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家
- 阿木是條快樂的狗子
- 快樂丁丁
- 5196字
- 2019-05-08 21:11:20
一人一狗到達家門口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熟悉的臺階、熟悉的大門、熟悉的大樟樹、窗戶里透出的溫曖燈光、一陣陣熟悉的味道從四周每個角落撲鼻而來,魂牽夢繞都想回的家就在眼前,阿木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了,瞬間渾身又充滿了力量!它飛快地跑上臺階,徑直沖上去找爺爺奶奶了。大門緊關著,臥室里面傳出電視發出的激烈的槍戰聲音,一定是他們在看電視,它知道爺爺奶奶他們沒事就會追劇,肯定還沒有入睡,于是開始用爪子拍門、創門。用力創了很久的大門,里面也沒人聽到,更沒人過來開門。可把狗子急壞了!
這個時辰按說在農村是不算早了,如果在古代都可以稱之為半夜了!農耕時代生產力落后,農村里的人生活相對比較原始單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任何的娛樂休閑活動,天一黑就上床睡覺了。現在時代不同了,特別是近幾年,經濟發展快政府富裕了,農村也水漲船高,村村通電信網絡、通公路,末了還電視電器下鄉,一輪又一輪的促銷和優惠過后,家家戶戶都有了電視和各種電器,從繁重的體力勞動中解放中來,過上了輕松快樂的好日子,每個人都有了智能手機,農民的夜生活也豐富了很多。一有空閑也是各種玩,當然最主要還是看電視和打麻將兩種居多,麻將是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傳統娛樂,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有打麻將。近些年在農村尤甚,這種游戲據說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以前是達官貴人專屬的高級別娛樂方式,隨著社會的時步,忽然就變成了平民的娛樂,富人們則更多地用運動代替娛樂了。所以現在農村的大爺大媽是打麻將的主力軍,也是大多數中老年人消磨時間的首選,奶奶也是一個長期熱衷于打麻將的人,周邊兩公里左右的鄰里都是她的牌友。只要有牌打,她都是隨叫隨到風雨無阻的,可以說是無麻不歡。今晚她就到后面的村里打麻將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家里只有爺爺一個人在看電視,不同于奶奶的麻將愛好,爺爺的愛好是追劇,他很專一,只追抗日劇來作為睡前節目,抗日劇分為正式的抗日劇和抗日神劇兩種,正式的抗日劇比較尊重歷史和嚴謹,近年上演的不多,收視率也不高,另一種情節搞笑離譜的被戲稱為抗日神劇,所謂神劇是不同于普通的抗日劇的,它是近年剛興起的一種以搞笑的和略帶無厘頭風格的一種電影題材,以抗日戰爭時期的虛構故事情節為主,劇情夸張,常常過份夸大我方軍隊或游擊隊的超能力、貶低和丑化日本侵略者的形狀和智商著稱,詼諧搞笑,惡搞程度相當大膽,甚至有一個人對抗消滅日軍一個團、徙手撕鬼子的情節故事,很多對日本侵略中國的歷史懷有強烈仇恨的老百姓看的時候特別解氣爽快,明知有些情節真實程度有限,還是很熱烈的去追捧,很多人都有抗日神劇情結了。這些劇全部都是連續劇,每天放個一二集,每天關鍵的懸疑必不可少,把看劇的人心牢牢勾住,很多劇迷基本上是吃完晚飯后都是雷打不動的追片,有的長達100多集甚至更多,一部一部的往下追,一年的時間都給打發掉了,爺爺就是抗日神據的忠實粉絲,幾年來一部接著一部片子追,從沒落下哪怕一集過。