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人，也不是鬼。”羅拉將手從他脖頸處抽離開，她笑著在房間里走動，“多少年沒有人問我這個問題了，真是令我懷念。”

不是人？不是鬼？那是什么？

李昊強快要握不住手上的攝像機。

“還不動手！”羅拉突然收起笑聲，如蛇一樣冷冷的眼神盯著他道。

李昊強慌張地開始靠近床開始拍照。

“咔嚓！”

“咔嚓！”

“咔嚓！”

……

“既然你那么在意，那你就守著這個秘密過一輩子吧，這樣也挺好玩的。”羅拉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托腮看著認真起來的李昊強，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道，“作為，存在的證明。沒有人見證的發(fā)生的這一切，太單薄了，也太寂寞了呀。”

這時，墨菲已經(jīng)走進W酒店，他看向酒吧的方向道：“她不在這里。”

一旁的鄧肯微笑道：“是的，羅拉小姐開的房間號是1313。”

墨菲沉默片刻道：“這樣。”

“是。”鄧肯道，“從報告來看，最近都沒有值得注意的動作，除了出席活動，其他就是跟朋友見面，去酒吧，睡覺，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墨菲看向電梯道，“先上去。”

十三層。

“怎么？舍不得走嗎？”羅拉站起身看著李昊強道。

“你不讓我碰到她。”李昊強看著夏淼淼道。

羅拉冷笑一聲，只是向外走道：“如何避免讓人識破你的謊言，最好的形式就是不要說謊。帶上他，你該走了。”

“那你呢？”李昊強收好東西，扶起謝永嘉道。

羅拉從未試過這么討厭人類。她怎么會討厭食物呢？可是，這一刻她的心里確實涌上強烈的反胃的厭惡。她克制住自己動手的念頭，回頭看他道：“如果不想我把你變成魔鬼，就安靜地乖乖把事情做了。”

李昊強再一次看到羅拉不可思議的身手，在他關(guān)上04房間的門，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消失在13房間的門后。

“她到底是什么？”李昊強感受著內(nèi)心洶涌的恐懼和隱藏在深處越來越強烈的狂喜，看了一眼13號房間，帶著謝永嘉乘坐電梯下去了。

“殿下為什么覺得，羅拉小姐會在今天動手呢？”鄧肯看著正前方不斷跳動著變小的數(shù)字道。

墨菲眼中只有虛無：“因為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是對于你來說，還是對于她來說？”

“是對于我們來說，特別的日子。”

“叮！”

墨菲話音剛落，電梯門打開了。

李昊強帶著謝永嘉從里面走出來，跟他們擦肩而過。

“殿下？”鄧肯不解地看著墨菲神色凝重地看著離開的兩人。

“你，跟上他們。”墨菲下達命令后，自己進了電梯。

“好的。”鄧肯微笑著拿出白手套戴上，轉(zhuǎn)身跟上了他們。

第一個不尋常的點出現(xiàn)了。

墨菲在電梯里臉色很難看，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是他為羅拉和他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紀念日，紀念某個永遠埋在地下的友人的日子。

1313號房間內(nèi)，羅拉拿出三個玻璃杯，依次擺在桌子上。她打開酒瓶，開始往里面倒酒，看不見的芬芳酒味在房間里蔓延開來。

“叮！”

墨菲走出電梯，踏上十三層的走廊，一步步向1313房間靠近。當他站在房間門口時，還未徹底散去的陌生的香甜的血的味道干擾了他的判斷。他沒有察覺到夏淼淼就在離自己相當近的地方，只隔著一道墻的距離。

墨菲臉色陰沉，按響了門鈴。

“來了嗎？”羅拉打開門微笑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墨菲看著她身上穿的紅色旗袍，覺得有說不出的違和感，“不適合你。”

羅拉轉(zhuǎn)身往回走：“夜晚就要開始了，今天你不親自看著我，怎么會安心。”

墨菲關(guān)上房門，跟著她往里走。

“說起來，我沒想過，你居然也有害怕的一天。”

墨菲一眼看到了桌子上裝著酒的三個酒杯：“不要假裝知道我在想什么。”

羅拉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天空：“今天又是一個看不見月亮的晚上。”

墨菲在桌邊坐下，閉上眼睛道：“就跟那時候一樣。”

墨菲不是很在意自己說的話，他只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重要的不是說什么，而是確保她在自己的眼皮下安靜而無害地待著就可以了。

李昊強來到停車場，將昏迷不醒的謝永嘉丟進自己的車里，坐到駕駛座上撥通電話道：“照片已經(jīng)發(fā)給你了。”

