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凌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駱小渡就坐在床旁見寧凌睜眼,立馬按了床頭的鈴鐺叫醫生來,柔聲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事,已經好多了。那個姑娘怎么樣了?”寧凌虛弱地對他笑了笑,臉色蒼白,嘴唇更是沒有半點血色,讓臉上的傷疤格外的刺眼。
駱小渡給她掖好被子,跟她說現在的情況:“已經做完筆錄送回去了,就是受到了驚嚇,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她寫了一封感謝信特地送到了警廳,早上夏景宸來的時候順便帶過來了,待會兒給你看看。”
醫生按例查房,簡單的檢查一下,讓護士給寧凌換完藥,見她已經沒什么大礙叮囑幾句就離開了。
送走了護士和醫生,駱小渡關好門,重新走到床旁,欲言又止。
寧凌換藥時調了床的高度,躺太長時間也有些不太舒服,就這樣靠著坐了,剛好注意到他在那邊猶猶豫豫的。
寧凌:“怎么了?”
駱小渡走到床頭柜拿出食盒,里面都是為她專門準備好的飯菜,一邊鼓搗桌子布置飯菜,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沒事啊。”
寧凌看著面前食盒里的飯菜,都是她想吃的,兩眼放光,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寧凌:“不用擔心我的,就是中了一槍而已,要不是我想趁機休息一下,下午就可以出院的。我很注意,沒有傷到骨頭。”
“除了傷口,你還有沒有感覺身體哪里不舒服?”駱小渡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寧凌拿筷子的手一頓,把放在飯菜的目光移向他:他是知道了什么?
寧凌將拿起的筷子又放了回去:“怎么了?”
駱小渡看了看她,起身走到水箱旁,給她接了一杯水放到病床的餐桌上,笑了笑:“沒什么,隨便問問,怕留下什么后遺癥。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寧凌打量著他,沒發現什么不對勁也沒在多問,拿起筷子品嘗美食,都是她愛吃的,養病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只是第一口菜剛進口寧凌就笑不出來了,這味道…好熟悉啊。
寧凌:“這菜……”
“還合口吧。老媽來A市出差,辦完事準備休個假,在A市逛逛。”駱小渡先她一步開口,“怎么樣?她鼓搗了一個早上。”
寧凌一下子沒了吃下去的興趣,有些緊張的看向他:“她……”
駱小渡:“她不知道,原本就是她要我帶警廳給你吃的。剛好你養病,不用怕我手藝不好了。”
寧凌:“你先別告訴她,我受傷的事,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駱小渡:“嗯。她挺想你的……”
寧凌:“……這幾天安排下,讓她回去吧。”
駱小渡:“你還是怨她?可是……”
寧凌:“我從來都沒有怨過她,從來都沒有。我能理解他們,也能明白你。媽媽已經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了,你明白嗎?”
駱小渡:“如果我……”
寧凌抬眸看向他,語氣嚴肅:“沒有如果。你最好把你腦子里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丟掉,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駱小渡:“雖然是雙胞胎,但我覺得我們一點都不像。你比我更像老大,現在回來了,哥哥在,你沒必要…”
寧凌笑得有些苦澀:“我也沒得選,現在這樣對我們都是最好的。消失的人不該出現,至少現在不該出現。而且,我是我不想回去的…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安排好我自己。”
駱小渡沒再說什么,等她吃完收拾好一切,在夏景宸過來換班的時候,拿上東西離開了。
夏景宸手上也帶著食盒,兩個手都是滿的,又是水果又是行李包,還有公文包。
寧凌在房間里溜達,看著他帶過來的東西,調侃道:“你這是準備把家搬過來嗎?”
夏景宸輕笑:“你要是想,也可以。我這就可以叫人來搬。”
寧凌連忙拒絕:“算了吧,你們一個比一個厲害,我這點小傷占一個VIP病房已經很對不起組織了,你這大包小包讓我這病養的有些不太好意思。”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件事情的惡劣程度你也不是不知道,肯定得重視你這位小英雄,不顧自身安危,救群眾于水火。別擔心,上面已經批了,準你帶薪休假養病。”
寧凌:“這多不好意思啊。沒有獎金嗎?”
夏景宸見她很認真的在問,也就很認真的回答:“沒有。我給你爭取帶薪休假,沒給你處分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想要獎金?”
“我避免了多么嚴重的后果啊。上級不應該獎勵?而且我救下來的那個小姑娘不是還寫了感謝信給我嗎,哪來的處分,你不要欺負我剛來警廳,別忘了,以前我爸可是……”寧凌說到一半有些別扭地轉移了話題,“不是,你拿這么多東西干嘛?”
夏景宸也沒在意她的異常,可以說是忽略,只回答了她最后一個問題。
“換個地方加班啊,那個人牽扯出來不少東西。得好好查,不能讓”夏景宸噤聲,使了手勢,指了指上面,“知道,得悶聲干大事。”
寧凌隨手翻了翻桌子上的資料,像是發現了什么秘事:“不會這就是你干了六年只爬到刑偵隊隊長的原因吧?”
夏景宸語氣有點驕傲:“你知道像我這樣可以保持一顆初心的人這么不顧名利的人已經不多了,我得堅持住。”
寧凌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是,夏家的公子哥,沒有什么好在乎的。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不了回家繼承家產。”
夏景宸伸手避開她的傷口,把人撈進懷里:“挖我黑歷史?我以前是什么都不怕,可現在我怕了。”
夏景宸把頭埋到她的脖頸,聲音悶悶的:“你下次做什么之前,能不能想想我,你就不怕你救了別人,然后一尸三命?”
寧凌忽然從他懷里掙出來,強壓下心底的慌亂。
寧凌:“什么一尸三命?”
寧凌的腦子一片混亂,看著夏景宸笑著將目光放到自己的肚子:“你緊張什么,我又沒說……”
寧凌勉強扯出一抹微笑,靜靜地看著他:“所以,某些人提上褲子就跑,是怕傷到上次遺留的種?”
“我是不想不清不楚的在一起,孕育生命是需要兩個人一起負責的。”夏景宸眼巴巴地看著她,竟有些可憐小狗味道。
“呵,負責倒是不必了,你床上功夫也就那樣。放心,懷不了。”寧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氣輕佻。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哭的時候,乖乖巧巧的,不像現在這么伶牙俐齒。”夏景宸看著她的眼神帶有警告的意味。
“你不是被下藥了,意識不清嗎?”寧凌收回摸向他喉結的手,十分隨意的把他推開,“好好工作吧,我該去換藥了。”
夏景宸趁機握住她的手:“我陪你去。”
“就幾步路,沒事的,很快就回來。案子重要,錯過了這個時機,很難再查到了。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寧凌毫不客氣的把手抽了出來,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