所有的劇情他都能繪聲繪色地完整精細講述,并沉迷其中,用他自已的話說就是:“飯可以不吃、碗可以不洗,劇不能不看!”除了種田,這也是他的唯一的愛好了!阿木回來創門的時候他正看得津津有味,聚精會神到完全聽不到狗子回來了的聲音,不要說狗子回來刨門的聲音被電視聲音蓋住了,估計天塌下來也不會知道!阿木急得不得了,在房前屋后團團轉,一會到窗戶那里大吼幾聲,一會又站起來用雙腳大力創門,一會又慌亂的轉到屋后,總之無論怎樣都還是無濟于事,絲毫沒能引起沉靜在劇中的爺爺的注意,房門依然緊緊地關著。阿木筋疲力盡之后,終于意識到憑自已的力量是無法叫開這個門了,無奈只好趴在門口等著,很久很久之后,隨著忽然變大的一個女人賣面膜的聲音響起來,爺爺終于追完了一集,在放廣告的當口,他準備出去門口透下風,活動一下僵硬的四肢,順便看奶奶回來沒有,結果剛一開門還沒邁腳出去,就看到門口一條金包大狗騰地跳起來,嚇了他一大跳,一看原來是阿木,阿木馬上站起來拚命搖著大尾巴,站起來伸出大舌頭不停地舔爺爺的臉,爺爺高興壞了,有點語無倫次地說著:
“阿木你回來了!!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還以為你被人家吃了呢!害得我們到處找!”爺爺邊絮絮叨叨邊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阿木的頭,高興地說著一些狗子聽不懂的話。
“你居然自已又回來了,你是怎么知道回家的路的呢!嗯,好了,好了,你身上太臟了,明天抹干凈了再來親熱,跑了這么遠的路肯定餓了,先去吃點東西吧!”
爺爺推開熱情粘人的阿木,打開過道盡頭的廚房門,在碗柜里面翻找著,不一會,就找到一大碗米飯和半碗沒吃完的豬蹄肉,拿到外面倒在阿木的飯盆里,阿木感激地看了爺爺一眼,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大口大口的吃。有家真好!再也不離開家了!阿木心里暗暗對自已說。
這當口,阿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站在爺爺身邊,用羨慕和饑餓的雙重眼神看著阿木和狗盆里的豬蹄肉,喉嚨里不停地咽著口水,發出的響聲大的連爺爺都不得不側過臉看了它幾次!阿木沒有理會它,自已都好多天沒吃過飽飯了,這點飯和菜都不知能不能填飽肚子,哪有阿土的份呢,想都不要想!阿土依然堅持著在旁邊望著,口水流得老長也不收回去,這簡直是太失態了,它以前不會這樣的,可能是豬蹄肉太香了吧。直到阿木吃完并把盤子添的干干凈凈和光潔如新才一無所獲地離開,阿土知道,以后吃不飽的日子又會增多了!家里本來不富裕,奶奶每天都嫌兩條狗吃得太多了,直嚷嚷養不起!它搞不懂阿木怎么又回來了?難道外面不好嗎?為什么要回來跟它搶飯吃呢?阿土無法理解!它不是惡毒的狗子,只不過想吃飽一點!現實如此,又有什么辦法呢?盡管它是如此的不希望阿木回來,阿木還是回來了,大概是命中注定吧!阿土是一條喜歡認命并與現世無爭的狗子,對于無能為力的事情它立即就認命了!它的最高智慧就是認命!吃差一點吃少一點也沒有什么關系,只要不被趕出家門,好好活著就行了,阿土對狗生沒有什么過高的想法和要求,活著是唯一的目標,哪怕餓得狗眼昏花、踉踉蹌蹌。
