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別鬧了。”牡丹說著便要起身。

“不行。”長樂緊緊摟著，死活不肯撒手。

實話，她真的好香呀，我可舍不得放開。

“你這么早出門，是要不辭而別嗎?”

小家伙突然冒出來的陰惻惻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牡丹也不打算騙她，道，“本來我就準備離開回州的。”

“去尋親人嗎？”

“我沒有親人。”

啊呀，怎么問到這上面去了，我簡直是頭豬，長樂匆忙問別的。

“去哪里?”

“哪里都行。”

長樂捧起她的臉，不解道，“既然哪里都行，那為什么一定要離開回州呢?難不成你還在生我的氣，我道歉還不成嘛，牡——丹——，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她邊說邊可憐巴巴的望著，柳葉眼一眨一眨的，頗有點討好的意味。

可真像一只狐貍......

“你沒錯。”

別開眼不看她，這個小家伙真是讓人一點兒也討厭不起來。

“既然我沒錯，那你就留下來嘛四師傅，《牡丹亭》我才學了一個開頭，不學完實在太可惜了。”

她循循善誘著，努力想從她臉上的細微的變化里瞧出點什么。

牡丹從她身上起來，坐在床邊看著她，認真道，“長樂，教完之后就讓我離開，可不許食言。”

小手輕輕移了過來，然后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她沒有回答，因為她絕對會食言的。

房間安靜下來，這種狀態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屋外喜鵲的嘰嘰喳喳聲吵個不停，讓人心煩。

長樂也坐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走的。”

什么?

牡丹吃驚的看著這個不講理的可愛小家伙。

“你！”

“我，萬長樂從來就是不講道理的，我就是不讓你走，你去哪兒，我便跟到哪兒。”

邊說邊用兩只手抓著她，仿佛一松手，她就會變成蝴蝶飛走。

本來已經準備好接受她的反抗，做一個“強槍民女”的萬長樂了，可沒想到，牡丹卻只是無奈的笑出了聲。

“你可真是個小無賴。”

不知道這種依賴感是怎么來的，長樂只想讓她留下來。

“現在才知道我無賴可晚了。”

長樂把她拉上了榻，然后摟住她的腰，高高興興的補覺。

“牡丹，我好困啊——”

昨晚靠著柱子睡覺，一點也睡不安穩，腰酸背痛不說，還總是醒，現在更是困得要死，感覺眼皮子都要掉下來了。

“睡吧。”牡丹背對著她，眼中的溫柔也無人能看到。

“你可不許走。”

“好，我不走。”

牡丹耐心的哄著她，卻不敢閉眼安心入睡。

小腦袋靠在她的背上，手摟住她的腰，腿更是囂張的搭在她的腿上。

算了，過段時間再走吧，牡丹嘆息，怎么感覺在照顧小孩子呢?

屋外還是嘰嘰喳喳的喜鵲聲，現在聽來倒是悅耳多了。

今日看門的是王四和王五，他們還是改不掉老毛病——瞎聊，平常萬貫在的時候，就說了他們好幾次了，幸得他們忠心又跟隨了數十年，才沒被辭退。

“老四啊，聽說路家的那大公子又在選護院，他怎么近些年選的那么勤啊。”

“哎呦，肯定是被小姐打怕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兩個人笑的前仰后合，瞧見有人經過，才停了下來。

“路家大公子不是喜歡咱們小姐么?我看難，他連打都打不過，就算成了，以后日子也不好過啊。”

“怎么可能成啊，聽人說他府里都好幾房的小妾，前些日子，還把香館的頭牌蘭兒姑娘抬回去。”

“說實話，蘭兒姑娘是漂亮啊，這個路家大公子真是太有福氣了。”

王五忍不住嘖嘖幾聲，看得出來是真的羨慕。

“漂亮是漂亮，我倒是覺得咱們小姐更漂亮。”

“誒，這個我同意同意，等等，還記得前幾日那個被小姐就回來的牡丹姑娘。”

兩人眼神一對，果然是親兄弟，還想到一塊去了。

“別想了，人家比你都高哈哈哈哈。”

“你還笑我，人家也不是比你高。”

兩人鬧做一團，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走了過來。

“老四，老五。”

芍藥朝他們打招呼。

兩人也不鬧了，笑嘻嘻的應著。

老五隨口問道，“芍藥啊，近期你怎么老是晚上出府，難不成去會情郎了?”

老四上去就給了他一拳。

“說什么呢你，別平白污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芍藥也沒生氣，感謝的看了老四一眼，道，“家父生了重病，作為女兒理應侍奉，可惜白日里太忙，沒有時間，只能晚上看護。”

老五平常總是不正經，但也只是耍耍嘴皮子，心底還是很好的，一聽到她這么說，連忙說道，“怪我嘴巴賤，可別生氣啊芍藥姑娘，你近日也是辛苦了，下午換班的時候，你的事情我幫你做一半。”

“我也幫你，若是藥錢不夠，咱們兄弟借給你。”

老四找到機會報仇了，上去給老五一個頭皮子，“咱們和芍藥姑娘認識這么多年，哪里還講借不借的啊。”

這個老四.....

老五被他懟的說不出話來，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附和道，“是是是，我剛才不是一急，說錯了嘛。”

“謝謝二位哥哥了。”

“不打緊，小事小事。”

老五氣的說不出話了，英雄都讓你當了還，關切道，“芍藥姑娘，夜間行走，多有不便，不如我兩兄弟送送你，大家都是熟人，多少安全點。”

“不必麻煩二位哥哥了，離家就幾步路。”芍藥早就不想搭理他們了，無奈直接走掉到底不好。

“那條路要經過路府呢，你要防著點路軒云那個大色魔。”

老四贊同的點點頭。

路軒云可謂是劣跡斑斑，前幾年，李家小娘子就被他強搶回去當了妾，人家死活不愿意，還上了吊，后來，救是救回來了，后來，不知道那路軒云用了什么辦法，李家小娘子也不鬧了，聽別人說，她整日待在小屋子里，也沒平常愛說話了。

芍藥聽到“路軒云”這個名字就有點緊張，怕露餡，道了句謝就匆匆進府了。

“你看你都把人家姑娘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