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等下我把花球丟給你、你可要接住啊!別讓小心心搶到了。”進場時大白偏著頭悄悄說。
喬小詩笑著點點頭,但丟花球時她連邊都沒摸到,趙杉家一班恨嫁的表妹表姐們一擁而上,最后花球四分五裂一人手里捏一塊作罷。
年底喬小詩帶的另一個班又爆出一個全國新概念作文二等獎,別說是三十九中建校以來的奇跡、就是在全市初中也實屬罕見。這事兒讓校長和年級組長出盡了風頭,教育局給了學校一個市級優(yōu)秀教育工作者的名額。
校長找喬小詩談話,先是表揚她,鼓勵她再接再厲,告訴她下學期她將做班主任,“我打報告向教育局爭取編制,沒有梧桐樹哪里留得住金鳳凰啊哈哈哈”;然后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校長暗示喬小詩“你還年輕,機會有得是,榮譽先讓給老同志”。
大概是經(jīng)歷過抄襲事件喬小詩居然沒太大反應,還很謙虛的說學生進步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雖然是語文老師但是X老師是班主任,她功勞更大。
X老師就是年級組長。
這舉動叫包希德都刮目相看,他感慨說“喬小詩啊你果然成熟了”,又安慰她“你們校長不會虧待你的,他給我打電話了說你是個好同志,是學校重點培養(yǎng)對象。”
學校還是沒忽視她的,喬小詩給發(fā)了一千塊做獎金。她約了徐大白和田心周末吃飯唱歌,其他不談只說自己發(fā)了獎金想請客,難得她有興致倆人都推了其他事一口答應。
喬小詩提前了一個小時先到靚歌坊,開了包廂點了首《國際歌》,KTV給的是唐朝的搖滾版本,正合她的意。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jīng)沸騰,要為真理而斗爭——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全靠我們自己!”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xiàn)!”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xiàn)!”
“這是最后的斗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xiàn)!”
她一遍又一遍的唱著,嘶吼著,眼淚流得很快,也干得很快。
徐大白和田心來時喬小詩情緒已經(jīng)很好了,笑嘻嘻的埋怨她們遲到。
大俠是永不言敗的,大俠是不計名利的。
她依舊精神飽滿,依舊認認真真,甚至更認真了。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全靠自己,不是嗎。
她設計的教案有得獎,領獎的依然不是她。包希德都看不下去了,這孩子也太老實了,而且三十九中編制一直滿的,她沒前途。
和市一中正在大膽創(chuàng)新,大力提拔中青年骨干,打造新鮮、進取、有深度有廣度的教學模式。他們了解一定內情,也看過喬小詩的教案,覺得她和自己學校的風格十分吻合;一中有兩個語文老師編制空缺,就向喬小詩拋出了橄欖枝。
而這邊正好喬小詩和三十九中的三年合同也到期了,可三十九中不想放人,言語之間大有你要走我會讓你名聲搞臭之意;還是包希德出面,叫喬小詩請校長、教導主任等吃飯,他作陪。
一餐酒足飯飽下來達成共識,喬小詩之前在三十九中的任何教學成果都屬于學校,她以后不得提及;而她,還年輕,還有滿滿的創(chuàng)造力嘛,這不又飛上了高枝。大家一個圈子里的,人前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嘛。
喬小詩就去了一中先試課,然后積極準備今年考編。這天星期天她提了點進口保健品水果什么的去包希德家,不管是不是因為過去的歉意包希德確實幫助她不少。
“喬小詩啊喬小詩,你說你要早點懂事該多少。”包希德感慨。這孩子真是可惜了,以她的專業(yè)成績完全應該深造或者去更適合的單位。
喬小詩低頭不語,心里也是一片茫茫然的澀意,自己是不是真的當初太年輕氣盛,以為一個人可以與全世界為敵。如果當初自己妥協(xié)了,現(xiàn)在在和大做研究生,是不是那些變故都不會出現(xiàn)?
“過去的都別說了,以后自己多機靈點,什么理想啊情懷啊,都不能和工資獎金比。”
······
福茂廣場的星巴克坐滿了人,仿佛一大早人們就要來咖啡館排遣情懷,喬小詩看見田心在里面座位朝自己招手。田心兩個黑眼圈濃得熊貓一樣,喬小詩擔心的看著她:“這不是被家暴的吧?”
田心疲倦的擺擺手:“我去山區(qū)做采訪了一個星期,回來還要剪輯,快四十個小時沒合眼了。”
“那你還蹦跶什么啊,快去睡覺啊。”喬小詩聳肩“分手什么時候不能分啊。再說要分手這種事一句話就行了,不需要什么儀式感。”
田心抬起頭看著喬小詩,喬小詩放下馬克杯:“怎么了?”
田心慢吞吞的說:“大頭蝦,你變了,真的變了,你以前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你對什么事情都很看重,都很認真。”
喬小詩不說話,倆個好友喝著咖啡,時而看看窗外的街景,如今她們都不再是天真浪漫的少女。一會周亞來了,對于男人來說三十出頭是個很有魅力值的年齡,很大一部分小姑娘特別喜歡這個年齡段的男人,親昵的呼喚他們?yōu)椤拔壹掖笫濉薄?
他已經(jīng)不認得喬小詩,但能被拉來做這種事見證人的想必也就是田心那兩個大學好友,而徐大白他見過幾次,這就一定是喬小詩了。
“小喬你好”周亞叫準了對方名字。
“一般”喬小詩本來就不怎么按理出牌,現(xiàn)在她心情也不太美妙,說話就更加沒邏輯。
喬小詩嗤的笑出了聲,弄得倆人都朝她看來。“對不起,我時間寶貴,就不浪費在看啞劇上了。我來開頭炮吧,周亞,田心是通知你從現(xiàn)在開始和你分手,是真正的分手。”她看向田心:“我沒表達錯你的意思吧?”
話說開了就無所謂了,田心低聲道:“是的。周亞,我和你繼續(xù)不下去了,就是塊石頭我捂了這么多年也捂熱了,現(xiàn)在我不想在你身上繼續(xù)浪費時間。”
周亞還是一派風淡云輕的樣子:“我尊重你的意見,小心,我一直都給你完全的自由。”
“你們之間沒什么財產(chǎn)分割吧?”喬小詩用指關節(jié)敲敲桌面。
倆人都搖搖頭,那么好像也沒什么可說的了。眼看著周亞準備要走喬小詩突然又開口:“周亞,如果田心犯賤、又回頭來找你,你能拒絕她嗎?”
田心唰得臉紅了,又變成蒼白。而周亞卻有點出乎意料的表情,他笑笑:“這是田心的自由,她想做什么我都——”“咚”馬克杯連同半杯咖啡準確的砸在周亞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