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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賽薇亞?北雀

巫師長老們身后的屋子里,坐著兩個人。

一個年輕英武的男人,他身穿一件祥云紋大紅箭袖,雙肩束著金色流蘇長穗,腰間一根寶石織錦腰帶,顯得尊貴無比,一頭精純的銀色長發,在暗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五官在陰影之下如刀刻一般,眸子隱在眼皮之下,讓人看不出喜惡。他抬起頭,出現的是一張與二王子加西亞?北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加西亞?北的瞳孔是深綠色,而他的瞳孔是黑色。

這位便是與加西亞?北同卵而生的擎王子擎?北了,他如今是北國的管理者,將來是北王室的繼任者。

位次下一些,是一個謹慎抖擻的中年人,穿著一件墨綠的袍子,眼中透著精光,臉上盡是肅穆之色,不茍言笑,身旁立著一根法器,身形魁偉,身子微微伏底,顯出尊敬謙卑的姿態。他端起桌上的酒壺,替擎·北斟滿酒。

正是北國如今的巫師大統領,塞西?拓而達。

擎?北端起酒杯,輕酌一口,望著外面擂臺上站著的少年,眸中光芒復雜,千回流轉,“塞西,你說他這是運氣嗎?”

擎?北是何其聰明之人,外面的少年可以騙得了別人,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在曾經的幻靈四國,無論是在和平還是戰火中,巫師一族都占據著重要地位。

巫師打破天地法則行事,為幻靈王室而生。千百年來忠于王室。

今時今日,卻已不同,隨著巫師隊伍發展壯大,當他們的巫力強大到可與王靈者比肩時,已不在滿足于世世代代做王室的仆人。

便如北國的巫族,已脫離王室掌控多年、外面年輕的森德爾,讓擎?北看到了一點零星星火。

塞西當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依然俯頭道,“擎王子覺得呢?”

擎?北抿了抿杯沿,“你心中有了見解。”

“這小子雖然年紀尚小,卻絕非等閑之輩。”塞西道,同時在心里思忖著,在這般年紀就能將巫術修煉得出神入化,看起來確實是天賦異稟。

“比起你那兒子佛格斯如何?”擎·北又問。

“犬子愚鈍,不能比肩。”塞西謙虛道。

“那么,依你之見,此次巫師比試誰會奪魁呢?”。

“不出意外的話,當是這個叫做森德爾的小子。”

“那倒不一定,巫師比試,歷代奪魁者,均是下一代巫師首領的人選,代代如此,無一例外,況且巫族身為王室最關鍵的守護者,權力足可顛覆王朝,你這么聰明,怎么會讓你的兒子落榜呢?”明明是很嚴重的問題,擎·北微笑著緩緩道來,像是提及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情。

“啊!擎王子!”賽西猛然跪下,一個響頭磕在地上,“巫師首領確實是一個權高位重的職務,但老奴身在此位多年,向來忠于北王室,絕無二心!老奴深知巫師比試關乎北國榮辱,更不敢在此弄權!”

塞西身為巫族首領,確該只忠誠于北王,可北王身體欠佳,一直在養病,已有許多年未曾面見大臣,北國政務,均由擎?北處理。

擎?北獨身處理政務多年,英武睿智,勤政愛民。

只是,他還少一道詔書,一道北王親筆寫下、刻有北國印鑒的傳位詔書。

沒有這道詔書,擎·北永遠是個王子,不是北王。

擎?北眼中一道寒光閃過,語氣卻越發輕柔起來,“從北國建立之始,拓而達家族便與我北王室并肩作戰了。首領的忠心,我當然明白,你這把年紀,只有弗格斯一個兒子,若是護短,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當分清國家與私利孰輕孰重才是。另外,那叫森德爾的小子,資質不差,奪魁與否沒什么要緊,留下即可。”擎·北說著站起來,不再看塞西,招手喚了騎士,徑自走遠。留下塞西跪在陰暗的角落中。

再說外面眾人此時正你瞪我,我瞪你,驚詫的嘴巴都合不攏,這怎么可能?

這個只有蠻力的不滿20歲的小伙子居然打敗了維德?

這個結局顯然出乎所有人預料。

森德爾走下擂臺,眾人像看怪物一般看他,一個個指指點點。

多留無益。

森德爾徑直回了北夫府邸,他本想去問問司六萊雪?北的傷勢如何,方到司六門前,正欲敲門,便聽得身后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森德爾回身,迎面跑來一個年紀尚小的家仆,便問他道,“何事如此著急?”

家仆跑的匆忙,急停下來,“客人有所不知,我們北夫家族的管轄地內出了惡龍啊!”

“惡龍?”

“吱呀”一聲,司六?北夫推開門,先向森德爾示意,又對那家仆道,“說了多少遍,那龍族乃是上古神族,幻靈王室也要尊崇三分,況我北夫家族?他們來也好去也罷,未曾傷過人,何故蔑稱?”

