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寒冬
- 別處繁花落盡
- Dawn己愛
- 2646字
- 2019-01-03 15:16:20
溫博書再次到得京城時,是十月底,到京城的第二日早,便同張越寧一起在金鑾殿上被皇帝親授官職,隨后站在了文武百官之后,當天溫博書便同刑部尚書去了刑部,幾日來除了早朝,便一直在刑部摸索情況,未曾抽開身,不過似乎是因為皇帝很看重他,所以沒什么人敢刁難于他。一切都還算順暢,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回到京城,韓東依舊沒被調回,當初那一隊侍衛(wèi)依舊歸溫博書所有。方如是也被認為是溫博書的侍妾,如今被養(yǎng)在深閨中,幾乎不曾見人。
但是連溫博書自己都沒料到,第一個來探望他的,居然會是月語,皇帝最寵愛的公主,曾經在溫博書面前女扮男裝,自稱遂寧。
這次她依舊女扮男裝,溫博書已然知曉了她的身份,便就保持著距離,身后的丫鬟蓮兒倒是未做什么偽裝,月語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勉勵他好好干,便又急匆匆的跑了,想來是去找張越寧了。
想起張越寧,溫博書不由皺眉,近段時間以來,他們竟然不曾交流,大學士也不曾跟他說過話,似乎過于平靜了。
臨近過年的時候,溫博書才終于從繁雜的公務中脫身,換了平常的衣服,拎著一些禮物,就獨自去了王尤家。
是王尤來開的門,王尤驚了一下,連忙將他引了進來,院子本來也沒多大,溫博書看到,在院中改建了一個小的練武場,梁玉心扎著馬步,在寒風中有些發(fā)抖。何恒永就在一旁陪同,但是馬步穩(wěn)健,看來是師傅同徒兒一起練。穆婉凝站在稍遠的地方,有些心疼,也有些焦急。梁瑞思站在檐下,第一個看到了溫博書,眉頭一挑,“你這么來,沒問題嗎?”
眾人這才聞聲回頭,溫博書笑,往梁瑞思走去,目光卻看向何恒永和梁玉心,“這是……”
梁瑞思也看了過去,“她總說要學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扛下來!”
溫博書將東西遞給王尤,同過來的穆婉凝見禮,“許久不見,夫人一切安好吧?”
“挺好!”穆婉凝點頭,隨即一回神,又笑著行禮,“瞧我,忘了恭喜溫大人了,愿溫大人步步高升!”
“夫人說笑了!”
這時何恒永走了過來,梁瑞思將抹布遞予他,溫博書退后一步,看著他們,何恒永擦了擦汗,“繼賢兄,許久不見了!”他看上去很是高興,“怎么樣,一切順利嗎?”
“一切甚好!”溫博書暗嘆,順利得有些過分!
何恒永大笑,“那便好,今日,非得跟你喝一杯不可!”
溫博書也笑,何恒永回頭對梁玉心道:“再有一個時辰,你才可以休息!”
穆婉凝頹然咽回要說的話,何恒永便邀溫博書一同進屋,梁瑞思拍了拍穆婉凝的肩,“寧愿現(xiàn)在苦些,也不要往后受人擺布,這些日子你呆在穆家,還不明白嗎!”
梁玉心向何恒永習武,引起穆家家主大大的不滿,穆家乃將門之家,哪輪得到何恒永這個外人,奈何梁玉心似乎認定何恒永做師傅,穆婉凝也不愿梁玉心過多的接觸閥門里的人物,加上對何恒永信任,也一直堅持己見。最后雙方各讓一步,穆婉凝和梁玉心必須搬回穆家,逢單日便可隨何恒永習武,雙日需在穆家學習琴棋書畫,大家閨秀之禮。梁玉心求武心切,加上對家人的向往,所以什么樣的苛刻要求皆是應下。穆婉凝見此,只好帶著梁玉心回了穆家,梁瑞思和何恒永便在王尤家住下。
然而一個閥門的子嗣良莠不齊,并非所有人都真心疼愛穆婉凝和梁玉心,更有甚者,認為穆婉凝與人私奔并育有一女,實乃家門之污點,自然未曾有過好臉色,受了許多刁難。梁玉心在那一瞬間仿佛懂了什么,那顆習武的心越來越堅定,所以,縱使天寒地凍,她也未曾放棄!
