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都驚訝這個姑娘從十六歲長到二十四歲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也有到奎納家提親的，都被奎納一一拒絕了。

“嗨！諾維婭、森德爾！又來打酒啦！”周老板弓著身子道。

森德爾點頭，將諾維婭的酒壇遞給周老板，不忘問一句，“周老板，今天有沒有酒送給我？”

“小鬼頭！我這酒一送就是這么多年，你說你一個孩子又喝不了，還不是便宜奎納了！”周老板笑著從后面拿出一個小酒壺，把勺子伸進酒桶了將小壺灌滿了遞給森德爾，“給。”

“誰說我喝不了？”森德爾做了一個夸張的表情，“按照咱們北國通用的算法，我今天剛好滿十六歲了，我可不是孩子了！今天的這一小壺酒啊，就不給奎納大叔了，我自己喝。”森德爾說話的同時臉上掛滿了驕傲。

周老板無奈道，“好了，別看你如今比我都高，可缺少歷練呢，還是個孩子。”說著又留他們道，“又下雪了，外面天冷，坐坐再走吧，陪我打兩局昆姆牌。”

“不了，”諾維婭道，“我們要快些回去了，阿爹還沒吃飯，我要回去給他做飯了。”說罷當先走了。

森德爾無奈的沖著周老板聳了聳肩，“我也沒辦法，我要跟她一塊兒回去的。”

周老板道，“你又不是不認識路，打局牌再回吧。”

周老板是昆姆牌的資深愛好者，森德爾看著他殷切的眼神，不忍拒絕，于是周老板叫上店里的小二，三個人坐在地上打起牌來。

所謂昆姆牌，是北國百姓為了消遣閑暇時光而創造的游戲，牌由四十九個木片組成，四十九個木片上畫滿了四十九種不同的靈術，一術降一術。

即便每次都輸給森德爾，但是周老板的牌品還是特別好，從不因為輸了牌而不高興。這些年間，森德爾打十次酒，有八次要被他留下來打牌，每次回家剛趕上飯點，總要被柯克訓斥一頓玩物喪志之類的話。

不過柯克和奎納也是昆姆牌的資深愛好者，他們兩個人，加上波塞，打起牌來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森德爾的大部分時間還是跟隨柯克和奎納在巫師總壇學習巫術，巫術修為可算盡得柯克和奎納真傳，只是他們不愿讓人知道這回事情，所以叮囑森德爾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巫術，更告誡他不能以巫術到處招搖。

森德爾當然不是四處招搖的人，他是南國的王子，森德爾從未忘記這一點，在強大到無可匹敵之前，他絕對不會讓亡靈軍隊先發現他的身份。

這些年來山羊村一直非常平靜，除了三年一次的祝福節以外，沒有什么大事。

但是半年之后，青鹿鎮上死了人。

不是老死的，是被人殺死的，用極其殘忍的方法。

那天，森德爾和往常一樣，跟著諾維婭去打酒。

到達青鹿鎮的時候也不早了，正是鎮上所有人都干活的時候。

十里香不遠處的路口圍著一堆人，熙熙攘攘的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

諾維婭是不管這事的，她只是問了一句，“那里發生什么事了？”

“諾維婭，我去看看，你先別走啊，”森德爾道，“我們一會兒一起回去。”

諾維婭問他，“你今天不留下打牌啦！”

森德爾搖頭，“我就不進去了，等你出來，周老板要是問起我，你就說我今天沒來。”

諾維婭點頭，走進十里香打酒。

森德爾向人頭攢動的地方走過去，看著有面色發青的、有使勁叫罵的、還有在旁邊嘔吐的。

森德爾好不容易才擠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死人，他的四肢分開放著，四肢上面的肉被刮的片片向外翻起，像魚鱗一般，他的血液已被抽干，驚懼的雙眼大大的睜著，整個人因為死去的時間太久，盡是青黑之色。

森德爾一陣干嘔，心中平添許多驚懼。

忽有人道，“鎮長來了！鎮長來了！”

迎面走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身穿一件虎皮襖，中等身材，四方臉，皮膚發紅，周圍跟著十來個個壯兵。他叫墨爾，正是青鹿鎮的鎮長，雖然官職不大，卻是北國王室親自派遣職務，緣由青鹿鎮雖然占地較少，卻是北國的邊境，守好這一方土地，責任重大。

墨爾走上前來，蹲下身子，仔細檢查這人的傷口，神情一滯。

“鎮長，這是怎么回事啊？”有百姓問。

“對啊，咱們青鹿鎮二十多年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了，怎么會有人潛進來殺人呢？看這殺人手法，絕不是我們這些百姓干的出來的！這是、這是有怪物進了咱們鎮子了！”

“是啊，鎮長，你要派那些當兵趕快抓住這殺人怪啊，要不我們怎么敢繼續待在青鹿鎮！”

“對啊，對啊！要快點抓人啊！”

百姓們你一言他一句，話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吵。

“好了！”墨爾高聲道。

四周霎時間安靜下來。

“我身為青鹿鎮的鎮長，沒有派兵守好村子，讓外族混進來殺了居民，是我失職，在此向各位道歉，此事暫且不要伸張，我會把這件事情直接上報給王室，相信不久就會水落石出的，大家不要擔心安全問題，我回去之后立刻就排軍隊嚴守鎮子，在鎮中加派巡視，但以防萬一，還是希望大家在天黑之前回家，緊閉門窗。”

墨爾說完這些話就叫人抬著尸體走了。

留下一堆在原地討論不休的百姓。

“森德爾？”

森德爾回神。

諾維婭站在一旁叫他。

“噢，”森德爾道，“酒打好了嗎？”

“好了，回家吧。”諾維婭道。

森德爾在奎納家吃過晚飯，和諾維婭洗了碗，諾維婭去納鞋，森德爾看了看她，知道白天的事情觸動不到她的感官，于是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奎納，奎納正喝著酒，聽森德爾這么一說，立即放下酒壇，默默思索半晌，才道，“你明天早晨和諾維婭打酒的時候要小心一些，雖說以你現在巫術，尋常人傷不了你，但是如果發生什么意外，就先逃命要緊，最好不要被人發現你會巫術。”

森德爾點頭，“我知道了。”

次日一早，森德爾和諾維婭出發后，奎納便動身去山羊村找到柯克，將森德爾描述的事情講給他聽。

柯克一怔，“怎么可能？鮫人族不是在三百年前被先祖阿西娜滅族了嗎？怎么會出現在北國境內？”

“這事不好說，你忘了當年先祖一念善心，將鮫人族的幾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放了。”奎納道。

“即便如此，既然三百多年沒有消息，為何今日突然出現？”柯克喃喃自語。

“鮫人族生為四大妖族之一，向來只生活在西國，且自鮫人族誕生以來，一直與西國王室交好……希望只是幾個不懂事的鮫人跑錯了地方，若是這里面參雜西國國王的陰謀，引起兩國交戰，那么又要民不聊生了。”奎納道。

柯克嘆了口氣，道：“森德爾說墨爾已將這事報給王室了，王室不久就會派人來查。再來，我們隱居的這一方土地怕也不會平靜了。”

奎納眉毛抖了抖，“若是被發現了，我們當如何？”

“被發現的事情日后再說，我下午去趟青鹿鎮，看看那傷口是不是鮫人所為，這件事情必須要弄明白，我們的事情是小事，若是西國真窩藏禍心，可事關整個北國。”柯克嚴肅道。

奎納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