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安排
- 別處繁花落盡
- Dawn己愛
- 3749字
- 2018-12-12 23:00:00
梁瑞思在街頭上走了許久,也想了許久,厲青的話為她揭開了一些東西,但似乎又掩埋了更多東西。梁瑞思想要理清思路,首先,厲青是為穆婉凝而來的,他的目的是想讓穆婉凝回家,難道,穆婉凝會有危險?
梁瑞思停下腳步,轉身回到王尤的住處,她當然還不知道王尤是誰,她只以為穆婉凝是住在這里的,當她又回到這里,穆婉凝還驚喜了一下。
“思思!”
梁瑞思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嫂嫂!”她拉著穆婉凝回到屋里坐下,而小玉卻不知去哪里玩耍了。梁瑞思沒有多想,只是無比認真地對穆婉凝說到,“嫂嫂,漂亮的話我也不太會說,今天我突然又回來,只是想告訴你,我,或者何恒永的到來,或許會讓你處于某種危險,我希望你能回家去,我跟何恒永可能顧不上你,至少你的家人還能保護你……”她想了想,她似乎還從未打聽過穆婉凝的來歷,不過看厲青的樣子,恐怕來頭也不會小,搖了搖頭,也就不再操心,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不希望,到時候你再出點事……”
穆婉凝愣了愣,點了點頭,“我明白!”她站起身來,“我不會拖累你們的!”
梁瑞思想解釋,想了想還是住了口,沒再說話,卻突然聽到一陣推門聲,兩人轉頭望向大門處,只見溫博書剛走進來,又反身把門關上,梁瑞思一皺眉,“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穆婉凝見此,“你認識?”她想了想,恍然道:“他應該就是恒永常提的那位好朋友了,你應該是認識,他現(xiàn)在應該是剛殿試完回來……”
穆婉凝走出門去,想要打聲招呼,梁瑞思也跟著走了出去。而溫博書似乎滿腹心事,絲毫未發(fā)覺走近的兩人。
穆婉凝張了張口,似乎不太好打擾,終是沒叫出聲,梁瑞思瞇起雙眼,眼見溫博書的雙腳就要踩空,她別開眼,卻突然上前,一把扶住了已經踩空的溫博書。
溫博書這才回神,看到梁瑞思又瞪大雙眼,“女俠!”他轉眼,又看到站在旁邊的穆婉凝,“這位夫人是……”
梁瑞思嘆了口氣,“這是我嫂嫂!”
溫博書眼中閃過一道驚異,想來這便是何恒永在京中的朋友了,穆婉凝對他淡淡一笑,“妾身穆婉凝,見過公子!”
溫博書趕緊扶起她,“夫人多禮了……在下在此虛住多日,叨擾了!”
穆婉凝一笑,并未多做解釋,“王叔出去買點東西,可能要晚一點回來……”她見兩人互有心事的模樣,便將空間留給了他們,“我去廚房看看,公子,思思,先屋里坐吧!”
她說完,略一點頭便轉身走開了,剩下兩人一時間竟愣在了原地,許久,梁瑞思才開口打破了沉默,“聽說你去殿試了,恭喜!”
“啊?”溫博書抬頭,有些不自然,又很快掩去,“多謝!”
梁瑞思以為他是擔心考不好,還略帶安慰地說了一句,“無論怎樣,以后前途是不用愁了!”
溫博書似乎不太敢看她的眼睛,將目光放至遠方,“或許吧!”愣了一下,又突然回神,“那位夫人,真是……”
梁瑞思默默點頭,望了一眼廚房的方向,不知怎地,她突然說出了自己心中感受,“或許,我們的到來,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
溫博書亦望了過去,“繼賢慚愧……”
梁瑞思搖搖頭,“對了,你有何恒永的消息嗎?”
