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朝著講學堂走的路上,就看見祝小妍站在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身邊,兩人似乎正在爭吵著什么。
那名中年人就是小孤山的掌門史秋,臉上滿是疲憊。
見到史秋,秦宇心里忍不住涌現出一股暖意來。
對方當初將秦宇撿回來,并不是因為秦宇天賦有多好,而是不忍心他就這樣餓死路邊。前世他見到掌門被人殘害得面目全非的尸體時,傷心欲絕。
老天讓我重生,也是為了讓我彌補這種遺憾的吧?
秦宇走得近了,隱隱聽見兩人的對話:
“下次不許再一個人去了!鉤月教又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一個人去,出事了怎么辦?”
“他們還敢明著動手嗎?沒事的。再說你們這點本事,帶上也沒什么用啊。”
“要不你就退讓一點,鉤月教勢力比咱們大多了……”
“不行!小孤山是本門領地,怎么能讓外人隨便進出?那我這個掌門豈不是愧對師祖?”
見秦宇走來,史秋中斷了與祝小妍的對話,擺出一幅高人的樣子來:“咳,小妍你去準備午飯吧,我該去講課了。”
小孤山是個小門派,掌門也是個節儉的人,并沒有專門雇個廚子,飯食都是由祝小妍來準備。
祝小妍嘟著嘴,看了眼秦宇,見對方臉上似乎沒什么傷,問道:“你沒被欺負吧?那三個人呢?”
“他們和二師兄聊天呢。”秦宇向史秋見禮,隨后答道。
祝小妍還想聊會兒,被史秋以耽誤講課為由趕走了。
秦宇跟在史秋身后走進講學堂,一個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的少年早已等在那里。
那少年便是大師兄金奎海,入派最早、也是弟子們之中修為最高的人。
前世秦宇和金奎海并沒有多少交集,對方似乎對其他人欺凌新人的事也不知情,只是一心撲在修行上。
史秋坐上主位,秦宇找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又等了一會兒,任亮智、于勇、馮民和伍武春才姍姍來遲。
這就是整個小孤山大部分的人了。
“柳南石家中有事,今天就這樣先開始吧。”史秋見人來齊了,清了清嗓子,便開始講解起一些基礎功法的要點來。
這種講課是小孤山的規矩,每隔兩周,掌門就會召集徒眾,講解修行上的事項。
秦宇坐的位置屬于在講學堂中最靠外的,前世他因為受到幾位師兄的排擠,只能坐這種位置,而如今他重生一世,心中玄妙的功法不知凡幾,對小孤山的低等功法自然沒什么興趣。
于勇等人并不知道秦宇的想法,見對方自覺地坐在最偏的位置上,還以為他慫了,刻意避讓自己,幾人便又洋洋得意起來,滿腦子想著怎么讓秦宇出丑。
秦宇閉上眼,心思沉浸入識海,卻看見了一只小小的三足雙耳古鼎懸浮在識海之中。
這是什么?
他大為驚訝,仔細看去,只見那小鼎表面刻著古樸繁復的花紋,卻缺了一只右耳。
這不是我前世偶然搜尋得來的古鼎么?只是除了堅固之外,從未顯現出過威能,怎么到了自己的識海里?
待他心神集中到小鼎之上,猛然間識海中如驚雷般響起一陣誦經聲:
“昔在神帝,生而知道,法于陰陽,和于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形與神俱……”
似乎是在講一位上古帝王修煉的心得?
秦宇短短聽了一陣,心中大為震撼:這是一套極為高明的功法!
世間流傳的功法武技也是分等級的,分為天、地、玄、黃四階,而每階功法又分為下等、中等、上等、超等這四等。
他前世見識過的武技功法不計其數,也憑借著機緣得到過一部《無定神掌》的天階中等武技,僅僅憑借這套掌法,便足以鎮壓當世,打下了秦天王的威名。
憑著他的見識,秦宇意識到這小鼎誦經聲中藏著的功法——姑且稱之為古帝功法——絲毫不遜色于那部無定神掌,竟然也是一部天階功法!
秦宇見獵心喜,心思不知不覺就沉浸在古帝功法之中,在講學堂中的其他人看來,卻像是在閉著眼睛打瞌睡一樣。
馮民偷偷撕下一角廢紙,揉成個小紙團,運足指力,將小紙團彈向秦宇的額頭。
雖然紙團看起來輕飄飄的,但是馮民其實暗中用上了剛學到的柔勁,有自信在秦宇腦袋上砸個大包出來。
于勇和伍武春也看到了他的小動作,頓時齊齊將目光轉向秦宇,嘴角憋笑,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眼看著那紙團快要砸到秦宇頭上,卻見對方毫無征兆地一扭頭,紙團擦著發絲砸空了。
“靠!”
馮民憤憤地咒罵了一聲,然而剛出聲就心叫不妙。
果然,史秋停下了講課,瞪著他道:“馮民,你有什么問題嗎?”
馮民慌慌張張地扭頭,想要向另外兩人求助,卻看見他們很沒義氣地把頭埋在桌子上,裝起了鴕鳥。
史秋又喝問道:“我看你這么精神,想來一定對修煉頗有心得?那我就考考你,‘三陽為經,二陽為維,一陽為游部’,這句話里的三陽、二陽、一陽都指的是什么?”
馮民有些慌張地站起來,支支吾吾,滿頭大汗。
史秋見狀,十分不悅。他最近因為鉤月教的事情,一直心情不佳,今天更是才憋了一肚子氣回來,強忍著為弟子們講解經文,卻看見馮民在眼皮子底下開小差,頓時大為光火,丟下手里的書卷,就要呵斥一番。
這時,任亮智卻舉起手來,義正言辭地說道:“師傅,剛剛馮民不好好聽講,和秦宇師弟丟紙條聊天,應該好好罰!”
明明是馮民拿紙團砸秦宇,在任亮智嘴里,卻變成了兩人互傳紙條,雖然沒為馮民開脫,卻將秦宇平白牽扯了進來。
果不其然,史秋又瞧向了秦宇:“嗯?看不出來你們這些師兄弟們感情還真是好。那秦宇你來回答,這句話應該怎么解釋?”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拿起了案前的戒尺,微微向前起身,做好了起身的準備。
在他想來,既然兩人一同玩鬧,秦宇又是才入門不久,馮民答不出來的問題,秦宇自然也答不出來。
看來是我太慈祥,弟子們都不聽話了?
史秋打定了主意,等秦宇答錯,首先他就要用戒尺狠狠抽打兩人一頓,然后罰眾人抄寫經文十遍……二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