吃完飯后阿木并沒有休息,重新回到家的喜悅和興奮使它一時難以安靜下來,首先它按照以往的慣例飛快地繞著房子轉了三圈,又把家里的各個大大小小的房間都巡了一遍,包括老奶奶的臥室在內,完了發現與它離開前并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甚至家俱的擺放位置也沒挪動一下,家還是那個家,就象在外面逛了一圈回來一樣。動物們基本都在,家里的大黑豬小強和母黃牛大布都老老實實躺在窩里休息,看到阿木回來了也特別的高興,爬起來寒喧了幾句客氣話就倒回去睡了。大肥貓柔面不知去哪里鬼混去了沒看到,它總是晝伏夜出的到處瞎竄,來無蹤去無影的,沒什么奇怪的,阿木跟它關系也不咋的,不在家最好!白鵝馬克兒全家和雞鴨們都在,它們剛入睡就被吵醒了,聽到阿木的聲音當埸就在雞鴨棚里吵成了一鍋粥,不過它們并不是歡迎阿木的歸來,它們對阿木的歸來反映是反感無奈和冷淡,雞鴨們都很討厭這只經常欺壓它們的大狗子,紛紛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總之都是不歡迎。阿木在外面流浪的時候一只黃母雞曾經預言狗子已經被燉火鍋吃掉了,現在被打臉了,一只年輕的大公雞忍不住說出了狗子回來后可能發生的后果:“我們這些弱小的家禽很快就會倒霉,沒有人知道這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我們的好日子結束咯!“其實每個雞鴨心里都明白只要阿木回來家里就不會平靜了,它們很驚詫這只討厭的狗居然安全地回家了,一整晚,雞鴨們都在議論這件不尋常的事情,因為太投入了,公雞差點忘了打鳴。
阿木又到前后左右的領居們那邊去看了一下,藏狗大笨已經不在了,原地只剩下空空的樹樁,一點大笨生活過的痕跡都找不到了,好象大笨從沒來過這里一樣。大笨明明還在阿木的記憶里,世事變得太快,阿木有點傷感失落,它很悲觀地認為大笨一定不是去了城里過好日子,不知道大笨遭遇了什么不測,是不是被賣給狗販們吃了火鍋,在冬天,到處都在吃狗肉火鍋,也不得不這么猜測,只有這種可能能比較大,這年頭還有什么事情不會發生呢?
夜色籠照下的小山村象披著面紗的新娘,在月光下顯得朦朦眬眬,世界忽然變得很小了,遠處只有灰黑灰黑的無邊無盡,天似穹廬,茫茫蒼蒼,陣陣寒意在夜色中彌漫,目光所及,地平線就在不遠的長江邊,鄉村之夜還是那么美麗、靜怡,站在門口的臺子上,能聽到微風吹動空氣流動的聲音,小山村的一草一木給阿木內心增加了一種強烈的安全感,一種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它真的感覺好累了,就轉到房子后面的屋檐下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側著躺下去就睡著了。這些天狗子在外面就沒睡好一個安穩覺,此刻,只有家里才是安全的,狗子需要放松心情大睡一埸。事實證明:對于一只狗子來說,沒有流浪的日子就是天堂啊!
奶奶對于阿木能夠自已找回家也是高興萬分,她雖然不知道阿木是因為什么原因離開家的?這段時間又去了哪里?經歷了什么?但她還是特別高興!認為阿木是一條很乖的神奇的狗子,作為一個狗子能自已在外面存活一段時間還能找到家回來,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奶奶瞬間改變了對阿木的看法,把它歸入到好狗的行列里了。家里的牲畜要得到奶奶的認可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鄰居肖剛路過門口跟她詳細描述發現阿木的精彩過程時,她簡是是驚呆了,這已經超越她對狗子智商的定位了,事實面前,她不得不認可:“看樣子洋狗子就是聰明一點!”她最后總結道。
