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的左手包裹著金光，穩穩的接住了長鞭，稍稍用力，玉鶴就拿捏不住了，鞭把在她的手心劃過了一條深深的血痕。

“嘶——”

絳戈把玉鶴護在了身后，道，“月和仙翁。”

“絳戈上仙。”

月老并沒有看他，而是把炙炎鞭隨意的扔在地上，接著掌心按在破碎的妖王內丹上，不一會兒，內丹就不見蹤跡了。

“月和老頭，你屢屢壞本君大事，本君......”

月老抬眼，不想與她多廢話。

“玉鶴上仙既借了個好用的法寶，那便好好使用了，早日還給絳戈上仙才是道理。”

“你......”

玉鶴一時語塞，這可是她最后的底牌。

“其他的我一概不想管，我只要翎兒能好好活過來。不知這個交易如何?”

月老也沒給她選擇的機會，他一把抱起生死難定的狐二。

“兮年可毀掉的，老頭子我也可以。”

“你！”

“好自為之。”月老一揮袖，三人便消失在萬府之中。

玉鶴死死的盯著地上的血跡，她不甘心，今日本想斷了凰翎復活的可能，可月和老頭居然敢威脅她?相比之下，還是兮年比較重要。

畢竟，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兮年。

再者，今日的非毒只來了九縷，相當于失敗了，第二次喚魄難如凡人登天，就憑她?

可笑。

絳戈輕輕拉起她的手，用靈力為她療傷，玉鶴不耐煩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走吧。”

絳戈僵了幾秒，才跟上了她的腳步。

“好。”

好痛，好痛，剛才是什么東西鉆進了我的胸口。

長樂緩了好一會兒，劇痛感才消散，可背上卻火辣辣的疼起來。

“哪兒來的不要命的死丫頭......”

我，我不是透明的嗎?

長樂第一反應就是抱緊小牡丹，擋在了他的前面。

男人可不管她是誰，照抽不誤，長鞭抽破了她的后背，鮮血滲了出來。

夢里怎么都會這么疼，少女倒抽了幾口涼氣，卻始終不肯松手，你抽吧，反正老娘死不了。

小牡丹吃驚的望著她，她怎么會在這里。

原來，他的黑眼圈原來就是這么來的，王八蛋。

但是，長樂先壓住了暴揍那禽獸一頓的沖動，努力柔聲道，“牡丹，都過去了，不要怕，不要怕。”

邊說邊摸摸他軟細的發，她不停的說著。

“不要怕，不要怕......”

溫暖的細語就像是靈藥，一點一點的把他千瘡百孔的心醫好，他的心好像又可以重新躍動起來了。

小男孩怔怔的望著她，干涸的眼眶中重新蓄滿了淚，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他顫抖著伸手抱緊了長樂，當他觸碰到她時，手也不再顫抖了。

“嗯。”

他再也不會怕了。

鞭子還是在不停的揮下，疼的她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長樂恨恨的回過頭，眸子里怒火滔滔，恨不得把他燒成灰燼。

王八蛋，還打出節奏感了?

男人被她這么一瞪，也就小怕了一下，接著更用力的揮下來。

“還敢瞪老子.......你！”

長樂轉身一拽，就把長鞭拉回手中，須臾間，對著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腳，反手用力的抽起來。

“啊，啊啊啊——”

“王八蛋，我打的你人都不認識......”

男人抱著頭，疼的在地上打滾，活像一只扭動著的蛆。

“痛，痛，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長樂。”

熟悉的聲音帶著點稚嫩，還是那么的好聽。

“怎么了?”

長樂沒有停手，邊抽便用腳踹他。

踹死你這個禽獸。

“別打了，先把阿娘安置了吧。”

長樂停了手，回過頭甜甜一笑，道，“好的。”

然后她轉向那個老男人，秒變母夜叉，吼道，“聽到沒有！”

說完，又是一記狠踹。

男人連滾帶爬的跳起來，連一眼都不敢看她，就跑去院子里老老實實的挖坑。

長樂劈斷了他腳上的鐵鏈，小牡丹虛脫了，剛一站起來就往后倒。

“小心。”

長樂扶住了他。

“沒事。”

小牡丹朝瘦小的阿娘走過去，想要把她抱起來，可始終不行。

他現在只有六歲。

長樂想要去幫他，卻被他阻止了。

“我自己來。”

長樂看著他拼命的用著力，于心不忍。

這可能是他心中長久以來最大的遺憾了吧，當年，阿娘最后的安置他一定是不知曉的，但以那畜生的品信是絕對不會好好對待的。

長樂走過去，一下子把兩人都抱了起來，朝屋外走去。

當然，她的心里還是戚戚然的，我的美好形象啊......

算了，早就沒了的東西還在乎個什么勁兒。

我，萬長樂，虹街一霸，老虎都不怕。

“長樂，你......”

小牡丹紅著臉，局促不安。

一出門，就看到那個男人在挖坑，他瞄到了出現的長樂，嚇得手上的動作更賣力了。

眼看著坑挖好了，男人巍顫顫的看著他們小心的把人放進去安置好。

全程，男人就多余的站在一旁，走又不敢走，因為壓根兒就沒這個膽子啊。

“我是阿娘在牡丹叢中撿到的，所以取名牡丹，小名念念，她說我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長樂認真的聽他講述著，順便把那個王八蛋先劈暈過去。

“阿娘因為姊妹眾多，家貧難挨，五兩銀子就被賣給了這個十惡不赦的男人，在我到來之前，她從沒想過要逃跑，直到這個男人說要把我丟掉。”

小牡丹背對著長樂，沒有再發出一句話，肩膀止不住的顫抖。

她知道他在哭。

長樂跪下身子，從背后抱住這個小小的牡丹，想要努力的溫暖他。

現在說什么大道理都沒用，自己心口的傷，別人可以醫好，但留下的那些疤痕，只能靠自己與時間慢慢磨平。

“都過去了。”

桃花樹下，兩人靜靜的擁在一起，花瓣落在他們的頭上，身上。如果時間停在此刻，那該多好。

“還有，我騙了你......”

長樂忙道，“這不算騙，不算！”

“對不起。”

“什么呀，我才該說對不起，我這幾日還亂發脾氣呢，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其實誰都沒有錯啊，兩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