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皇室
- 別處繁花落盡
- Dawn己愛
- 4191字
- 2018-12-09 23:05:00
秋闈考試持續了三天才結束,各考生或放松或緊張的等待結果的公布,俱都未離開京城。
而負責評改試卷的官員也在緊張的忙碌著,他們會整理好幾份優秀的答卷呈貢給皇帝審閱,然后由皇帝欽點幾人進行最后的殿試,最后方才知曉會是哪些人高中。
京城中的書生既緊張有期盼,為自己的前途而擔憂,然而有一些人卻似乎從來不會有這樣的遭遇。
皇宮一隅,一華服女子偷偷摸摸的藏在角落,微微探出頭去打量來往巡邏的守衛,旁邊一個小丫環焦急又害怕,“公主,想見皇上我們堂堂正正地讓人通報不就好了嗎,這……這么偷偷摸摸的……”
“噓!”女子回頭,凌厲地瞪住小丫環,“小點兒聲!”她又探出頭去看了一眼,“你懂什么,父皇現在忙著看考卷呢,哪有空理我……”
小丫環立刻噤聲,撓撓頭更加不解了,既然知道皇上在忙,干嘛還要跑來?
正想著,女子沖她招招手,率先跑了出去,這會兒正是巡邏的空擋,小丫環也不敢耽擱,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她們一路停停走走,分外小心,女子似乎是因為感覺刺激而漲紅了臉,而那小丫環也越來越害怕,隨著離皇帝辦公的地方越來越近,守衛也更加森嚴了起來,她們盡量掩藏著自己,摸到一處屋檐下,轉角過去不遠,便是正門了,門口還有幾名太監丫環在候著。女子收回眼,她們偷偷摸摸的來的,自然不可能走正門,往后繞了繞,繞到后窗的位置,女子見此處有些開闊,站在這里恐怕很快就會給人發現,便打量了一下屋檐,想了一下,自己應該能爬上去,不過……她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小丫環,皺了皺眉,心下有了主意,“給我把風!”她拍了拍小丫環的肩,“等我上去之后,你就趕緊走!”她說著,便開始行動,小丫環張了張口,還是把勸阻的話咽了回去,她深知自家公主的脾氣,還是老老實實的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吧!
女子似乎通一些功夫,沒費多大勁兒就爬了上去,然后示意小丫環趕緊走,接著就趴在橫檐上,小心翼翼地將窗戶拉開一個口,窺探著里面的情況。
女子沒有猜錯,此時皇帝正在審閱考官送來的考卷,而那考官也在下面候著,每當皇帝看到一篇不錯的文章時,考官便能第一時間說出那名考生的基本情況,而桌上看過的考卷也分成兩邊放,此時威嚴的皇帝正搖搖頭將一張答卷放往左手邊,似乎不太滿意的樣子,他頓了一下,端起手邊的茶,才發現里面已空無一物,有些疲憊地放下茶杯,“愛卿,可有推薦的人?”
堂下候著的考官心知皇帝累了,便上前一步躬身道:“微臣倒是看中幾個人,他們的文章頗有見地……”
“你且說說!”
皇帝端起身后太監剛換上來的茶,好整以暇的聽著考官回答。
“回皇上的話,這其中徐玉叢,馮觀林……”
皇帝皺皺眉,這些名字他似乎有印象,便道:“說說我還沒有看過的吧!”
考官再次躬身,“是。”他想了一下,“還有一名溫姓書生,文章觀點頗為犀利,直扼當今地方局勢之要害,微臣本認為此人應該有些極端,便不準備再看,然而憶起這書生似乎曾在論酒會上被學士大人贊過,便就又看了下去,頓時驚訝異常,此書生不止知曉癥結所在,亦能提出有效的遏制之法……”
“哦?”
皇帝聽他似乎很是推崇,便在未看過的答卷里翻找了一下所謂溫姓書生的答卷,一邊問:“既然你這么看好,又為何不曾聽你提起?”
“皇上恕罪,非微臣徇私舞弊,卻是這書生文章所提雖能解決問題,但微臣認為鋒芒太露,易反彈,易造成恐慌,是以臣以為,此書生值得培養,他日定能成國之棟梁,但……還需時間……”
“溫姓書生?”
