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古堡大致記錄了當時發生的故事,每一個探險者進到這里,都會看到當時的情景,然后與毀滅這里的惡魔交手,在職業選手們看來,這是一個十分老套的故事。趁著休息的時間,喻文州在筆記本上認真的寫著,黃少天無聊之下側頭望去,看到他竟連BOSS消失時的臺詞都寫上了,不由得好奇了起來,雖然之前喻文州也和他們分享過對各個BOSS的分析和復盤,可是他竟從來沒有注意過他記得那么細,而且,對于剛消失的BOSS奧拉,那句臺詞下方還被標上了一道橫線。
“你記臺詞做什么?”看到不是在分析戰術,黃少天也不怕打擾到他,忍不住問了出來,坐得稍遠的三人也很好奇,一起湊了過來。
“你寫得那么細啊。”張佳樂搓了搓手,他可不認為喻文州是閑的無聊,就算要寫小說,這樣老套的臺詞也根本用不著記。
“算是分析BOSS的性格吧。”喻文州笑了笑,耐心的解釋道,“其實,我本想和大家說的,但是因為分析還沒有完成,所以一直沒提,這里的NPC比一般的智能,BOSS也是,于是我猜測,有什么東西賦予了他們性格,而這也決定了他們出手的套路,也可以作為預判的依據。只是因為分析時間有限,所以相當一部分判斷我只能依賴經驗和直覺,無法用語言描述出來。”
“得,你也不用描述,我覺得這些東西,不讀幾本心理學的大部頭根本不可能理解。”黃少天撇了撇嘴,“等我能想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的時候,身體估計早就躲過去了。”
“沒錯,所以大概只對我自己有用而已。”喻文州用筆桿敲了敲下巴。
“可是隊長,你為什么要在這句話下面畫橫線。”徐景熙指著奧拉消失的臺詞說。
“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喻文州搖了搖頭說,“只是有種直覺,這不是一般BOSS消失前的廢話,類似的臺詞游戲里我們聽到了很多,可是,奧拉消失時說話的語調,那種絕望簡直讓人身臨其境,不像是演繹,而是源于真情實感。所以我做了個標記,未必有用。”
“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這樣的感覺。”江波濤抬起頭,從回憶中品味著奧拉的情緒,榮耀之神是誰?想走什么?這樣的問題困擾著每一個人,他能感覺到,喻文州剛才的話好像打開了一條新的路,但是一想到這條路通到哪里,他又有點迷茫了。
“抱歉,我好像寫太久了。”喻文州合上筆記本站了起來,“現在糾結這些也沒有用,回去之后再和大家一起討論一下吧。”
眾人繼續前進,大廳外的走廊里有許多休息室,原本應該有人在里面休息,可是因為奧拉的出現,一切消失殆盡,看這空蕩蕩的休息室,不難想象這個古堡走向衰亡的過程,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下一個BOSS在哪里。
走到走廊的盡頭,有一處螺旋狀的扶梯,這樣的扶梯在游戲中早就見怪不怪,在場的六人就算閉著眼睛操縱角色也能順利的跑上去,可是自己真的踏上去時,竟有點心驚的感覺。說是樓梯,其實不過是木板間隔的嵌套在螺旋形的圍欄上,一低頭就能看到一樓的馬廄,木制的扶梯似乎年久失修,踩在腳下吱吱作響,如果此時有個狂劍士來個崩山擊,恐怕樓梯立刻就會崩潰。
“張佳樂你別推我!”踏在扶梯上,黃少天突然喊了起來。
“誰推你了,我不就走快了點碰了你一下嗎?”
