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姬桓貴為一國之君,韓陰簡心里很清楚,政治聯姻是各國君王鞏固外圍勢力的默契選擇,更何況是內憂外患的中山,于情于理,這是一條康莊大道。
只不過,她除了理智,女人是感性動物。韓陰簡愛他,當然也會嫉妒,“如果你要聯姻也可以,但是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你的心里只能住下我一人。”
她其實也驚訝于自己會如此妥協,從一生一世一雙人到縱他弱水三千只取她一瓢即可。
從殿上下來姬桓就一直在等她的回答,以為她還會像兒時那樣霸道跋扈,若看見他和別的女孩走近就大發脾氣,制定不能三宮六院的規矩。
只是此時,沒想到她竟會這樣說。
其實姬桓更愿意看到她大發脾氣,像個潑婦一樣吃醋撒潑,而不是這般委屈求全,他很心酸,她為他付出這么多,他又怎會再負她!
姬桓淡然笑之,走到她身邊,執子之手,“一直都只有你,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一定是。陰兒,此生我已沒有余力再愛上她人。”
前一秒還以為他們在冷戰,下一秒就發起糖來了,宋云青和元素默默退出了房間,不想被齁死在這里。
那朝中那幫老臣子怎么辦?韓陰簡卻不知如何開口,勸自己的夫君廣開后宮,這是任何一個深愛丈夫的女子也說不出口的話。
她又在多愁善感,姬桓思前想后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她趙柔的事,“陰兒,我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
他突然變得嚴肅,韓陰簡莫明也跟著緊張。
“幾年前我落難趙國,在趙郊外無意救下了趙國公主趙柔,當時中山走投無路,她在最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保全了中山最后的希望。我知道她傾心于我,而我沒有拒絕這份傾心,我承認,在這一點上我很無恥,我在利用她的傾心。”其實對于趙柔,姬桓內心始終對她有一份愧疚感。
換位思考,韓陰簡很理解他,不過那女子如此雪中送炭,他會不會動心?
看出她的小心思,姬桓打算逗一逗她,“后來我傷好,向她請罪,她不但沒有怪罪于我,還說欣賞我這份坦誠。不過她提出一個條件,就是以后我若當上中山的王,她想當中山的王后。”
淡定的韓陰簡也有急的時候,姬桓話說一半突然停下,她心急一下就將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你答應她了?”
姬桓敲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覺得我會答應她嗎?”
韓陰簡心虛低下頭,姬桓抱住她,捧起她的臉無比認真,“陰兒,你別整天胡思亂想,這輩子我心里只有你,而你的心里也只能裝下我一個!我是大王,那幫老頭子再橫也得聽我的,你的人物就是早點添個大胖小子,堵上他們的嘴就行!”
這么嚴肅的話題他怎么就沒了正形? 韓陰簡還是不放心,“可是……”
噓!姬桓比了個禁言的手勢,看樣子說再多也是無益。,韓陰簡不得不承認,此時她心里是歡喜的,以后的問題以后再想吧。
但有一個問題很棘手,需要眼下解決,“姬哥哥,我想搬到岳池宮府上住。”
沒人知道他們拜堂成親,若那些大臣看到她在宮里住著,鐵定又會造成姬桓的困擾。
她不是詢問的語氣,姬桓了解她的個性,現在只能暫時委屈她,等過些時日朝政穩定了再給她名正言順的身份,“好,我在宮中給你留出一片清凈地,你若改變主意回來就是。”
岳池宮的府邸就在宮墻之外,步行不過百來米,這個不會成為問題。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姬桓突然把她拉入懷中,聲音帶著一些急迫,韓陰簡搖頭,“那就辦正事吧。”
消化完他這句話韓陰簡已經被他抱到床邊,她抵著他的胸膛嬌羞道,“這可是大白天!”
“不管!”
說起來這是他們婚后第二次圓房,前幾天他忙于國事回來已經累的倒頭就睡,今日難得有空,管他白天黑夜!