那家仆委屈道:“少爺,哪里是小的蔑稱,這次與往常還有不同,那上古龍族到訪咱們北國好多次了,大部分百姓都見過的,除了多兩個翅膀以外,與常人并無不同,我聽報事的人說,此次突然出現的龍啊,有四個翅膀,身上長滿了鱗片,平白失蹤的百姓已有六七十人,定與他脫不了干系!小的因不知他是不是龍族,才稱惡龍的。”

“這也罷了,老爺自會找人去查看,慌慌張張做什么?”

“少爺……我……”那家仆突然失去了靈活說話的能力,壓低聲音,結結巴巴道,“此事、據說……據說和玄軍有關,老爺正大發雷霆呢,小的這才著急來請您過去看看。”

“玄軍?怎么又干系到玄軍了?”司六揉了揉額角,“走吧。”又回頭對森德爾道,“一起去吧。”

他們說了這半日,森德爾并未聽明其中細由,雖云里霧里,只看司六表情,也知不是小事,忙跟了上去。

幾人隨著家仆匆匆來到正廳。

彼得斯老爺子正來回踱步,一回身看到司六與森德爾。

“嗯,森德爾也來了。”彼得斯沉聲道。

“父親,到底怎么了?家仆左一句右一句,我尚不清楚。”司六上前問道。

彼得斯嘆氣,眼中盡是蒼涼之色,拍了拍司六的肩膀,“孩子,我從未想過,為北國百姓而生的北國四軍,竟會殘害百姓,早知如此,我……”言語之中盡是苦楚。

“是七軍了,彼得斯。”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森德爾向那聲源處看去,只見一旁的首位上坐著個中年女子,她皮膚白皙,一副漠然之態,眼角有幾道淺淺的皺紋,從眼睛以下被一個朱紅色的銅漆面具遮住,看不出相貌,只那面具上面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展翅待飛的神鳥。

這是七軍之中朱雀軍的首領:?賽薇亞?北雀。

“北雀將軍?”司六上前行禮,禮畢道,“您什么時候回來的?您不是在北疆鎮守嗎?”

“北疆有小輩們,我回來看看,過幾日便回去……司六,你長大了,多年前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賽薇亞感概著,語氣中充滿和藹,“聽彼得斯說,他已將白虎軍交由你率領了。”

司六恭敬回道,“近些年來王朝愈漸復雜,我父親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不該一味操勞。”又向彼得斯道,“父親,玄軍到底怎么了?幾年前我還和玄軍的首領圖阿將軍見過面,他雖無合軍之意,還是以北國百姓為重的。”

彼得斯嘆著氣,“方才聽下面報上來,說天都城西南方的一個叫圇峪的鎮子近來少了六七十口人,鎮子上年輕力壯的男人組成一個隊伍,去鎮外尋人,人是沒尋到,倒是發現一個長著四個翅膀、鱗片遍布的怪物。他們找到他時,這怪物似是發了什么病,正是虛弱之際,鎮人欲趁機殺了他,沒料到玄軍突然出現,救走了這怪物,為救這怪物,還與百姓為敵。”

“不可能!玄軍絕不可能把武器揮向自己的百姓!”司六堅決道。

“我同北雀將軍也不相信,但是當地百姓眾口一詞,均稱親眼看到玄軍殺了人。這件事要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還需親自去查探一番。”

“我去!”司六立即道。

彼得斯搖頭,“我已派人將此事稟給擎王子。”

“擎王子怎么說?”司六追問。

“擎王子命我先派一隊人馬去往圇峪鎮保護百姓,至于誰去,王子心中已有了人選。只叫侍衛帶了句話。”

“什么話?”司六問。

“巫師比試兩日內也該結束了,我們靜觀其變即可。”彼得斯話畢,暗淡的雙眼陡然亮起來,神色凌厲,“懂了嗎?”

司六看了看森德爾,又看了看賽薇亞,頓時明白遠在北疆鎮守的賽薇亞為什么突然回來了,“懂了。”

賽薇亞輕蔑的笑了笑,“沒想到不過二十年,我朱雀軍與白虎軍又要聯手了……這位是?”

“瞧我,忘了介紹!”司六拉過森德爾,“這位是我的朋友,他叫森德爾。”

“他是個巫師。”身后彼得斯補道。

“巫師?”賽薇亞起身,走近森德爾,眼神之中依舊是古井無波,“孩子,你多大了?”

“回北雀將軍,方滿十六歲。”

賽薇亞苦笑一聲,坐回去,對彼得斯直言道,“年級這么小的巫師,塞西看不上才到這里來的?”

“并非如此,賽薇亞,他年紀雖小,在今年的巫師比試中,未嘗敗績。我對他報有很大期望。”彼得斯道。

“哦?他參加巫師比試了?只是不知以他這個年紀,還能比幾場?”賽薇亞再次打量著森德爾,只是這一次,眼中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光芒。

“賽薇亞,”彼得斯走到另一側坐下,“你難道忘了當年的柯克?希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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