“隊長,你說如果我們從這樓梯掉下去。。。。。。”
“最好別掉下去。”喻文州有點無奈的回答,按榮耀的設定,從過高的地方掉落是會直接摔死的,如果真的有人因此血量清零,那可真是哭笑不得了,早知道,就不應該讓張佳樂跟在黃少天的身后,默默的喚出了滅神的詛咒,拿在手里。
“文州你這是做什么?”張佳樂瞄到了他的舉動,“如果BOSS在這里偷襲我們的話就太不要臉了。
“前輩和小周能飛槍,就是不慎失足應該也沒問題,至于其他人,我覺得操縱術至少能保個平安。”
眾人終究還是安全抵達了三樓,那是一間藏書室,沒有人,只有一堆書架,書架東倒西歪,似乎經歷了一場浩劫,落在地上的書籍大多也被踐踏得七零八落,偶爾有基本完好的也是布滿了灰塵。小心的用武器觸碰書籍,沒有感覺到詛咒之類的存在,眾人便在書堆中尋找線索,遺憾的是,書中的文字他們根本不認識,那一個個彎彎曲曲的符號,是典型的魔幻游戲中才會出現的“魔法文字”,既然沒有翻譯,相信和任務無關。
“恩,你們看這個。”黃少天突然從地上拾起了一張紙,紙上的文字和其他的書中完全一樣,顯然是從某本書中撕下來的,但是在這張紙上,卻有一行中文,上面寫著:“打開潘多拉魔盒的人,被永遠囚禁在了這里。”
“這句話,是任務的提示?”江波濤摸了摸下巴。
“我覺得。。。。。。”黃少天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他對恐怖事物的抗性已經強了很多,但是在這樣環境中看到這么一行字,他仍是覺得脊背發涼,“在這種地方看到這行字,簡直是恐怖片的標配啊。”
“別多想。”喻文州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繼續往上走吧。”
藏書室里顯然沒有更多的信息,藏書室的正前方有兩道樓梯,一道略矮,通向一扇緊閉的木門,另一道連著長廊,不知通向哪里,只是此時,通向長廊的樓梯口,也橫著一道光屏,阻擋著眾人的去路。
抬頭看了木門一眼,眾人小心的走了上去,伸手一推,門便打開了,一走進去,門就“砰”的一聲被關上了。房間是圓形的,不大,但燭火輝煌,周圍一圈書架上整齊的放著各種書籍,書籍上刻印的,依舊是他們不認識的魔法文字。對比起下方的藏書室,這里簡直是個世外桃源,完全沒有被外面的浩劫影響。但是此時眾人的注意力卻集中在書架前的一個人身上,他一身元素法師的裝扮,手里握著法杖,卷曲的白色長發一直垂到腰際。
似乎聽到了身后的響動,法師打扮的人回過頭來,他面容莊重,長須及胸,戴著單邊眼鏡,
目光空洞,他怔怔的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我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里?”突然,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領地受到了侵犯,目光落到了眼前的不速之客身上,空洞的眼神突然發生了變化,目光變得深邃凜然,身上威壓驟現,手中法杖一頓,頭上血條浮現,莊嚴的聲音仿佛來自天外:“擅入者死!”跳動的火焰在他的頭上書寫著這個BOSS的稱謂:“被囚禁的大法師。”很顯然,這個NPC已經遺忘了自己的名字。
但這不重要,看到法杖揚起,六人已各自避開,地面上赫然出現了數個魔法陣,隨后,雷光閃動,火焰漫天,——元素法師的大招天雷地火竟以地圖炮的形式鋪開來,一時間室內光影搖曳,所有的人不得不瞇起了眼睛,有這樣的效果做對比,百花式打法似乎也變得沒那么傷眼了。
“嘖嘖,這也太魔性了。”地圖炮鋪開時,張佳樂正好在魔法陣的邊緣,一個翻滾便躲開來,冰彈上膛,對準BOSS就是一通掃射。——雖然攻擊面積很夸張,但好在天雷地火的設定和榮耀中一樣,是一個持續讀條的技能,按常理,張佳樂的這一輪掃射應該能打斷讀條,但是眼前的大法師讀條標記前卻有個“盾牌”的標記,——讀條保護,在猛烈的炮火攻擊下,讀條被延緩了一些,卻沒有被打斷。
光影中兩個人沖了出來,冰藍的劍光一閃——上挑,吟唱沒有中斷,但對手的身體浮空,雷與火的攻擊有了短暫的遲緩,似乎從手動操作切換到了自動操作。旁邊銀色的劍鋒一挑,一個結界將對手封了進去,空氣仿佛被撕裂開來,以撕裂點為中心,絞動的波紋旋轉著,然后“砰”的一聲炸裂開,將對方彈出幾步。
“噠噠噠!”荒火與碎霜同時開火,子彈飛快的擊在大法師的身上,若非對手對浮空類技能抗性驚人,一定會被這一通壓槍擊到天花板上去。
法杖再次晃動,白色的火光亮起,打斷了吟唱,——即使是BOSS,也沒辦法在神圣之火的灼燒下使用技能。——這里沒有牧師,神圣之火是徐景熙打在戰斧上的技能,只有一階的神圣之火只維持了兩秒鐘便熄滅了,沉默的狀態更是只持續了一秒。沉默效果消失,大法師再度舉起了法杖,就在他準備施法的時候,一道黑光盤旋而至,一下將他纏了個嚴嚴實實。——束縛術。——法系的BOSS的血條沒有物理系的BOSS長,但是技能殺傷大,還可能出現各種難纏的效果,所以吟唱能打斷就必須打斷。但是此時連浮空吹飛之類的技能都無法打斷大法師的吟唱,眾人只能寄望于神圣之火的冷卻和喻文州的控制技能。
束縛術也只維持了兩秒,喻文州的后招早已跟上,上方陰云密布,血雨落下。陷入了混亂狀態的大法師法杖亂舞,江波濤和黃少天一前以后圍了上來,劍光閃動,幾個遠程也火力全開,借助這短暫的優勢,蠶食著BOSS的血條。
“當心!”喻文州突然喊了一聲,——混亂效果消失了,可是對方動作實在太快,法杖一擺,只聽見“卟”的一聲,江波濤感到自己的視角完全變了,不僅眼前的大法師,連在自己對面的黃少天體型都顯得相當巨大,身體不聽控制的亂走,他有點迷糊的想——我變成了什么?