奶奶是一個信佛之人,她認為一切都是緣份,狗子失而復得表面上看是幸運,其實也是一種緣份,證明阿木和家里人緣份未盡,另處從迷信的角度來看,奶奶認為這是一件好事,狗來財,很吉祥!她對阿木的印象好了不止一點,但僅限于情感,與以后狗子的伙食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奶奶強調:“這狗子雖然偷吃害人惹事,但也不是一無事處,,起碼具有一定的謀生能力吧”。不過她很快就開始心疼自已的糧食了。每天三碗飯是少不了的,這都是白白地浪費了啊!她心里嘀咕起來。
日子又恢復了原樣,總是一成不變,感覺空氣都是凝固的。阿木和阿土又進入吃不飽的狀態。雞們照樣毫不客氣地對阿木和阿土的狗碗虎視眈眈,一有機會就冒著生命危險偷吃狗糧,不可避免順理成章地又發生了幾起狗子咬傷雞子和打架事件,奶奶始終還是不相信阿木,“狗子是靠不住的!”為了雞蛋的安全起見,阿木照舊很快失去了部分狗身自由,阿土也同樣是。雖然如此,但比以前還是自由了很多,只要爺爺奶奶或者老奶奶在家里,都會把阿木的繩子放開,讓它多一點自由,在外面多奔跑一下。阿木也能體會到家里人對它的點滴關愛,從此安心地守在家里,不再胡思亂想了,流浪狗的生活不值得向往,外面的世界真的很難混,不是一個狗子可以想象得到和承受得了的。
很快,阿木自已找回家的故事就傳到了城里的男主人耳朵里面,阿木丟失后他也很傷心,開著車到處找也沒找到,也沒有其它的辦法只能算了。現在聽說阿木找到了,還有這么傳奇的故事,他馬上就回家看阿木了,冬天天氣寒冷,為了表示對狗子的關懷,他特地到路邊的寵物店買了兩個狗窩,阿木和阿土每狗一個,阿木的大一點是黑白條紋的,阿土的小一點,是棕色條紋的,狗窩全部都用上好的棉布縫制,中間還有一層厚厚的海綿,軟軟的,看起來非常舒適美觀,又買了一袋狗糧和兩個鹵雞腿,專門給阿木吃的。他的車剛剛到達門前的公路上,阿木就發現了,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過去,大力搖著尾巴,伸長舌頭熱情舔在男主人的臉上,男主人整潔的西裝上面很快就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狗爪子印,面對阿木的一腔熱情,一向英俊瀟灑的男主人顯得有點狼狽。他把狗窩整整齊齊地擺在門口的走廊里,抓住阿木放在大窩里,抓住阿土放在小窩里,大小剛好,把買的鹵雞腿分給兩狗后,就進廚房幫奶奶做飯去了,他喜歡陪媽媽下廚,母子兩個熱情地聊了起來,廚房里不時傳出陣陣歡笑聲。
奶奶邊煮中飯,邊跟兒子聊天,家長里短的要聊的話簡直太多了,她知道兒子很忙工作也很辛苦,又加了兩個兒子喜歡吃的菜,母子兩個一陣忙碌后,一桌香噴噴的菜就端上桌了,一家人坐下開始吃飯,奶奶就在男主人旁邊繪聲繪色地講阿木從逃跑到自已回家的傳奇故事,中間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用最生動的語言描述,還帶有強烈的感情色彩,總之阿木是一條相當聰明的狗子,能自已從很遠的地方回家。男主人聽了也暗暗稱奇,為自已有這么一條聰明的狗子而驕傲。臨走的時候又夸了阿木幾句。
又要分離了!阿木跟在男主人的汽車后面追了一段就被男主人呵斥回來了,男主人走了,它心里也不開心,為了發泄下,它開始拚命撕咬剛剛買回來的狗窩,它用前爪按住狗窩,伸出鋒利的牙齒左右開弓地撕,很快,狗窩就被撕得面目全非、成為一塊塊小碎片,白花花的海棉墊散落在臺階上,慘不忍睹了。
很快,奶奶從廚房里出來大罵一埸,阿木吃了一頓棍子。
奇怪的是,阿木徹底改變了對肖剛家的態度,突然變得十分友好了。把肖剛及家人都當成朋友了,以前肖家有人路過家門口,無論是開車、騎車還是走路,也不管是老人或小孩,兩個狗子都會沖上去咬,然后追老遠,現在變了,他們家無論誰經過,阿木都一反常態熱情的迎上去親熱一番,直到他們消失在道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