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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玉奴示警

  • 拳鎮(zhèn)周天
  • 最愛排骨豬蹄
  • 3613字
  • 2018-12-13 17:39:54

陸望川雖然悍勇,可到底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爺,平時只有他對別人狠,哪有人家對他狠過?此時李墨石殺機(jī)凜冽,根本就是想一掌將他了賬!

“??!”

陸望川情不自禁絕望大叫,在鐵掌打到自己臉上前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狂風(fēng)撲面,可預(yù)想中的撞擊卻久久未來。陸望川顫抖著睜開眼,正對上李墨石戲謔的眼神。

“陸兄,你還想躺到什么時候???”

陸望川驚叫一聲,羞憤交加的爬起身,掩面回到坐席處。李墨石則是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蔑笑,重新坐回自家老子的身旁。

張?zhí)茡嵴拼笮Γ溃骸案骷腋呤州叧觯瑳]想到最出彩的竟是陸、李兩府的少年郎。英雄出少年,了不起,了不起啊?!?

陸望川面紅如血,恨不能扯開條地縫鉆進(jìn)去。但他也知道張?zhí)朴刑嫠倪^飾非之意,得他這番夸贊,場中諸人也不太好對自己落井下石了。

張?zhí)颇樕杭t,情緒頗有些激亢。他舉杯朗聲道:“今雖妖孽橫生,禍亂一方,但幸得有道之士鼎力相助,又有各家各府仗義出手,此乃我云盤縣萬民之福!望諸位互相扶持,斬妖除孽,護(hù)我一方平安。共飲!”

得到張?zhí)频脑S諾,眾位家主自然不吝于給他面子,一時間賓主盡歡,氣氛極為熱烈。

酒過三巡,包括主人家在內(nèi)都喝得面目微醺,舌頭也大了起來。好在李墨石年紀(jì)還小,喝得也不多,故而還保留著十成清醒。

就在他夾起一筷子肉片往嘴里送時,正值一名侍女過來斟酒。侍女不著痕跡地瞥了李存敘一眼,輕輕柔柔地李墨石倒?jié)M了酒,隨即悄然退下。

李墨石將左手隱在席案下,手掌攤開,一只小小的紙卷躺在掌心之中。

這是方才那侍女倒酒時偷偷給他遞過來的。

李墨石不動聲色,對李存敘道:“爹,我出去凈個手。”

凈手、更衣都是上茅房比較文雅的說法。

李存敘擺手道:“速去速回。”

李墨石默默出門后,走到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打開了那枚紙卷。

“速至后花園,勿驚旁人。”

認(rèn)出上面的字跡后,李墨石瞳孔微縮,打量一圈四周,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后才快步向后花園的方向走去。雖說張、李兩家現(xiàn)在淡了交情,但蜜月期時他可沒少來張府,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摸到想去的地方。

進(jìn)入一道青瓦白灰拱門,里面花草繁茂,盡頭處矗立著一座四角飛檐的涼亭。

李墨石徑直走到?jīng)鐾ぶ校谎矍埔姳硨ψ约赫局睦w柔倩影,眼神里頓時流露出笑意。

“玉奴姐姐,好久未見了。”

女子轉(zhuǎn)過身來,雙眼晶瑩如玉,可臉上卻圍了一條絲巾,將眼睛以下的半張臉都遮住了。她目光一柔,旋即幽幽嘆道:“我倒是希望再也不見了呢?!?

此女正是縣尊張?zhí)频莫?dú)女,張秋萍。

李墨石失笑道:“大家都是老朋友,犯不著見面就寒磣我吧?”

張秋萍神情一肅,道:“時間緊迫,沒工夫跟你耍貧嘴。我問你,這次你過來是聽見了什么風(fēng)聲么?”

感受到她話語中的凝重,李墨石正色道:“風(fēng)聲的確是有,據(jù)說縣底下的雙龍鎮(zhèn)遭了妖禍,所以張伯伯把各家家主都召過來,想群策群力,共除妖魔。”

張秋萍追問道:“那商量出什么計策了么?”

李墨石搖頭道:“談不上什么計策,不過是各家一起出錢出力,完事后再瓜分好處罷了?!?

