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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老家

  • 創(chuàng)始人
  • 段斌
  • 2449字
  • 2019-01-02 10:07:24

離開老家六年多,小鎮(zhèn)還是那樣安靜。沅江就在小鎮(zhèn)的旁邊靜靜地流淌。

七八歲的時候,阿五常常帶大妹與細妹坐在河邊的土坡上,看老人抓魚。爹媽都去田里干農(nóng)活了,沒有人管他,當然也不用人管。

老頭劃著一葉扁舟去捕魚,小船上的鸕鶿排成一隊,到了河中心,老頭一個手勢,鸕鶿撲通撲通跳到水里,不一會,就叼著小魚浮上來。

“為什么鸕鶿不吃魚?”當時阿五還不明白,長大以后才明白,鸕鶿要經(jīng)過多少次訓練才能做到啊。這是多么的殘酷,別說是小動物,就是人面對誘惑,有幾個人能夠抵擋得住呢?人有時候連個動物都不如啊!

六年前遍地的圍棋攤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洗腳按摩店。

鎮(zhèn)上青年男女都到廣東打工去了,高山上的少數(shù)民族填補了鎮(zhèn)里的空缺,雖然收入不高,但是比起餓肚子還是強多了。

阿五媽媽已經(jīng)干不動農(nóng)活了,兩年前阿五給媽媽請了一個遠方親戚專門來照顧老人家。摸著門前的白楊樹,阿五感慨萬千,十幾年光陰過去了,當年他親手栽下的小白楊已經(jīng)長成了參天大樹。

沿著小溪一直朝前走,溪水清澈見底,有小魚在游來游去,農(nóng)閑的時候,阿五經(jīng)常與兩個妹妹在這里抓小魚、小泥鰍。

在那個物質(zhì)極其貧乏的年代,那些可都是山珍海味呀!小溪旁邊就是成片的丘田,沿著雪峰山脈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山峰盡頭。遠處的山巒起伏,成片的竹子與松樹交相呼應。

早春的四月,漫山遍野都是金黃的油菜花,站在田埂上,放眼望去,宛如置身于花的海洋,成群的小蜜蜂在身邊嗡嗡叫喚,青蛙在地里活躍地蹦來蹦去。

阿五在地里抓了一把土,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呵呵,還是熟悉的泥土味道,還是熟悉的鄉(xiāng)土氣息。阿五頓時心情快活起來。

張疾風是阿五的小學同學,從小調(diào)皮搗蛋,高中沒上完就去參軍,在部隊鍛煉了兩年,回家被安排到鎮(zhèn)上派出所,倒也發(fā)揮了他的特長。

前幾年,一伙歹徒持槍在縣城里干了一大票,路過小鎮(zhèn),本想再順手牽羊,沒有想到栽在張疾風的手上,張疾風因此被評為省里的模范英雄。如今張疾風發(fā)福了,小商小販上貢,飯局天天不斷,胡吃海塞能不發(fā)胖?

酒足飯飽后,警車開道,張疾風陪同阿五去山上給父親、大哥以及二哥掃墓。

父親就埋葬在阿五山上老房子的后山上,隔一個山頭就是大哥、二哥的墳墓!給大哥、二哥掃完墓后,阿五來到父親的墓前。

老人家的墳墓在一個小山坡上,背靠雪峰山脈,前面是一口池塘。墳墓原來只是一個小土包,后來阿五出錢整修了一下,現(xiàn)在周圍砌上了花崗巖。

阿五將花籃、果盤等祭奠物品恭恭敬敬供上,放了一萬響的鞭炮,燒上紙錢。

跪在父親的墳前,阿五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點點滴滴的往事如同放電影一般在阿五腦海中一一閃過。

父親這輩子都是在窮苦、屈辱、不安中度過的。

從他出生那一天起,就沒有享過什么福。六七歲懂事起,就與爺爺奶奶一起為生活而奔波。解放前給地主家放過牛,撿過破爛、拾過煤渣、當過礦工。后來好不容易娶上阿五媽,日子過得也緊巴巴的,有了阿五兄妹六個后,更是捉襟見肘,就連買包旱煙絲都要考慮半天。阿五父親少年喪失父母,老年痛失兩子,人生最悲痛的事情都趕上了!

