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會來。”洪小原從人群中走過來。雅心直直的看著他,“我今天漂亮嗎?”“很漂亮,你一直都這么漂亮。”洪小原牽她的手,把她帶到了人群中,一些朋友都要和她喝酒,那晚她喝的很開心。那天她肆意的放開自己,還是喝那么多酒,晚上回到家,她終于答應和洪小原在一起。她知道自己離不開也放不下這樣一個男人,那是她生命里的阿拉丁,一個甘愿做她愛情里的委屈者,她接受了。
洪小原給了她一個新的生活,她在這樣的世界里游刃有余。他依然還是很關心呵護她,可是雅心自己明白,她正真的這些華麗外表都不是她自己的,有時候她也很矛盾,沒有這些她無法生存,有了這些卻找不到任何意義。她不想爭,不想去考慮,還是喝著酒,在夜晚無盡的迷失與沉淪。這么久了,母親也只打過一次電話,問問她,她也只是淡淡的說很好,并沒有說關于洪小原,她不知道怎么介紹這個男人,她明白這個男人終究不是歸宿,他也更不是那樣安定的人,他們也許是逢場作戲,也許是互相慰籍,只是在同一個時間相遇然后排解寂寞罷了。她一心打理著酒吧,他也做著其他事情,她從來不問,有時候晚上回來有時候不回來。雅心沒有指責也沒有牽掛,兩個人就是淡漠的在一起了,然后彼此并不了解。他也不在意,可能這個女人她得到了該去找下一個目標了。這不就是男人的天性嗎。雅心穿梭在各色人群中,他們對她好,對她陌生,對她獻殷勤,她也已經習慣,注定她要做這樣的女人,她也甘愿接受。
洪小原很久沒有露面,雅心試著給他打了很多電話都找不到他。她去了他的公司和住的地方也都沒有他的蹤跡。后來在酒吧聽一個朋友說他好像去上海了。雅心沉默,沒有再追問。她知道也許他另尋新歡也許會一去不回了,她明白的,這是她的選擇也該得如此下場。每當到這樣的時候雅心總是很消極的想著各種人世男女間的悲涼與不仁不義,這只是她的一種慣性。她拿著一瓶酒坐在窗邊,午夜的凌晨,外面有著些稀瀝瀝的小雨,煙霧朦朧的,整個天空看不見盡頭,只有很多喝醉的人在路邊狂鬧。雅心喝完半瓶酒,搖搖晃晃想去洗手間,她一頭栽到一個男人的懷里,那樣的溫度熟悉而激烈,是洪小原。他瘦了,整個人憔悴不堪,但是那溫柔的懷抱依然存在。她醉了。不知道去了那里,自己已經沒有意識的暈眩過去,朦朧間還是洪小原熟悉的味道。第二天在酒店醒來。她看到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衣坐在窗前抽煙。雅心沒有說話,慢慢的爬起來,頭暈沉沉的,喉嚨里好像有什么在哽咽什么也說不出來。洪小原走過來給她倒了一杯水,走到窗前,雅心就那樣看著他,他放下水一把抱住了她。雅心很麻木。這樣的擁抱并不能改變什么。他也不說話。一整天他們就這樣靜默的待著,到了夜晚,洪小原和她去了酒吧,7點的夜晚還沒有太多的人,他們在吧臺的一角對視,終于他開口說話。“你為什么不問我?”雅心看著他,“我該問你什么,問你為什么離開?我想我沒有這個權利不是嗎?”“你是我最愛的女人,你可以問。”雅心喝了一口嘴邊的雞尾酒。杯體通透,液體像毒藥一樣侵入身體,不一會便發生反應。雅心很長時間的沉默。她知道自己不想問,她不知道跟這個男人還會有多久的時間在一起,但至少現在的她是幸福的,至少有一個男人在身邊這樣靜靜的陪著她,她很知足。“雅心姐,那邊有個客人找你。”一個服務員走過來叫醒雅心。雅心端著酒杯往門口看了一眼,是一個經常來陪她喝酒的男人。雅心示意他坐下,“看來我不在的日子你也很開心。”洪小原有些不高興。雅心收回剛剛的落寞,臉上露出了那迷醉的神情。“難道你走了,我還要等你一輩子嗎?”不知道這是醉話還是她真的說出來了。洪小原沒有回答,雅心起身離開,洪小原抓住她不讓她去。她擺脫開他的手,洪小原起身摟住她。她一把砸碎了酒杯。“你為什么要這樣。你當我是什么。”雅心有些神傷,“對不起。”“你說對不起就可以換來我的全部,換回我原來的生活嗎?”洪小原摟住她不放手。“你要什么我都滿足你,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你不用請求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你隨時都可以拿走一切。”