屋外橫檐上趴著的那名女子聽到這些,耳朵一動,不由又湊近了幾分。
而屋內,皇帝似乎找到了溫姓書生的答卷,抽了出來,先看了名字,喃喃出口,“溫、繼、賢!”愣了一會兒,又有些恍然道:“原來姓溫哪!”
堂下官員低低頭,察覺不對,沒敢再開口。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問到,“大學士如何贊他了?”
官員便如實回答。
聽到此,屋外檐上趴著的女子不由偷笑不已,因為當時她也在場,不由有一種參與了某件神圣的事情的榮譽感。原來,他便是當時女扮男裝與溫博書交談,自稱叫遂寧的人,而她與張越寧甚是熟識,被張越寧喚做“月語”,是如今最受寵的一名公主!
此時她偷偷竊喜,絲毫未覺屋內的氣氛漸漸壓抑,一邊又往窗戶靠了靠,又生怕自己笑出聲來,便連忙伸手捂嘴,卻沒注意到她此時所處的環境,身體一斜,將墜未墜,幸好還是穩住了平衡,但人是著實嚇著了,不由是驚出了聲音,“啊!”
這一叫不要緊,不止驚動了巡邏守衛,且還驚動了屋內正在思考的皇帝。
皇帝臉一沉,“帶進來!”
月語才驚叫出聲,便就后悔,然而還沒能多想,便就聽到一陣急急的腳步聲,便心知完了。才想到這里,兩隊巡邏隊伍以及幾名守衛便已趕到,見到趴在橫檐上的月語也是一驚,為首的守衛奉了皇命,愣了一會兒,還是行禮,“參見公主!”
“參見公主!”
其余人跟著行禮,月語干笑著準備爬下來,幾名士兵怕她受傷,便上前接她下來,為首的守衛見她無大礙,似乎嘆了口氣,一伸手,“公主,請吧!”
月語深知逃不過,垂頭喪氣的跟在他身后。
才進屋,那守衛剛行禮還未及說話,便見皇帝也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月語抬頭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皇帝一拂手,“你們兩個都下去吧!”
那守衛與考官應了聲“是”,緩緩退了出去。月語心中更加緊張了,皇帝也不說話,她只好又上前兩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兒臣,參見父皇!”
皇帝收回眼,“胡鬧!”他一拍桌案,“這是你玩的地方嗎!”
“兒臣………”月語扭扭捏捏的道:“兒臣。只是好奇嘛!”
“好奇什么,這是國家大事,不是你那些風花雪夜的東西,豈能兒戲!”
“兒臣……”月語一抬頭,迎上皇帝威嚴的雙目,頓時又弱了下去,扁扁嘴,“父皇恕罪!”
皇帝搖搖頭,也不叫她起身,成心讓她跪著,一抖那份還未看完的答卷,本想只是大約掃一眼,然而其中似乎大有深意,不由又仔細看了看。
月語見皇帝看得認真,不由眼睛一亮,瞬間就忘記了剛才的害怕,跪在地上向前挪了幾步,一臉興奮地問:“父皇,你是在看那個溫……溫什么來著的人的文章嗎?”她皺皺眉,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了。
皇帝抬眼,“你認識?”
月語感覺自己猜對了,不由更加興奮了,“算認識吧,寧哥哥可欣賞他了……”
皇帝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是嗎?”
月語絲毫未覺不對,還一個勁的認為如果溫博書得到賞識,便一定能幫助她的寧哥哥,她心中只考慮到她寧哥哥的官途大道,所以一直在說溫博書的好話,“是啊,論酒會那天兒臣還跟他交談過呢,嗯……反正寧哥哥很看好他,劉大人也稱贊他來著……”
皇帝看著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月語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不敢再開口,頓了半晌,皇帝才收斂心緒,望著月語道:“你是說,你私自出宮了?”
月語心中一個咯噔,“兒臣……”
“哼!”
皇帝一聲冷哼,“回去面壁思過,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父皇!”
皇帝理也不理她,只喝道:“來人,送公主回去!”
門外匆匆進來兩人,應了聲“是”,便將月語請了出去,月語嘟著嘴,絲毫不敢反抗!
屋內頓時就靜了下來,皇帝放下手中的答卷,沉吟著,他似乎想起了許多事情,眼中閃過太多太多復雜的情緒,時間很短,只是在末了的時候幽幽嘆了口氣,“唉!”