張秋萍深吸一口氣,整個身子都繃得緊緊的。她聲音微顫道:“墨石,有些事我不知該如何與你說,可能說了也說不明白。但有一點(diǎn)你記清楚了,如果他們執(zhí)意要去斬妖除魔,無論如何你都別跟著去!”

李墨石心中一震,詫異道:“什么意思?”

“你別問,總之一定不要去!”張秋萍眼神有些苦澀,濃得像是根本化解不開,“多的我沒法告訴你了,反正你信我,我絕不會害你就是了。”

李墨石還想問點(diǎn)什么,張秋萍卻道:“時辰不早,我得先回房了。你快些回去,莫叫人看出蹊蹺?!?

張秋萍急匆匆地離開后,她的話仍像濃云一般罩在李墨石心頭,在他眼前籠上了一層陰翳。

正如張秋萍所言,她絕不會害自己,而根據(jù)以往的交情以及方才的默默觀察,這位玉奴姐姐雖然舉止怪異,但她對自己的關(guān)切毫無虛假。

結(jié)合之前張?zhí)频漠惿?,李墨石基本可以肯定,這潭水比自己原先預(yù)料的要更深、更渾!

李墨石不敢耽擱,快速走出后花園,回到宴會所在的正廳??蓜傋叩介T前,他卻發(fā)現(xiàn)宴會似已結(jié)束,三三兩兩的人不斷從里面走了出來,彼此客套告辭。

陸家主與陸望川瞥見李墨石,神色各不相同。陸家主目光深沉,叫人看不透他的深淺;而陸望川貌似隱忍,實則喜怒浮于表面,至少瞞不過自己這個兩世為人的老狐貍。

目光交接后隨即錯開,陸家主與陸望川頭也不回地離去,李墨石隱隱嗅到了一絲不善的味道。

他心中暗暗冷笑:宴會上礙于人多眼雜,實在不好對陸望川下狠手。但只要被逮著機(jī)會,不好好炮制那個蠢貨簡直天理不容。

早晚得讓你死在我手里!

李墨石掃了幾眼,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家老爹——李存敘正與張?zhí)频绖e,那神秘道士烏神子也在一旁。

李墨石走到他們跟前,聽見張?zhí)频溃骸袄钚?,剛才我說的你好好考慮考慮,墨石既然有這樣的實力,正好歷練歷練,往后也好給李家撐門立戶?!?

李存敘無奈拱手道:“此事還需與拙荊商量一下,她不松口,小弟也沒法給張兄承諾?!?

張?zhí)乒笮?,拍著他肩膀道:“李兄夫綱不振,看來是深受河?xùn)|獅吼之苦啊?!?

李存敘苦笑連連,張?zhí)埔膊辉俣嗵幔钅c(diǎn)點(diǎn)頭后與烏神子返身而回。

父子倆走出張府后徑直上車,吩咐兩位武師直接回家。

李墨石問道:“爹,我不在的時候縣尊跟您說了什么?”

李存敘瞇起雙眼道:“他希望你隨行去雙龍鎮(zhèn)?!?

李墨石笑道:“那可巧了,剛才玉奴姐姐特地把我叫過去,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不要跟去雙龍鎮(zhèn)?!?

李存敘目光一厲,寒聲道:“嗯?這么說里面確實有問題了?”

李墨石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有問題,如果沒猜錯的話,最大的麻煩就應(yīng)在那個鬼鬼祟祟的道士身上?!?

李存敘臉上陰晴變幻,把住李墨石的手臂,斷然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雙龍鎮(zhèn)你去不得?!?

李墨石搖了搖頭,沉聲道:“現(xiàn)在不是想不想去的問題,而是不得不去!”

李存敘怒目圓瞪,道:“他張?zhí)七€能硬綁你走不成?縣衙勢力雖大,但我李家也不是任由他們?nèi)嗄蟮摹!?

李墨石嘆道:“爹,您還沒搞清現(xiàn)在的形勢么?縣尊雖跟咱家有齟齬,但絕不至于跟咱們死磕。真正想算計我的,是烏神子那個狗道士啊!”