“沒有。”溫博書搖搖頭,“科考那日,我們就分別了,恒永兄也沒告訴我他要去哪兒……”
梁瑞思在突然間明白了些什么,是啊,面前這個人在走一條與他們完全不同的道路,若被江湖野事纏身,怕會影響其仕途,所以何恒永才會走,以一種近乎斷絕來往的方式。梁瑞思仰頭看天,其實,對穆婉凝也是一樣!
溫博書默然一嘆,他早已心知肚明,是以何恒永走時,他亦無法開口挽留,因為他知道,壓在何恒永身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他不應該再給何恒永徒增煩惱,而梁瑞思……他望著旁邊的梁瑞思,他們之間,只隔著幾步的距離,可他感覺,這個距離,也許是他一輩子都無法穿越的!
梁瑞思收回眼,她想了很多,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還是少來往的好,她轉身面對溫博書,“溫……繼賢……”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讓溫博書不由得凝神以聽,“我拜托你件事,好嗎?”
“女俠請講。”
“如果有一天,你在京為官,請幫我,照顧一下她們母女二人,不求如何,只求平安!”
她一直看著他,他無法有半分閃躲,他在她的眼神下鄭重點頭,“繼賢一定竭盡所能!”
梁瑞思淡然一笑。
那個時候,天青日和!
梁瑞思幾乎快把京城翻遍了,依舊沒有楚其貴等人的消息,此時她才深感一個人的力量是多么有限,這段時間反倒因為穆婉凝的關系,厲青偶爾會開心找她,幾番來往之下,她倒對這位身居高位,手握重兵的人心生佩服,他雖是將門之后,但今日所得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一點點從戰(zhàn)場上打下來的,作為統(tǒng)帥,但自身的武藝也絲毫沒落下,熟絡了之后,厲青也會跟梁瑞思說一些當年的事,梁瑞思這才了解到一個有血有肉的梁瑞祺,她的親哥哥!
后來,厲青給她帶來了一個傳聞。
此時兩人坐在一個路邊的茶肆,厲青發(fā)現(xiàn)梁瑞思曾多次在這茶肆喝茶,有時候僅僅只是坐一會兒,也會留下些錢財,梁瑞思見他奇怪,便就解釋了一下,“茶肆老板是對老夫妻,他們唯一的兒子早年參軍,死在了戰(zhàn)場上……”
厲青不由肅然起敬,梁瑞思也不再多說,頓了一會兒,她才問,“你今日找我,所為何事?”
厲青沉吟了一會兒,“我這里得到一個傳聞,有疑似何恒永的人出現(xiàn)在離京不遠的康德城內……”
梁瑞思皺眉,示意厲青詳細說來,厲青便接著道:“這也僅僅只是我的猜測罷了,在康德城內,突然出現(xiàn)了一來路不明的江洋中人,專干劫富濟貧的事兒,似乎是個俠盜,來無影去無蹤,官府很是棘手……”
梁瑞思心中默然一嘆,“是他沒錯了!”
厲青頓住,“你緣何如此肯定?”
梁瑞思看著他,“那你為何懷疑是他?”
兩人相視一眼,梁瑞思點點頭,“我也曾經這么想過,如果我真的找不到那些人的話,何不讓他們來找我呢!”
“哦?”
“我想那些人也絕不會放過我與何恒永,終會對上的,現(xiàn)在大家都在暗處,誰也找不著誰……”梁瑞思頓了一下,輕笑一聲,“有人告訴我,打破固有的平衡,或許會找到另外的一條出路!”
厲青看著她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說得有理,是你朋友?”
梁瑞思笑笑,“或許吧!”
不知怎的,厲青就突然想起了溫博書,他對于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正要開口問,就聽一陣鑼鼓聲由遠及近,熱鬧得緊,很多人都湊了上去,厲青一愣,“殿試放榜,狀元游街!”
梁瑞思這才了然點點頭,往那邊望了望,果然見一隊人馬被簇擁著過來,最前一人,身穿狀元服,頭戴狀元帽,騎著馬,正對兩邊看熱鬧的百姓示意。即使隔得還有些遠,梁瑞思也依舊認出那是溫博書,他果然高中了!