“皇上!”
皇帝身后的老太監輕輕上前一步,又斟了一杯茶,“皇上,喝杯茶緩緩吧!”
“嗯。”皇帝伸手接過,卻沒有端起來喝,依舊沉吟著,“馮觀林……”
馮觀林知道皇帝要問什么,便就淡淡一笑,“皇上,這人世總是這么奇妙的!”
皇帝亦是一笑,“有些事情,朕從來不會懷疑……朕倒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說著,便伸手將桌案上溫博書的答卷拿起放在靠右邊的那堆答卷里。皇帝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放完之后他輕輕呼了口氣,“還有三天,也許朕就能見識見識了!”
另一邊月語在守衛的護送下回到自己的宮中,那小丫環看到自己公主還挺開心,沒曾想后面還跟著一對人,頓時嚇得不敢出聲,月語向她使了個眼色,小丫環心神會領,默默地點了點頭。
侍衛將月語送回房后并沒有都走,而是留了四人守在門口監視,不準任何人靠近,而這宮里的仆人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況,見怪不怪的各自忙活。
那小丫環早得到示意,便悄悄跑到房間的另一角,輕扣了三下窗,“公主,公主……”
月語將窗開了一條小縫,小小聲地對她說:“蓮兒,你趕緊出宮去,告訴寧哥哥,他看好的那個姓溫的書生哪,我已經在父皇面前美言了好多呢,父皇已經注意到他了,我看八成沒問題,你叫他不要擔心……”
“啊……是!”蓮兒一邊記下一邊苦惱,什么姓溫的書生啊,她家公主到底在說什么啊!
月語一瞪眼,“記清楚了沒有?”
“記清楚了!”蓮兒一點頭,在月語的目送下跑開了。這邊月語暗自開心,那頭的張越寧卻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的蓮兒,蓮兒還未開口,他便笑道:“怎么,你家公主又被關了?”
蓮兒氣喘吁吁,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張越寧便倒了杯水遞給她,蓮兒擺擺手退后幾步,不敢去接,“大……大人……”
張越寧見她害怕,便將水杯放到她身前不遠的桌子上,又回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月語,有什么話要帶給我嗎?”
“公主叫大人不要擔心,那個……什么姓溫的書生,很得皇上賞識,公主已經為他美言了好多……還有……還啊,考官大人也向皇上舉薦了那個書生……嗯,還有……”蓮兒努力地去回想月語交代的話,卻沒注意到張越寧越來越沉著的臉色,蓮兒想了想,確實是沒了,“大人,就這些了!”
張越寧點點頭,也未多說,揮揮手,“你且回去吧!”
蓮兒有些驚詫,以往張越寧都會讓她帶句話回去,這次卻什么都沒有,她偷偷瞄了一眼張越寧,見他臉色并不好,不由心頭一緊張,“哎呀,公主該不會辦錯事兒了吧!”但她也不敢多問,行了一禮便又急急地往回趕!
張越寧背靠著椅子,轉頭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喃喃自語,“這,該如何是好呢?”
而此時的溫博書對這些絲毫無所知,他回到租住的小院,閉門不出,主人家還以為他自覺考得差勁,正暗自懊悔,卻發現他居然還在溫習功課。這人,究竟是真的這么好學呢,還是自信自己一定能過關?
正午剛過,主人家將午餐送去溫博書的房間,一邊歉意道:“公子,今日晚了些……”
溫博書放下書,“無妨,王伯盡管忙活,不必管我!”
“那哪兒行啊!”王伯笑,“何少俠走時還特意囑咐要照顧好您呢!”
溫博書點點頭,不再多言。
那日何恒永提出要離開,溫博書心知他也許早就想走了,此一去不知何年能再見,溫博書無法阻攔。也不能多問,但卻有說不出的擔憂,此時聽王伯提起,溫博書不由想問一下,“王伯,您與恒永兄先前認識嗎?”
“不認識。”王伯擺擺手,“我也是受人之托。”
溫博書便問,“王伯可否同我說說?”
然而王伯卻是搖搖頭,臉色略顯凝重地離開了,溫博書一愣,不由暗自猜測。
“恒永兄在京城的朋友,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