李存敘到底老奸巨猾,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烏神子……那廝話雖不多,但能得張?zhí)贫Y遇,想來也是有本事的。他究竟是發(fā)什么瘋,非要跟我李家過不去?”

李墨石道:“恐怕不止咱們李家,陸家、王家還有其他家族,有一個算一個,想必都是他的目標(biāo)?!?

李存敘目射寒光,驚怒道:“那老雜毛好大的胃口!”

李墨石強(qiáng)壓下心頭雜念,道:“爹,不管他道行是深是淺,修行者都絕不是凡人能抗衡的,您總得多一手準(zhǔn)備。”

具體什么他沒有多說,但李存敘聞弦歌而知雅意,道:“我李家能屹立多年不倒,背后自然有你想不到的底蘊(yùn)。這些事你便不用管了,回去后莫要出門,小心為上?!?

李墨石點(diǎn)點(diǎn)頭道:“孩兒明白?!?

在李家父子漸漸遠(yuǎn)去時,縣尊府里則發(fā)生著不足與外人道的秘事。

張秋萍告別李墨石后小心翼翼地繞了一周,最后才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所住的東廂房。

紗窗上映出橘紅光暈,顯然房間里是亮著燈的。張秋萍并沒有多么意外,這是自己出門前特意點(diǎn)上的,為的就是防止回來時天色已黑,暴露自己外出未歸的事實。

在門口張秋萍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周圍沒有外人才推門而入。進(jìn)到房中后,張秋萍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將房門關(guān)上。

“萍小姐終于回來了。”

一道幽幽的聲音陡然響起,令張秋萍渾身一緊。她僵硬著轉(zhuǎn)過身,只見不遠(yuǎn)處的桌椅旁坐著一個人,一個她畏之如虎、又恨之入骨的人。

張秋萍看著昏暗燈光下那人半隱在黑暗中的臉,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天色已晚,道長來小女子閨房做什么?”

那人嘴角勾起,道:“自然是問問萍小姐為何要出去了?!?

張秋萍眼中涌起怒意,皮笑肉不笑道:“我待在房里待悶了,出去走走也不行么?”

那人問道:“去哪里?”

張秋萍道:“去后花園。怎么,不妥當(dāng)么?”

那人嘿然一笑,不再接她的話,而是道:“進(jìn)來這么久,萍小姐就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頭?”

張秋萍一愕,旋即思忖片刻,目光陡然一凝:“碧云呢,你把她弄去哪兒了?”

碧云是伺候她伺候了近十年的丫鬟,傍晚就是她支開了周圍的下人,讓張秋萍得以暗自溜出去。

那人詭異地笑了笑,道:“萍小姐的眼神兒可不太好,那小丫頭不就在你左邊么?”

張秋萍霍然轉(zhuǎn)頭,看清后情不自禁凄聲尖叫。

一道直立著的身影默默站在她左手五步處,“她”穿著一襲素白長裙,外面罩了件水綠薄衫,打扮與先前一般無二。

但她的臉一片慘白,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眼中布滿了密密麻麻、小蛇一樣的血絲。

赫然是張秋萍的貼身丫鬟,碧云。

張秋萍尖叫未罷,這貌似已變成尸體的小丫鬟嘴角翹起,露出一抹極為瘆人的微笑。張秋萍驚恐更甚,尖叫的同時一下子跌坐在地,聲音中已帶上了一絲哭腔。

這時一只瘦骨嶙峋的冰冷手掌按在她的頭頂上,像是魔鬼一般在她耳邊低吟:“知道我為什么沒把你跟你爹變成這樣么?因為你爹向我保證過,他活著一定比死了更有用。假如這一切被你毀掉了,你們?nèi)胰说南聢鰰冗@個小丫鬟慘十倍百倍。”

張秋萍滿臉呆滯,淚水不受控制地自眼眶流淌而出。

那聲音稍微柔和了些,撫弄著她的臉道:“你雖然不懂事,但你爹很懂事。他送來的那個女人,哦,叫夢月,我著實挺喜歡的。沒事兒跟她學(xué)學(xué)怎么取悅男人,萬一我不小心把她玩死了,你可得補(bǔ)上這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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