溫博書也看到了她,整條街只有她跟厲青無動于衷,想不注意都難。梁瑞思心嘆,無怪乎何恒永對他那么推崇,想他溫博書只是一鄉(xiāng)野來的窮酸書生,沒有任何門路卻依舊高中,想必是有真才學!
于是她向他高舉茶杯,微微一笑,表示祝賀。溫博書也向她點頭示意,目光掠過厲青時頓了一下,繼續(xù)緩緩向前行。
厲青見梁瑞思久久才放下茶杯,猶豫了許久,才試探地問,“你想不想知道今年的試題?”
梁瑞思抬眼看他,輕輕皺眉,“這好像是文官才會知道的事情吧,你不是武官嗎!”
厲青但笑不語,梁瑞思眉頭更深,她想起剛才溫博書看她的眼神有些閃躲,此刻又有厲青的試探,她不由眉頭更深,“怎么?”
厲青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梁瑞思喝了最后一杯茶,“什么意思?”
厲青再次搖搖頭,“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愿挑撥,也無意插手……”
梁瑞思瞪了他一眼,站起身來,“厲大人既然想要撇清關系,我梁某人斷不會阻攔,希望近日來與我的相處,沒有辱沒了厲大人的身份……”說完便再不搭理,徑直離去。
另一邊,皇帝正批閱著奏折,身后老太監(jiān)馮榆林一直候著,見到時間久了,便命人換了杯熱茶,“皇上,喝口茶歇歇吧!”
皇帝頓了頓,卻見馮榆林一直端著茶杯,久久,才嘆了口氣,放下筆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才長長舒了口氣,想了一下,對馮榆林道:“馮榆林,大學士怎么說來著?”
馮榆林當即躬身,“回皇上的話,劉大人說‘適合為官,但不適合做官’!”
皇帝點點頭,“明天就要任命這金科狀元了,哪里合適呢?”
皇帝沉吟著,卻始終沒有滿意的答案,后來一嘆氣,“真是棘手啊!”
他放下茶杯,“對了,最近張越寧怎么樣,月語還有沒有經常出宮去找他?”
馮榆林躬身,“皇上,張公子近日來一直隨太尉大人辦事,據說十分得力,過幾日,太尉大人恐怕要為張公子請官了……至于公主嘛,偶有外出,不過做了些偽裝,倒無傷大雅,不過張公子忙于公務,有些疏忽了公主,這公主啊,就找了小爺的麻煩,說小爺不學無術,硬是拉著小爺找了夫子去學學識去了……”
皇帝失笑搖頭,馮榆林也笑,“也只有厲大人在的時候,公主才會有所收斂。”
皇帝的笑意緩緩消失,“厲青哪……”
“是,厲大人因為穆將軍的關系,難免會有來往!”
皇帝瞇起雙眼,“龔義!”
皇帝叫了一個名字,便有人回答:“卑職在。”
馮榆林退后半步,候在一旁,可此間除他二人外再無第三人,皇帝問:“情況如何?”
龔義答:“回皇上的話,康德城出現(xiàn)了一俠盜,懷疑是從安昌趕來的人,而那些人,也都趕往康德城了……”
皇帝眼前一亮,“康德城太守年事已高,正是需要一個得力助手的時候。”
馮榆林臉色一變,“皇上!”
皇帝伸手制止了他的話,“這正是驗證他答卷上內容的時候,也是驗證他適不適合做官的時刻!”他眼中一道精光閃過,“歷來的金科狀元都是從小官,閑官做起,這,已經是給他很高的優(yōu)待了!”
“可是……”
“你不必多言。”皇帝那了一個新的奏折,蘸墨寫了起來,馮榆林輕輕一嘆氣,不再多言。
久久,皇帝放下了筆,端詳了一會兒,最終蓋上印章,他看著那封奏折,“只可惜,這場大戲,不是在京城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