“我去!變形術!”黃少天喊了一聲,他們看到江波濤變成了一只小小的羊,當年那個叫魔獸世界的游戲中的變形術,竟然也被山寨到這里來了。
“轟!”一道白光將江波濤轟了出去,他的脊背撞在書架上,幾本魔法術落下,砸在他頭上,身體倒是因為攻擊恢復了原狀,但是一身冰渣。
“呼。。。。。。”江波濤倒吸一口冷氣,冰屬性技能一直是眾人防范的重點,面對BOSS時一旦被凍住簡直就是災難,而且被冰凍時寒意入骨,戰斗結束后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
白光落下,血條被拔高,但是刺骨的冷意卻沒有消失,江波濤用手撐住身后的書架,好不容易才站起來,他沒有遲疑,咬著牙沖了上來,劍光閃爍飄忽,——魔劍士的七十五級大招——星云波動劍。
大法師突然法杖往地面一頓,一個金色的光球將他包在其中,他的身體向上漂浮了幾寸,手中法杖豎在身前,在他的頭頂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到讀條的標志,讀條時間很長,可是此時包括束縛術和擊魂術在內的技能都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攻擊可以造成傷害,卻不能打斷吟唱。吟唱完畢,飄渺又莊嚴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宛如在呼喚著什么。法杖向前一指,四道光芒從藏書室四角沖出,一道雪白,一道火紅,一道雷光纏繞,一道陰沉幽暗。
眾人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亂了陣型,寒冰,火焰,雷光,暗影幾乎同時在這狹小的房間里炸開,鋪天蓋地的攻擊讓人應接不暇,元素攻擊打在身上的感覺比一般的刀劍和拳頭更難受,疲于應付的六人一邊尋找著掩體,一邊判斷著攻擊的來源。
六芒星劃過,其中的一道光柱恰好卡在白光沖來的路上,一只白色的巨獸被封在了六星光牢之中,兩枚子彈一左一右的擊出,紅色的和藍色的巨獸浮空,周澤楷和張佳樂及各自打出了一枚浮空彈,劍光亮起,黑色的巨獸被吹得一個趔趄,仙人指路。
“一人一只!”張佳樂喊道,率先沖向了白色的巨獸,手雷炸開——燃燒彈,冰獸仿佛能感受到熱浪一般,有點畏縮的向后退了幾步,但它又突然發了性,腳掌在地面上刨了幾下,脖子往前一伸,發出一聲兇狠的咆哮,白色的旋風夾渣著雪花像張佳樂沖來,燃燒彈的激起的烈焰無法完全阻止旋風的攻勢,張佳樂的身上頓時覆蓋了一層白色的冰霜,手雷一個接著一個的擲出,這是一場冰與火的較量,狹路相逢勇者勝。雷光閃動,中了浮空彈的雷獸突然在空中翻了個身,它后背拱起,身上電光涌動,隔得老遠都能清晰的聽到電流的“滋滋”聲,雷光一道接著一道落下,但周澤楷在雷光中靈活的穿梭,雙槍在手,一手飛槍,一手攻擊,很快便占據了上風。火光漫天,浮空的紅色巨獸發出一聲吼叫,熱浪蕩開來,離得老遠都能感到皮膚灼痛,如同被燒傷一般,——那是一只火獸,還好,魔劍士是中距離攻擊的職業,天鏈上寒光泛起,在對方沖過來之前,江波濤就完成了吟唱——冰創波動陣。火獸收不住腳。一頭撞了上去,運氣不錯,冰凍效果被觸發,紅色的巨獸被凍成了冰塊。彌漫著不祥氣息的黑色力量四處翻滾,仿佛能吞盡一切光芒的暗獸吼叫連連,用充滿恨意的目光盯著吹飛自己的劍客,巨大的爪子接二連三的揮出,想拍死眼前那個不自量力的凡人,黃少天冷笑一聲,身影一晃,七個真假難辨的身影展開——劍影步,人影晃動,在巨獸身旁來回穿梭,突然,七個身影消失了,劍光灑落,一下將暗獸劈倒在地,——劍客七十五級大招,落英式。——“哈哈,果然是野獸的智商,能爬起來就繼續啊。”黃少天雖然說個不停,但手上的攻擊絲毫不慢,——你的破綻,就是我的機會。