“看到了。”莊雪瑤坐在喧鬧的酒吧里，壓低聲音對著手機道，“我說，我不是跟你說了要求了嗎，你現(xiàn)在是在自我發(fā)揮嗎？”

李昊強被她一這樣一問，再次想起了鬼魅的羅拉，他壓著聲音道：“這是那個女人要求的。”

“什么女人？不要亂扯些沒用的。”莊雪瑤一臉莫名，“你聽好，照片的事我先不說，我就問你是不是當我傻子，嗯？你現(xiàn)在回答我，為什么不告訴我，一開始拍到的人不是姓夏的那個女人？”

被發(fā)現(xiàn)了嗎？

“照片你也看了，就是她啊。”李昊強一臉煩躁地將帽子摘下，他看向后面的謝永嘉道。“現(xiàn)在，我事情都做了，你是想不認賬嗎？”

“呵。”莊雪瑤自嘲一聲，“到這個時候，你怎么會有臉敢跟談錢？就你這種做事水平，我告訴你，我沒讓你之前的錢都吐出來就已經(jīng)很善良了。你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做的事就是徹底地消失，不然，我下一個就先拿你開刀。”

李昊強電話被掛斷，他維持著拿手機的姿勢，坐在車里沉默著。

“碰碰！”這時，一只手敲了敲他的車玻璃。

李昊強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他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彎腰探頭看著他，正微笑著朝他揮手。

李昊強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啟動汽車，但這時，已經(jīng)晚了。

鄧肯手握拳打破玻璃窗，伸進去扼住他的脖子，微笑道：“你逃走了，我可就麻煩了。”

李昊強被他掐得喘不過氣，看著鄧肯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這個人也是紅眼睛，長獠牙……

鄧肯掐準時間，在李昊強徹底玩完之前，松開了手道：“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滿意了就放你走。”

“你……你們到底是什么……”李昊強喘息著嘶啞著聲音問道，“什么時候這個城市……有了你們這樣一群怪物，該不會整個……都……”

“你？們？看來找對人了。”鄧肯點頭，他看著李昊強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放心吧，我們的數(shù)量很少，你能遇到一個就已經(jīng)是特別的運氣了。現(xiàn)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讓我來好好善后。”

“我一直在努力忘記我內(nèi)心深處對他產(chǎn)生的各種復(fù)雜的感情，畢竟他把無數(shù)人求而不得的東西送給了我。但是，在他離開之后，我再也無法假裝忽略我內(nèi)心的負面情緒，尤其是洶涌的恨意。”羅拉坐在飄窗上，看著即使被黑暗玷污，也仍然像天使一樣俊美的墨菲，“其實，我一直覺得最該死的人是你。”

墨菲看著前方的虛無應(yīng)道：“我知道。”

“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窗盐宜瓦^來嗎？”

“無所謂，這里時我的地盤，你又打不過我。”

“你真是……”羅拉看著他嘲弄道，“就是你這么狂妄，我才想把她弄死。今天有好幾次，我都快忍不住想要伸手，讓死亡之花在她身上綻放。”

墨菲聽完她的話，毫不慌亂地道：“你沒有。”

“是啊，因為，今天我高興。”羅拉裂開嘴笑道，“大概，我要是做了，你也不會讓我在這里坐著。”

墨菲沒有反駁，而是問道：“所以說，到底是為什么？是什么改變了你的想法。”

羅拉被他這樣一問，陷入了沉思，良久道：“如果，不是不可能，我都有點想把她變成魔鬼了，可惜，這個游戲玩不了。”

墨菲沒在追問，該知道的真相他遲早會知道的。如果，他不知道？那他的管家就該換人了。他想著羅拉說的話道：“不止，你想，我也想。”

“呵！”張愛菡在工作人員的搭手下，在被困一個小時之后，終于成功從電梯里出來。她站在墻邊，拍著胸口道，“真是有夠嚇人的。”

“你沒事吧。”

“沒事。”張愛菡緩解著內(nèi)心的緊張道，“我緩一緩就可以了。”

“嘶！”另一邊，04房間里夏淼淼從昏迷中醒過來，她看著四周陌生的擺設(shè)，“這是哪里？”

在她旁邊因失血過多而昏睡著的李英言依然靜靜地躺著。

墨菲還陷入在思考中沒留神，羅拉已經(jīng)聽到另一個房間里細微的動靜，她打開音樂，讓房間里被悠揚的歌聲包圍：“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有時候，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居然這么善良。”羅拉拿起兩個酒杯，將其中一個遞給他道。

墨菲這才將思緒抽離，接過酒杯道：“就憑你之前的過往功績，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會對你放松警惕。”

羅拉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點頭道：“那你確實該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