“是我不孝順!做個小板車,本想節(jié)省點力氣,結果害了您呀!爸爸!我一輩子良心不安啊!”跪在墳前,阿五淚如泉涌,起身抱住張疾風又是一頓痛哭。

父親再也不能慈祥地看著阿五!再也不能撫摸阿五的頭了!他老人家就永遠地躺在那冰涼的大山里面!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車子房子都有了,老人卻不在了!

那刻,阿五深刻理解了余光中老先生的《鄉(xiāng)愁》:“鄉(xiāng)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阿五在外頭/母親呵/在里頭”……

老人家身前沒有享到兒子的福氣,阿五祈禱父親與大哥、二哥在天堂里過得快快樂樂的。

回家的路上,張疾風與阿五回憶小時候的惡作劇:一起去沅江游泳,阿五差點被淹死,幸虧張疾風從后面將阿五猛推到淺水灘;剛剛學會騎自行車,一起上馬路,結果過橋時候因為避讓行人雙雙從橋上掉下河里,摔得夠嗆;看牛的時候,一頭牛踩到馬蜂窩,引起四五頭牛一路狂奔,幾乎把旁邊的阿五踩死,張疾風被嚇個半死;去山上采蘑菇,阿五差點踩到一條眼鏡蛇,還是張疾風拿棍子裹住衣服給吸引過去,否則眼鏡蛇逮住阿五就是一口。

“你家雖然窮,但是你命大福氣大!我們班同學就數(shù)你最聰明了,老弟,我相信你行!”張疾風感慨。

“還記得我們初一剛學會下象棋那會嗎?你學會沒幾天就把我高二的哥哥打敗了,對了,蔡為軍現(xiàn)在混得不錯,豬場倒閉以后,他自己又開了一家建筑公司,前幾天我還在電視里看到他了!”

“是嗎?怪不得他一直催促我回來看看。”在廣州,阿五都沒有把蔡為軍的話太當回事。

從老家返回省城,阿五覺得自己心情好多了,他給蔡為軍打了個電話。

“你能平平安安回來就很好!”在五一路袁家?guī)X的太陽大廈25層的辦公室里,蔡為軍久久握住阿五的手。

蔡為軍告訴阿五,當年哥們幾個辦養(yǎng)豬場失敗后,幾個同學就各奔東西了:理工學院的畢斌考取了公務員,現(xiàn)在是長沙一個處長,是個實權派;北大的刁衛(wèi)國去美國留學就讀法學博士,畢業(yè)后在德克薩斯一所知名的常春藤大學做老師,現(xiàn)在是教授;他自己到了長沙后,打工心有不甘,一次偶然的機會,切入建筑工程行業(yè),從包工頭做起,弄了點小錢,后來開始專攻玻璃幕墻,慢慢有了名氣,買了幾個小專利,后來自己開發(fā)專利,如今從生產(chǎn)到裝修業(yè)務條線比較整齊,公司擁有二十幾項專利,并在岳陽建了生產(chǎn)基地。

公司股東機構一直沒有改變,還是蔡為軍、阿五以及蔡為軍的弟弟。

“阿五,最困難的時候,還是哥們靠得住!當年如果沒有你給的那筆錢撐半年,我估計就跳樓了。”

蔡為軍這話確實不假。最困難的時候,工地欠款好幾百萬要不回來,五六十個工人堵在工廠門口,不發(fā)工資就不干活,如果阿五再把那五十萬抽走,蔡為軍就徹底玩完了。

還好,兩年前剛好趕上了加入WTO的大潮,公司迎來了大發(fā)展,這兩年每年的凈利潤都超過一千萬。

“最近兩三年,有好幾個大公司都想收購我們,我都沒有動過心思,主要是覺得時機不成熟,不過幾個月前,又有一家私募機構找上門來,你知道給出的估值多少嗎?

“多少?”阿五問。

“我告訴你,你投入的五十萬現(xiàn)在已經(jīng)價值一千五百萬了。”

一千五百萬!這個數(shù)字著實把阿五驚呆了!怪不得兩年前蔡為軍就催他過來商量一下股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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