大法師并沒有閑著,法杖揮舞,想支援自己召喚出的巨獸,黑光閃動,一團暗色的火焰將他燒了個正著,——巫毒術。喻文州并沒有閑著,看到同伴接管了四只巨獸之后,他的目光便鎖定在了大法師的身上,他敏銳的發現,召喚獸出現后,大法師讀條標記前方的盾牌消失了,能打斷,此時與BOSS一對一,說要造成多大的傷害根本不可能,但既然對手的攻擊可以被打斷,卡住時機釋放法術是喻文州的拿手好戲,一時間,只看到大法師手中法杖亂舞,卻一個法術都沒有釋放出來。即使如此,場上最忙碌的人依然是徐景熙,雖然喻文州有效的牽制住了大法師,但其余四人一對一的抵抗著巨獸,受到的傷害都不小,白光晃動,隊友們的血條落下又被拉了上去,沒有人的血量落到百分之五十以下。而此時最難受的人卻是張佳樂,他獨自一人抗下了冰獸,手雷一個個炸開,火屬性對冰屬性的壓制是顯而易見的,但是對方釋放的凍氣,卻不是治療能幫忙消化的,雙腿被凍在了地面上,身體也被凍得麻木了,幸虧他是遠程,行動不便不至于過分影響他的攻擊。當冰獸消失時,他的頭發上滿是白色的冰渣,身體也在不住的顫抖,可是他一刻都沒有遲疑,回身一個電感式手雷就朝大法師扔了過去。
如果此時換做一般的玩家,即使是個二十人團也早就全軍覆沒了,但是此時的六人,在略顯混亂的第一波攻擊過去后,他們迅速把握住了節奏,變形術看起來有點可怕,可并非不能閃避,地圖炮的威脅雖大,但眾人靈活的閃避,把它的傷害壓制在了可以消化的范圍之內,相比之下,最麻煩的,還是那四只巨獸,偏偏那個失憶的老人好像對這招情有獨鐘,幾乎是冷卻一結束就會使用。一次,兩次,三次。。。。。。大法師的血條已經被壓縮到了百分之三十,四只巨獸第四次出現。喻文州突然一個走位出現在了張佳樂的右邊,黑色的火焰躍起,將剛跳出的冰獸燒了個正著:“前輩,交換!”喻文州看得很清楚,獨自抵擋了三次冰獸的攻擊,張佳樂冷得渾身顫抖,雖然就傷害量而言,他此時受到的傷害問題不大,可是誰知道榮耀之核中的特殊攻擊是否會造成特別的影響,就如同之前的任務中,孫翔只不過是被蛇咬了一口,便因為脫力躺了整整一天。
“僅此一次!”張佳樂手雷炸開,對大法師展開了牽制。喻文州這次交換很及時,但要論到對冰獸的克制,在場的職業誰又能比得過彈藥專家,暗影烈焰這類技能看起來是火,屬性卻是暗,術士又是布甲職業,讓喻文州去牽制冰獸,受到的傷害顯然比他更大。
歇了一輪,張佳樂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之前冷得牙齒打顫,他幾乎連吐槽BOSS不要臉的力氣都沒有了,不過,也根本不需要他吐槽,黃少天的聲音源源不斷傳入他的耳里,平時會讓他感到厭煩的臺詞此時得句句說到了他心里,如果此時是在Q群發言的話,他一定會點個+1,但是眾人明白,那四只召喚獸并不是終點,大法師的血量已經接近了百分之十,紅血技能即將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