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上午,槿就沒有心思做實驗。藍蕊也是一樣,藍蕊今天既不想做實驗,坐在電腦前,QQ也不開。加上這次,今天已經是槿第N+1次放下手中的實驗,催藍蕊了。
“師姐,你已經幾天沒有寫到我了,我做實驗就心不在焉呢!”
“你不知不覺中在威脅我呢!知道不?丫頭。”藍蕊白了槿一眼,“干活去捏!有你好結果的。”槿嘻嘻地笑著,在藍蕊的肩膀上推了幾下,撒嬌地在藍蕊的耳邊不停的叫著“師姐師姐”,一聲師姐軟溜溜地拖著老長。
藍蕊突然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大聲地嚷了起來:“丫頭,我的細胞在跳舞呢。你能不能不要這么酸啊!”當藍蕊從座位上跳起來的時候,將桌子上的書和資料都推到了,撒滿一地。藍蕊一邊怒視著槿,一邊蹲下身子拾地上散落的書和資料。槿嘻嘻地笑著跑開了。
收拾好地上的書和資料后,藍蕊走到實驗室門口,提起門口桌子上的暖水瓶,去熱水供應區(qū)打了一壺水回來。
到實驗室后,藍蕊拿起自己辦公桌上的星座水杯給自己添了一杯熱開水,又去槿的辦公桌前給槿添了一杯水后,對實驗室的其他成員喊了一聲:“開水打來了,要喝水的請自行添加。”
說完,藍蕊回到座位上坐下來,也不開電腦。藍蕊剛坐下去,又站起來。剛才槿的那句話讓藍蕊有點坐立不安,心神有些不寧靜了。
藍蕊知道自己也很想將記憶的筆尖劃過昨日,回到今天這個時刻里,在今天這個時刻里,藍蕊正拿著水杯在喝水,槿也拿著水杯在喝水,兩個人還在笑瞇瞇地對視著呢。至于劉羽蕭呢,當然應該是在跟藍蕊聊著天,槿在旁邊看著,笑嘻嘻地呢!
可是,過去的幾個月,與現在相隔雖然如此短暫,回憶起來卻已經開始出現了一些時間上的混亂。
“是在什么時候跟瑛談起過關于愛情的問題呢?”“是從醫(yī)院回來的路上吧?”
藍蕊極力回憶起一些片段,將過去的幾個月的時間聯系起來。
對!關于愛情這個問題,藍蕊和瑛在四月里做過一次很嚴肅的探討。是在瑛跟藍蕊將了她的煩惱之后吧,也是在目睹了潔茹的事件之后吧。
在自殺事件的第二天還是第三天,藍蕊和瑛吃過晚飯后,相約一起去醫(yī)院探望潔茹。那時,潔茹已經好轉,情緒也恢復了正常,藍蕊和瑛去的時候,潔茹正和現在的男朋友一起坐在那個男孩的病房里吃飯。
吃過飯后,潔茹收拾飯盒等垃圾出去了,病房里剩下藍蕊、瑛和潔茹現在的男朋友,藍蕊聽見潔茹叫現在的男朋友叫方健,那么病房里就應該剩下藍蕊、瑛和方健。
正在瑛準備開口向方健打聽點什么的時候,一直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陳潔茹的前男友微微地睜了下眼,頭也微微地動了一下,方健立刻向前邁了一步,俯身靠近他。
男孩睜開了眼睛,向四周看了看,最后眼光落在方健的身上,眼神無力地又充滿疑惑地望著方健。
“你醒了?”方健用一種似乎想驚呼,但又極力克制音量的聲音喊了一聲。
“這里是哪里?你是誰?”男孩用微弱的聲音連問了兩句。
“這里是醫(yī)院,你醒了……就好!”講到這句話的時候,方健的聲音有些哽咽。
藍蕊站在一旁,望著床上躺著的年輕的男孩,雖然之前她不曾看到過這個男孩是怎樣的神情外貌,但男孩清秀的面容,讓藍蕊想到他跟潔茹戀愛的時候,也肯定曾經是俊逸瀟灑,青春飛揚。可是,如今躺在床上的他……
想到這里,又聽到方健,一個大男孩哽咽的聲音,藍蕊鼻子一酸,心一陣酸痛,身旁的瑛遞給藍蕊一包紙巾,藍蕊輕輕地抽出一張,又抽出一張,遞給了方健。
方健接過紙巾,站起來轉身用手擦了一下鼻涕和淚水。“你們看著一下,我出去叫潔茹。”說完走出病房,臉上又是滿臉淚水。
病床上的男孩似乎知道了方健是誰,低垂了一下眼簾,又扭頭看了一下藍蕊和瑛。“謝謝你們。”聲音平淡無力,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藍蕊和瑛望著躺在床上的他的一切,無力的眼神,無力微張的唇,蒼白的臉,凌亂的發(fā)。
這時,潔茹進來了,方健跟在后面,兩個人眼睛都是紅紅的。潔茹一進來,無力地叫了一聲:“許可!”突然一下跪倒在床邊痛哭起來。
方健趕忙上前扶住潔茹,抓住潔茹的雙手想拉起潔茹,拉了幾次,都沒有拉起,潔茹的雙腿軟弱無力。藍蕊和瑛趕忙也上前,和方健一起拉起了潔茹。
那個叫許可的男孩看到潔茹這個樣子,扭著頭望著潔茹,一顆顆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謝謝你們!”男孩再次說了這句話。他又抬眼看了方健一下,又特意對方健說了一聲:“謝謝你!”