“不是的,我只要你,什么我都不在乎。”洪小原抱的她更緊了。她努力掙脫開,站在他的對面,洪小原一臉的無奈。“你本可以走的,可以擺脫我,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你還回來做什么。”雅心淡淡的說。“你相信我,不論我身邊有多少女人最愛的始終是你。”“夠了,你說的這樣我想再聽,我要去工作了。”雅心離開,在她心里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再糾纏下去始終受傷的還是自己。她沉淪在這樣的夜晚,這樣身邊的男人給她一時的麻醉,讓她幸福,就像嗎啡轉瞬即逝,可又很上癮。一個又一個的人在她身邊出現,離開。她知道最終在她的身邊一直沒有出現。
“剛剛看你在吵架,遇到麻煩了?需不需要幫忙?”那個坐在門口的男人目睹了這一切。“我很好,沒事。”雅心又叫了一杯酒。“你喝什么,我請你。”雅心看著這個英俊的男人。“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喝。”男人抓起雅心的手往外走。突然兩個人攔住了他們。“你要走可以她要留下。”洪小原一把摟住雅心,“她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碰。”“你知道我是誰嗎,這么跟我說話。”男人生氣的對他吼著。“這是我的地方,你可以走了。”洪小原讓兩個年輕的小孩把那個男人趕了出去。“你放開我,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你們任何一個人的。”雅心開始不停的流淚。這么多年洪小原第一次看她如此失態。他放開了,她慢慢走了出去。那個男人在門口等,她上了那個男人的車。車的引擎在街道上發出巨響,留下一些看熱鬧的人。開出酒吧的通到,雅心讓男人停車,她下車。那天晚上,她在靜靜的江邊坐了一晚上,沒有喝酒也沒有哭,就是那樣看著有些漣漪的江水,第二天她回家了。
她就是這樣的逃避,從來不敢面對發生在自己生命里的任何狀況,她承受不了,從來都是。母親還是不在家。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子里游走,有時候邊走邊哭,有時候突然在沙發上沉睡過去。整整一個星期她不出門不見任何人。洪小原拿她沒辦法,到家找過她,不停的打電話。最后他也不知道怎么辦,晚上只能在她家樓下開著車燈等她。她知道他在,但是她說服不了自己,等到他的厭倦可能他就會離開了,她就這樣想。終于他走了,沒有告訴雅心。酒吧的人打電話她,說洪小原已經出國了,暫時不會回來了。雅心聽到這個消息開始吃飯,每天吃很多的飯,以示一種快樂還是不快樂沒有人知道。她開始回酒吧工作,她知道不論發生什么她還是要養活自己的,最終的日子都是要她一個人走的,誰也不會在身邊,這是她從小就知道的。她的母親她的父親可能就是給她生命的那兩個人,最終也沒有陪伴。
生活很長一段時間回到了正規,沒有不停的喝酒喝人聊天,和不同的男人調情。很多人都習慣了夜晚有她的存在,她什么也不想,只是沉醉一時的快樂,她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不能改變洪小原,不能改變現在的自己,更加改變不了現在自己的身份,她不愿意。她就想這樣隨性下去,不論發生什么只要能讓她自由的活著,她都甘愿。這是她現在唯一能為自己做的。那天目睹他們吵架的男人隔三差五的還是會來。他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也很會逗雅心笑。他從來也不提過分的要求,就是陪著她,給她快樂。“今天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結婚了。”“跟誰?是你自愿的嗎?”雅心的問話從來都是犀利的很。男人笑了。