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老者“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酒，繼續說道：“你小子是真靈派甲等，那我便與你說說這真靈派的真正含義?！?

“所謂真靈獸身派，便是取妖獸之魂，采妖身真血，然后以本教秘法煉為本源種子，融進修煉者心竅之內。如果能將本源種子煉化為真靈，那修煉者就能掌握該妖獸的肉身、神通變化，在達到一定境界后更是能變化獸身，實力暴漲。

“我曾見過真靈派一弟子與外人斗法，他的真靈是一頭劍齒虎，變為獸身后長五丈，高兩丈，肉身之力比人形態強出十倍。劍齒虎的劍光神通也被他熟練掌握，張口一吐就是漫天劍氣，絞殺萬物！”

見李墨石聽得心神激蕩，面泛紅潮，青袍老者忽一冷笑道：“但劍齒虎本就是妖族異種，尋常人難能一見。那弟子家中巨富，耗費小半家產才購得一只劍齒虎，那還算他運氣不錯。要是換做你——嘖嘖。”

青袍老者沒再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卻十分明顯。

李墨石眉頭一皺，問道：“這妖獸原料還得自己采購？”

青袍老者笑道：“倒也不能完全這么說。如果你小子知足常樂，覺得混個差不多就行了，那你大可以煉化真靈派的制式真靈，比方說低等妖狼或黑鷹什么的。只是若煉化了那些普通貨，那你小子的修行之路就差不多被堵死大半了?！?

李墨石又問道：“那等我正式入門后，就沒有人會投資我么？既然這甲等上品如此不凡，識貨的前輩、長老應該也不會少吧？”

“噗嗤！”青袍老者一個沒憋住，險些笑得岔了氣，“我說臭小子，你先前悶頭不做聲，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李墨石毫無羞赧之色，微笑道：“前輩也說了，這修行之道最重‘命運’，小子先天不足，想借后天之力彌補也無可厚非吧？”

青袍老者嘲諷之意淡去，頷首道：“這么說倒也有點道理，但說實話，你對甲等資質的認知好像有些誤差，老夫覺得很有必要給你解釋一下。”

李墨石一愕，道：“前輩請說。”

青袍老者道：“甲等上品，的確是萬里無一的好資質，這點老夫沒有騙你。但它的好處主要體現在適應性強，修煉速度快，對戰斗力和其他方面是沒什么特殊加成的。

“舉個例子，假如讓你跟一個乙等弟子同時煉化真靈，那你的成功率和煉化速度會比他強不少，適應真靈的時間也會比他短。可如果等你們都煉化成功后，你們的戰力、變化其實是沒什么區別的。

“以現在稀有妖獸的市場來看，真靈派內部絕對是供不應求，就算有錢有勢也很難到手，更遑論你這種寒門弟子？即便有老怪獵到了極品妖獸，他又憑什么把稀有資源供給你，而不是自己門下知根知底的后輩子侄？

“小家伙兒，資質是道門檻，但絕不是直通青云的天梯。修煉速度和煉化成功率可以靠其他物資來彌補，但忠誠度和信任度卻必須用時間去積累。在這方面，你剛出生就已經落后于人了。”

李墨石聽得臉色陰晴變幻，道：“照這么說，我這種新入門弟子是絕對沒可能在真靈派出頭嘍？”

青袍老者怪笑道：“萬事無絕對，總歸是有丁點兒機會的。我看你小子心智不俗，能說會道，長相也不賴。如果能在真靈派內勾上某位老怪的嫡系晚輩，那么想一步登天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這樣的話，你就跟世俗間的贅婿沒什么區別了。你先問問自個兒，受得了么？”

李墨石一時沉默無聲，青袍老者也不吵他，只是似笑非笑地摩挲著酒葫蘆。

過了好一會兒后，李墨石澀聲道：“前輩，能再說說那原武鍛體派么？”

“這么快就想通了？”青袍老者微覺詫異，“我還以為得費不少時辰呢。”

李墨石艱難地笑了笑，道：“有舍才有得，既然這條路不好走，晚輩又沒有倒插門的心思，那老是糾結也沒什么意思?！?

青袍老者似是對他頗覺滿意，笑容也和煦了幾分：“原以為你小子只有點小聰明，沒想到魄力卻也不俗。我就是料到這個局面，才一開始就建議你放棄真靈派?！?

李墨石苦笑嘆息。

青袍老者道：“假如說真靈派是教中大佬的嫡系隊伍，英魂派是新晉貴族的進身之階，那原武派便是你這種無權無勢又有才的弟子最好的歸宿了。

“乙等上品不算頂尖，但也不賴。只要你悟性不是太差，原武派的神通你都盡可領悟?！?

李墨石質疑道：“但前輩也說過，真靈派、英魂派集中了天教的大多數精英弟子，那也就是說，原武派在三派中是較為式微的了？”

青袍老者笑道：“不必說得這么委婉，原武派的確積弱已久，但不是因為該派的功法神通弱，相反，大成的原武派修士內外兼修，攻守兼備，實力處于三派之首?！?

李墨石疑惑道：“那……”

青袍老者抿了一口酒，咂嘴道：“原武道強則強矣，但神通戰法皆以肉身為基礎，見效太慢。舉個最直觀的例子，你練了三年體術，卻不及人家練一年飛劍的隨手一擊。換做你，能受得住這種憋屈？”

李墨石恍然大悟：“明白了?！?

真靈派、英魂派屬于中前期流派，見效快，后期應該也不弱。原武派就是純后期流派，前期完全就是渣渣，很難與前兩派爭鋒。

但修行修行，爭的就是一線先機。一步慢，步步慢，想磨到原武派的發力期，估計黃花菜都該涼了。

這個不算缺陷的缺陷，或許便是原武派真正沒落的原因。

青袍老者見李墨石露出思索之色，道：“小家伙兒，雖說老夫喝醉了愛嘮叨，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我法眼的。實話與你講，像你這種寒門弟子，除非一入門就攀上高枝兒，否則都只能從零起步。

“等到有了一定成績，想內部轉派也不是沒機會。雖說難度有點大，但好歹也有個念想不是？”

李墨石驚訝道：“轉派？”

與此同時他內心想道：“內門轉派，那不就是大學轉專業么？不過轉專業雖然難，但只是比例低，真實數量還是不少的。照這位的口氣，轉派的難度估計比轉專業大上十倍不止！”

青袍老者取出那本紙簿，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況且原武派門檻雖低，那也只是相對真靈派和英魂派而言。想成為天教的內門弟子，這入門試煉也算一道天塹。”

李墨石暗自一嘆，眼神倏地堅定下來，他抱拳道：“如此，李墨石聽憑前輩安排?！?

青袍老者露出笑容，大筆一劃道：“那今天你就去力堂報到，等這一批弟子全數到齊，里邊的人自然會安排你們試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