趙種回到趙國之后馬不停蹄進宮中復命,趙王命全臣都在等他,大皇子趙勝心有不滿。不過是區區一個祭祀大典,還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不過這次他顯然沒想到,趙種居然帶回來了這么一個勁爆消息。
“父王,周天子在祭祀大典上已經重新冊封的姬桓,中山復國已成定局。燕國要想犯我中山,必先得繞過中山這道屏障。”
搞的跟他立了大功似的,趙勝冷笑,“區區中山也算屏障?那燕國是萬乘之國,中山連兵馬都是向我趙國借租的,滅它不是和踩死一只螻蟻一樣簡單!”
中山在趙勝眼里可有可無,趙種卻在這個問題上一直跟他唱反調,不但向中山提供武器,還說服了父王出兵相助。
現在趙國王室的自信之氣盛行,上至王室下至小兵,趙種非常擔心這種盲目的自信會讓趙國推向危險境地,所以以他為首的一幫有識之士成了一派,和趙勝一派成為對立派。低調派相對務實,往往能冷靜處理問題,所以這幾年趙王有所覺悟,越來越倚重他們一派。
無論他提出任何建議趙勝都會跳出來反對他,趙種習以為常,反駁說:“王兄,如真像你所言,燕國的將軍胡偉豈不是連螻蟻都斗不過。一個連螻蟻都斗不過的人,你竟多次敗于他手,你豈不比螻蟻更不如?”
被當眾嘲諷,趙勝惱羞成怒,“你竟敢污蔑當朝太子!”
在對方身上從來沒有說通過,趙種不想浪費唇舌,面相趙王解釋,“父王,我只是就事論事。”
趙王原本一直很看重大兒子,只是這些年越來越失望,趙國的未來交給他前途渺茫。反倒是趙種,想事周全,遇事不亂,做事果決,只是他對王位無心,“勝兒,你不要太敏感,種兒只是就事論事。你與胡偉交戰多次,輸多勝少,他竟與姬桓一次交戰就送了命。而且對燕國的接連幾場對戰,中山都大獲全勝,如此看來,中山也并不是那么不堪一擊。”
趙王明顯偏袒趙種,趙勝按捺住內心的不滿,“父王,那還不是靠我們趙國五十萬精兵,若我們不出兵相助,中山豈能順利稱王!”
趙國撤兵之后中山也打了好幾場敵對相當的小戰役,皆是勝者,說明他們并非沒有能力,趙種告誡道,“即使有這個原因,王兄也不要認為中山沒有作戰能力。此次洛邑行,兒臣發現姬桓身邊多了很多能人將士,一個君王最厲害之處便是知人善用,他在這一點上能力遠優于眾人。”
承認這一點中山王確實有能力,不過不足為懼,趙勝依舊傲嬌,“八王子,你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面對趙勝如此目中無人,趙王看不下去教訓起他來,說起大道理沒完沒了。
好半響,連趙王自己都覺得累了,無意瞥到趙種,他竟在大殿上公然走神。趙王以為他從洛邑回來趕路太累,早早結束了匯報工作命他回去休息。
一路走出大殿,腦海里又浮現韓陰簡那張冷冰冰的臉,趙種無奈搖頭苦笑,真是中邪了!
“王兄,在洛邑可見到了公子姬?”
長廊的那頭急沖沖傳來趙柔的聲音,他也才剛落腳不久,她竟這么快就找上了門,趙種心里更加郁悶。姬桓哪點比他優秀,現在的女人都瞎了不成。
趙種抿嘴表示不滿,“我是你的王兄,可沒見你這么關心我。”
趙柔趕緊貼上去,抓了抓他的衣袖撒嬌,“王兄,你不是活生生站在這里嗎?你到底有沒有見到公子姬嘛!”
每次只要她撒嬌,趙種就沒有任何辦法,不再吊她胃口,“下次你再見到他不該叫他公子姬了,該叫他中山王了。”
趙柔很激動,失了公主的姿態,高興地手舞足蹈,“真的嗎?王兄,他真的復國成功了嗎?”
自姬桓離開趙國后,趙柔便心事重重,難得看見她這么高興,趙種說不出的心塞,“你說呢!現在他應該在平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