笑她的善解人意,但是沉默不語。“你們男人都愛娶自己不愛的女人,對不對?”雅心看著他漂亮的眼睛。“你呢,會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嗎?”“我應該不會結婚的。”“沒有哪個女人不想結婚,除非。。。?”“除非什么,我是認真的。”“除非那個人是你,我了解你,你要的感情太圣神了。”“是嗎?你是說會讓男人累的那種嗎?”“不是,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配得上你的感情,所有男人都不是專一的。”“你很坦誠,我喜歡。”雅心一飲而盡杯中的酒。“少喝點吧,也許能讓你幸福的人就在你身邊。”“你說你嗎?你都要結婚了。”“我不結婚你會嫁給我嗎?”“別開玩笑了。我們是好朋友,最好的酒友,我可不想失去這么好的酒友。”“我當然是開玩笑的,我的未婚妻可比你漂亮。”男人開環大笑。“那有機會帶來我見見,也許我們會很投緣。”雅心側過身躲開了男人的肩膀。其實她明白,從此以后她將和這個男人劃得很清,她不想他未來的妻子傷心,算是女人之間的憐憫吧,已婚的男人雅心從來都保持距離的。“今天晚上把你酒吧所有的酒都拿出來,我們把它們喝掉。”“喝的了嗎?你已經醉了。”“當然,跟你喝酒我從來不讓自己醉。”雅心轉身去拿酒,那天她喝的很開心,在中途她悄悄的離開了,再也沒有見這個男人,他也再沒有出現在酒吧,雅心清楚知道男人都只是獵奇的動物,動真情的男人太難。
這天她接到榮榮給她打得電話,說學校的畢業證出來了,現在有個機會去國外做交換生學校問她愿不愿意,雅心很快拒絕了。榮榮勸她考慮一下,等過幾天再答復,現在還不著急。掛了電話,雅心走到鏡子前看著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初出茅驢的大學生,現在的她已是一身的社會習氣怎么能再進學校。偶爾跟母親吃了一次飯,她告訴母親學校讓她出國的事,母親很高興,也很支持,但是雅心又當著面拒絕了母親。母親沒有再說話,神情也有些惋惜和悲哀。“是不是媽媽很忙沒有顧忌你,你有些不高興了。”“沒有,媽媽你想多了,你開心就好,別管我了,我現在活得很好。”“之前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呢,最近怎么沒有看見他來找你?”“媽媽你別問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的。”“好吧,媽媽就想你開開心心的。”“我知道了。”那天吃完飯出來雅心發現了洪小原的車,她不由自主的走過去,她看到一個人女人在車里面卻沒有洪小原的身影,她向后退,一下坐到了地上。母親連忙過來扶她,“發生什么了?”“沒事。”雅心起身扶著母親開車離開了。她在意這個男人,也許從來都沒有忘記,已經無法遺忘了。他的身影就在她的血液里,揮之不去。母親一路的沉默,從來不啰嗦的問一些雅心的情況,她也很喜歡這樣的環境。晚上雅心去酒吧坐坐。“那邊看到他的車,是一個女人開的。”一個小妹從門口走過來告訴雅心。正好那個女人進門,雅心看見了她,就是今天下午見到的那個女人。很妖嬈的身影,在黑暗中格外的亮眼。她走過來和雅心打招呼。“你是雅心?”女人說話很傲慢。“是的。”雅心看著她。“我是洪小原的女人。我想找他。”“他不在這,我跟他也沒有關系,你可以走了。”雅心說話不拖泥帶水。“說話這么沖。你知道我是誰嗎?”“每天在這里說這句話的人太多了,我也記不住誰是誰。”“你最好告訴我他在哪?”“我不知道。”“你別裝了,他給你買了這個酒吧,給我就那么一輛破車,想甩掉我沒那么容易。”雅心起身要走,女人抓住她不讓她走,周圍的人都過來拉扯那個女人,女人有些害怕了。“別以為你人多我就怕你,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女人轉身離開。雅心叫住她,“他走了,你應該感到幸運。”女人沒有回頭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