這時候,潔茹的手機響了,聽潔茹接電話的表情和語氣,是男孩子的媽媽的電話。男孩媽媽已經到了江城,問潔茹許可現在在哪里,她來接許可回家。潔茹在電話里告訴她,她馬上去車站接她。
講完電話潔茹對方健說:“你在這里照顧他,我去車站接他媽媽。”
潔茹走后,藍蕊和瑛也出來了。一路上無語。
回到宿舍后,藍蕊和瑛告訴車曉莉許可已經醒來了,并告訴她說許可的媽媽來了。后來車曉莉也去了一趟醫(yī)院,正好碰上許可的媽媽剛到醫(yī)院。
車曉莉回來后,對藍蕊和瑛講起了在醫(yī)院里又發(fā)生了的一件事情。許可的媽媽到達醫(yī)院后,在醫(yī)院走廊里向潔茹了解了情況后,不分青紅皂白抓著潔茹的頭發(fā)又哭又罵又打,車曉莉和方健怎么也拉不開,潔茹一聲不吭,任許可的媽媽拉扯自己,后來還是車曉莉去叫來了醫(yī)生才平息了事情。
車曉莉是第二天中午在宿舍里講的這件事情,當時藍蕊、瑛和車曉莉都在宿舍里吃飯,一邊吃飯,車曉莉一邊講起了這件事情。
也就是這件事之后的幾天里,瑛似乎一直在對藍蕊講著關于愛情這個話題。瑛說她之所以到現在一直沒有談戀愛大概就因為爸爸媽媽的事情吧。
“本科時有一位男生一直追求我,可是我不敢答應。”
“為何呢?”
“因為我覺得那男生像小孩一樣,不成熟,我擔心像我爸爸媽媽那樣的結局發(fā)生。”
“可是,你成熟啊。”
“但。。總不能總是讓我照顧他吧!”
“也是哦。”藍蕊將雙手放在藍格子短裝外套里,一邊踢著路邊的小草,一邊慢悠悠地回應著。
“那么你想找什么樣的呢?”藍蕊又接著問。
“總要比我成熟吧!”瑛眼睛里有些茫然,若有所思地樣子。
“藍蕊,我警告你,你更要找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瑛忽然轉過臉,很嚴肅地望著藍蕊,話題一轉,說到藍蕊的身上來了。
“哦……不是講你呢?為何拉上了我啊!”藍蕊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不是擔心你嘛?你更要慎重點,可不能像潔茹那樣處理感情太草率了,害人害己呢!”瑛對藍蕊的那副漫不經心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不滿意,加重了語氣。
“哦……我應該不會的吧……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愛情在哪里呢!”藍蕊抬起她黑亮的眼睛,對著瑛眨了眨,嘴角一絲不在意的微笑。
對于這次談話,藍蕊認為是和瑛的一次比較深入、比較嚴肅地一次談話。瑛似乎是對藍蕊敞開了心扉。但是,藍蕊心里還是隱隱地覺得似乎還是有些地方不對。瑛的眼神似乎總在游離,思維總在空中飄移,眼中有落寞和孤獨。藍蕊想不明白,寢室里的瑛和單獨相處的瑛為何差異如此之大。
一周之后,應該是四月底了,潔茹回宿舍了。她將自己從宿舍里搬出去的一些東西,又都從她和方健租的房子里都搬回來了。
許可跟著他媽媽回家了。
據說,臨走時,潔茹和方健去送行,許可對潔茹和方健表示了歉意,三個年輕人站在車站入口處,默默無言地各自流淌著淚水,許可的媽媽遠遠地站在一旁也沒有再去責怪潔茹。
潔茹搬回宿舍后,方健幾乎每天在宿舍樓下等著潔茹一起吃飯,晚上送潔茹到樓下。
后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對于愛情這個話題,宿舍里的每一個人都絕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