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的冒險故事都是從一個破舊的酒館開始——它屬于一個小地方,這里是英雄的故鄉;它簡陋破敗,因為它是一個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地方,打架斗毆的事情那可少不了,卻也成了各種小道消息的天堂。
每當下午四五點的時候,這個小地方的酒館方才遲遲開張,這個時間里,既沒有多少人在街上閑逛,夜星也沒懸上青藍的天空,夕陽的余暉剛好穿過酒館的橡木窗。
微風掃過疲憊的街口,流過小鎮中的井井有條,還搖得懸在酒館門口那個木質招牌咿咿呀呀。
似乎,所有這樣的一個小小的酒館都會有一個詩意的名字——這張已然龜裂出幾道深紋的木質招牌上瀟灑地寫著:精靈與玫瑰。
“嘭!”酒館的門被一腳踢開,酒館中早至的幾位酒客和老板紛紛望向門口,卻見室外光線與酒館中的昏暗極為沖突,來者只一個剪影,瘦削而矮小,還在微微顫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在害怕。
老板有些茫然,不知道這是什么狀況,倒是圍著圍裙五大三粗的老板娘從后廚走了出來,見到來者,便將手在身前的圍裙張擦了擦,擼起袖子便快步沖到了門口,一把揪住那人的耳朵,老板娘用她獨特的大嗓門罵道:“小查理,和你說多少次了,你還是個孩子,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來人疼得哎哎哎地叫喚著,老板娘心一軟便松了手,哪曉得這小滑頭立馬如同順滑的鯰魚一般溜進了酒吧之中。
一眾人這才看清他的模樣——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棕色的短發如同雜草一般長在他的頭上,他的臉清瘦得普普通通,一雙少年特有的純凈眼瞳中卻在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狡黠。
他的身高也就是他這種年齡該有的,不高也不矮,但體型倒是有些過于瘦弱了,看起來像是營養不良的模樣。他一身粗布麻衣麻褲,麻衣外還穿著一件樣式老舊的皮革背心,而他的褲腿被小心翼翼地卷起,束在他腳踝上。
不過,最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腰間懸著一把木質的短劍,做工是極其的粗制濫造——就連劍脊都有些歪歪扭扭。
小查理抽出了腰間的短劍,叫囂道:“琴嬸,不要叫我的姓,要叫我的名字,科里佩林!記住我,我可是會成為吟游詩人們口口傳頌的英雄!”
老板娘一看,頓時火冒三丈,真想要上前一把將這個精力充沛的小子扔出去,坐在門口的那個獨行俠卻一把拉住了她。
老板娘看著眼前這個壯碩的男人有些疑惑,那個男人憨憨地笑了笑,問道:“您好,這個小家伙就是杰洛特·查理的侄子嗎?”
老板娘點了點頭,反問:“怎么了?”
男人松了手,順勢撓了撓頭,笑說:“我是杰洛特的朋友,一會兒正要去拜見他,這個小家伙我一會兒一起帶走就行,就先放他在這里鬧一會兒吧。”
老板娘狐疑地看了看他,但見男人目光真誠,便嘆了口氣:“哎,那也就隨他吧。”
說罷兩人一同看向這個小家伙,這時的科里佩林正一腳踏在凳子上,揮舞著木劍,做著自以為激動人心的演講。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說:“您看,他現在的模樣多像他的父親。”
老板娘冷哼了一聲,道:“哼,像他那個浪子父親有什么好的!”
說完便走回后廚了,畢竟很快這里的人就會多起來,不早些準備是不行的。
男人則默默地坐在角落,這里光線格外的迷離,只能看見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平和地望著唾沫星子飛濺,卻沒多少人搭理的小查理。
良久,他嘆了口氣,從陰暗中走出,走向查理,就像二十多年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