，“這個女人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不好？”

“恩，”穆城走近又看了一眼那張照片，眉頭緊鎖，“這雙眼睛，太冷了。”

顧南行拿著照片左右研究，申請表被手捂熱了，女人眼睛是冷是暖還沒看出。

他把表一放，讓小警員拿下去，“行了，你也別想那么多，要真在意，面試讓你去看看，”他站起來，拍了拍穆城肩膀，“十二年了，如果活著也不會傻到把自己送你面前。總執(zhí)著于過去的事，神經(jīng)質(zhì)。”

“……恩。”

顧南行一笑，余光不經(jīng)意掃到穆城受傷的手肘。

“你一會兒做什么？”

“幾份文件要批，有事？”

“文件什么時候批都行，”顧南行把穆城正要簽字的文件一抽，“帶你去醫(yī)院。現(xiàn)在血還沒止住，傷口肯定不淺。”

穆城看了眼自己的手，果然裹在上面的白布已經(jīng)隱隱滲出血色。他把手往里移了移，拿過第二份文件，“不用，去一趟，明天晨報就是我。”

“悄悄去沒人知道，不比的你們這軍醫(yī)一傳一個連。”

“不去。”

“嘖，擔(dān)心你知不知道？”

“不去。”

顧南行挑眉。又站了會兒，發(fā)現(xiàn)對方一個勁看文件根本不鳥他，把手機拿出來撥了個號碼。

“喂，穆姨，我知道小城住哪了。對，就是穆天騰的房子，遠得很，就在明江……”

啪！

一支鋼筆飛速而過，顧南行手機瞬間被擊了下來。

他也不心疼手機，看著某人一張黑臉，心情愉悅地走出去。

“車在樓下，等你五分鐘。手機修好再還來。”

……

車內(nèi)，穆城冷著張臉坐在后座，開車的小警員哆哆嗦嗦，后視鏡瞄都不敢瞄。

“去最近的醫(yī)院，我下午有事。”

“行，穆大少爺，”顧南行系上安全帶，“我認識那的院長，絕對無聲無息。聽說那有醫(yī)生無痕縫合還拿了專利，體驗完告訴我感想。”

“開車。”

顧南行還沒說話，哪想警員一聽立馬開火，然而手剎沒拉，整個車原地向前沖了一沖。

“聽了圣旨了？還沒說地點急著去哪？”

顧南行嘆口氣，把手剎往下一拉。

“京西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