正是因為明白這些,所以穆婉凝才更是心疼,梁瑞思心知關心則亂,所以才出言提醒。穆婉凝忍淚點頭,“我明白!”她看著那個瑟瑟發(fā)抖卻咬牙堅持的身影,“可是,她還那么小!”
梁瑞思一嘆氣,沒有答話。
穆婉凝便就在這兒一直守著,梁瑞思轉身進屋,何恒永和溫博書已經喝了幾杯了,見她來,便邀她一同坐下,溫博書提起酒壺打算給她倒酒,被攔了下來,“繼賢兄有所不知,思思不勝酒力……”
然而梁瑞思卻自己接過酒壺,“一杯無妨的!”倒?jié)M之后,她舉起杯,向二人示意,“干!”
何恒永溫博書二人也就只好舉杯一飲而盡,梁瑞思確實不勝酒力,只一杯下肚便紅了臉頰,嘴巴里的味道讓她皺眉,“真不明白你們?yōu)楹螑酆冗@種東西!”
何恒永與溫博書相視一笑,為其倒了一杯茶,梁瑞思擺手,“不必了,你們許久未見,想必有好多話得說,我就不打攪了!”她說著便起身,事實上她也只是來打個招呼罷了!
出來的時候,梁瑞思向穆婉凝點頭示意,看了一眼搖搖欲墜卻又咬牙堅持的梁玉心,緩緩出了門。
外面寒風更甚,梁瑞思松了口氣,去了常去的茶寮,厲青已經在此等了她許久,近段時間以來,他們偶有見面,厲青見她來,給她將茶斟滿。
“今天不陪你那朋友?”她指的是小爺。
“他還有事,不方便出門!”
梁瑞思大概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身份,無心關注,也并不害怕,與厲青來往,也僅僅只是興味比較相投罷了,厲青也從不在她面前擺架子,就如同朋友,相處起來很舒服。
朋友?
她看了眼厲青,厲青向她一笑,“怎么?”
梁瑞思想起了溫博書,搖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很奇怪,你這官當?shù)茫€挺閑!”
“我是外放官,皇上只是覺得我離家太久才召我回來的,除了每日早朝,我并無什么要緊事做!”他說著又道:“哦,對了,說起來倒有件事可以說說……”他見梁瑞思有在聽,便笑,“前幾日皇上召見我,讓我年后出發(fā)回邊疆,明年中,穆兄就回京了!”
“穆?”
“對,就是婉凝的兄長!”他看著梁瑞思,“他是婉凝的親兄長,很是疼愛婉凝,不過……若到時你們相見,希望不要起沖突!”
梁瑞思一挑眉,“但愿如此!”
兩人便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厲青并沒有告訴她,近段時間以來京城流傳了一個關于厲青看上一位外來女子的流言,為此驚動朝野,皇帝這才親召了厲青,且當下就要擬旨賜婚,厲青好說歹說才打消了皇帝的念頭,可是,自那以后,厲青才真的發(fā)現(xiàn),他看梁瑞思的眼,開始不一樣了……
“你在看什么?”
“無事!”厲青轉過眼,卻突然瞥見一個人,“溫繼賢?”
梁瑞思也轉頭過去,確是溫博書無疑。溫博書也看到了他們,便往這邊走來,先是見禮,“下官溫繼賢見過厲大人!”
“溫大人免禮!”厲青站了起來,伸手虛扶,“如此冷的天,溫大人何故出來走動?”
“有些公務要辦。”
“哦,溫大人公務要緊……”
溫博書點頭,又一拱手,向二人告辭,“那下官便不打擾了!”
從始至終,他未跟梁瑞思說過一句話,厲青目送他離開,隨即又坐下,“你們不是認識嗎?”
梁瑞思收回眼,“我們最好還是不認識!”
厲青不置可否,梁瑞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對了,你不是將軍嗎,怎么會他稱你大人?”
聞言,厲青面色一變,沉默了良久,頹然嘆了口氣,“若你在京城呆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梁瑞思點點頭,沒再說話,接著二人相坐無言。
反觀溫博書,則是回了府邸,默默地將自己裹進棉被里,他突然覺得,這個冬天,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