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白雪皚皚天地中的三輛馬車闊氣奢華無比,皮毛光亮的高頭大馬拉車,描金繡花的車壁,那垂下的簾子下總有一個輕靈悅耳的笑聲傳出。
馬車的周圍,十幾個騎馬的青年侍衛無不透露著飽滿的精氣神,看起來就像是趙國的哪家大戶攜帶著家眷出門賞雪。
這天寒地凍的景色,與踏春的輕風碧綠有著不一樣的滋味。
不過那坐在第一輛馬車中的楊塵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悠閑。
馬車很大,他的一側坐著宋義宋仁兩位大高手,另一側則是看起來衰老的白狼。這些人倒還沒什么,中間的那輛馬車才是楊塵緊張的源頭。
誰也不會想到那里面會有一位皇帝,正是登基不久的趙雅渝。
他還很年輕,說出的那句話也讓楊塵無法反駁。
“我今后的歲月都將伴隨著這座宮殿而衰老,我想在年輕時最后的任性一回。”人間的至尊,在得到了權力的同時會失去掉許多。
楊塵沒有辦法勸他,茍老自然更加不會相勸,他本來就是個大大咧咧頑童般向往著自由的性子。并且趙雅渝處理得很好,直接啟用了那位被趙牧罷免的老丞相胡迦南,由老丞相代政,年輕的皇帝悄悄地離開了宮城。
此時此刻,趙雅渝那里,小暖的笑聲不斷的傳來,她倒是開心的一塌糊涂。
楊塵嘆了口氣,一路上擔驚受怕,比在四周巡視的宋家子弟們還要盡心盡力,他生怕趙雅渝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可就真是愧領趙國的這個國師之尊了。
大國師的一番苦心,似乎并沒有人注意到,宋義還以為他閑不住,扎營時,叫他過來休息會。
火堆旁,圍攏著與楊塵關系最為親近的幾人。
趙雅渝的面孔上時刻都帶著微笑,徐不凡依舊是最習慣的面無表情,宋中樞靦腆的坐在火光最暗的角落里,內向的他只是側耳傾聽著大家的閑聊。
這時楊塵注意到了徐不凡背上的黑劍,他多看了兩眼,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伸手自腰間小小的儲物袋里拿出了一張方方正正的黑牌子。
借助著火光,仔細對比下,楊塵驚訝道:“我總覺得此物與徐師兄的黑劍格外相似。”
“我瞧瞧?”宋仁愣了愣,他知道徐不凡黑劍的來歷,其實徐不凡與宋家頗有淵源,他與宋中樞早就相識,連那背上的黑劍都是宋家的老祖贈與。
宋家的兩件至寶,輕劍追風,重劍重玄都是宋家的傳世之寶。
宋仁接過了楊塵手中的黑牌子后,仔細看看,臉色一變,連忙叫來了宋義一同觀看。
宋義又讓宋中樞掀開白布露出了重玄的一角。
“還真的一樣。”火光下,徐不凡拔出的黑劍與宋中樞的無鋒重劍與那來自于楊塵手中的黑牌子都沒有反射出尋常金鐵的光芒,依舊如墨一般。
“小兄弟的牌子來自于哪里?”宋義驚奇的問道。
楊塵收回了黑牌子,摩挲著,輕聲道:“是一位故人相贈。”
“那小兄弟可要收好了,這種材質與我宋家始祖的兵刃一樣,都是世間的奇珍異寶。”
楊塵點了點頭,收起了黑牌子,其實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黑牌子上還有一個字,楊塵也是在摸索下才發現。
那上面寫著一個王字,由于它通體漆黑的緣故,此字用肉眼看去難以發覺。
王...楊塵想到了云鶴臨走時讓他去牢頭那要回的儲物袋,這個令牌是儲物袋中很不起眼的一物。
興許云鶴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塊黑牌子的奇異之處。
不過楊塵卻聯想到了王生,那位最早的時候與白隱一同被自己設計至死的氣動元胎高手。
這牌子興許是王生的物品,如果云鶴一直都在暗處隱藏著,等待著那位白涇州的護道者露出破綻,很可能就順手拿走了王生的儲物袋。
楊塵想了想,不過即便是猜出了黑牌子的來歷也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幫助,他決定暫時放下此事,與白狼談起了一些往事。
白狼不出意外的正是陵川白氏的族人,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他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規勸楊塵日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再施展他的殺人招數。
楊塵懂得白狼的意思,他的殺招對于元氣的掌控力極為嚴格,每一次,哪怕只是凝聚小小的一道元氣絲線,其實對于楊塵而言,負擔都很大。
不使用凈火還勉強可以,一旦用出凈火,楊塵的身體就有承受不住的兇險,那維持著他不死的神丹藥力必然會減少一分。
神丹便相當于自己的生命,楊塵比誰都清楚。
他那別在腰上的筆直長刀就是他今后的主要手段。白狼之法,讓楊塵突破至氣動破體時,領悟到了白家的刀法,不過也只有一震而已。
在白狼的口中,他知道白家的雷獄三震最可怕的是第三震。沒有清晰的秘籍修煉,楊塵只能夠自己摸索著雷獄三震的功法。
一路上,談笑風生,在大半個月后,一行人來到了陵川。
它是在一處巨大的山谷內。與外人想象中不同,陵川很大,各家各族繁衍生息,有十幾座巨大的城池。
此地又是四季如春,小暖在綠茵暖風中大呼小叫著,驚奇的看來看去。
在經過了一座城池時,楊塵忽然拍了一下大腿,懊惱道:“我怎么給忘了,這是我那最好的兄弟結婚的日子,怎能空手而來。”
小暖白了他一眼,眼珠子轉了轉,一把拉住了趙雅渝的手,欣喜道:“這算得了什么,我們可是有一位皇帝大人的。”
楊塵也看向了趙雅渝。
趙雅渝含笑道:“小暖說的不錯,以我的眼力,絕對不會讓楊大哥難堪的。”
楊塵尷尬的笑了一聲。一行人在此處分別,茍老與白狼隨著宋家人先去宋家通報,宋中樞則帶路與留下的幾人進入了城池。
趙雅渝不愧為皇室貴胄,他的眼力絕非是常人可比,那些店家掌柜們就是想要欺生宰客也瞞不過他的雙眼。
一路下來,楊塵的儲物袋里堆得是琳瑯滿目。
在一家賣綾羅錦緞的裁縫鋪里,趙雅渝正在挑選著布料時,一個邋里邋遢的年輕人突然沖了出來,一把揪住了他的手,一臉的色銷魂授模樣。
失神呢喃著:“天吶!世間竟有如此女子。”
“放手。”徐不凡的臉色冰寒,他幾乎要拔劍立斬。
那邋遢的年輕人驟然縮手,本能的擺手道:“誤會誤會。”說著又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容,道:“這一定是一個美麗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