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比第一天少了4個人，長長的西式餐桌旁邊，空著接近一半的椅子，看起來一種肅殺緊張的氛圍在剩下的幸存者之間彌漫。

平頭男完成了契約游戲，被大巴車接走了。

按照人偶蘇菲的說法，他已經和修理者續簽了一份新的契約，這份契約的有效期同樣是10年。

聽到唐淑然連珠炮一般的提問，羅夏繼續保持著微笑。

其他人則把懷疑的目光投向羅夏，唐淑然說出了他們心中共同的疑問：這個人，非常可疑！

“你的問題問完了嗎？”

唐淑然抿著嘴，點了點頭：“暫時就這些了。”

“好的，那我現在開始回答你的問題。”

他把手伸進口袋里，等到把手拿出來的時候，他的手里多了4個乒乓球大小的光球，持續不斷地發著白色的微光。

在其他人的眼中，羅夏是從口袋里掏出的光球，但是實際上這幾個光球并不是放在他的口袋里，他只不過以此作為掩飾，打開物品面板，把劇情物品取了出來。

“這就是我想要的東西。”

光球發出的光芒映射到每個人的瞳孔里。

“這是什么啊，小哥哥？”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紅色連衣裙女孩問道。

“嗯，小姑娘挺上道的。”羅夏聽到小女孩叫他小哥哥，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拿起一個光球，展示在大家面前。

“這個東西，叫做記憶碎片。”

“記憶……碎片？”方平皺著眉，看著羅夏手中的光球。

“這里面保存著我們的記憶，是這樣嗎？”唐淑然快人快語。

“我不知道。”羅夏坦白道。

“嗯？”

“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怎么查看這東西里面的內容。不過有兩點推論，很容易就能夠得出。”

“是什么？”徐玥問道。

“首先，這里的每一個記憶碎片都和一名契約者有關聯。這枚光球屬于劉培根，這個屬于周全，這個是春花的，這最后一個則是徐良的。我本來以為只有契約者死掉才能獲得記憶碎片，不過我之前的判斷有那么一點點的誤差，徐良完成了契約游戲，可是他仍然留給我了一個記憶碎片。毋庸置疑，這個光球，里面裝著屬于他的回憶。”

“你的意思是說，”唐淑然問，“我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有這樣的一個記憶碎片，在契約游戲結束之后，不管我們是通過了游戲，還是輸掉了游戲，這個光球都會從我們的身體里剝離，誰撿到就算誰的？”

“大概是這樣吧。”羅夏說。

“你剛才說有兩點推論，那你的第二個推論是什么？”徐玥甩了甩她的粉色頭發，問道。

“第二個推論，就涉及到這場契約游戲的本質了。”

聽到羅夏的這句話，大家都睜大了眼睛。

“契約游戲的……本質？”

“你到底想說什么，講明白點兒！”唐淑然皺著眉說道。

羅夏把手插進口袋：“我們彼此之間互相都不認識，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我們都是契約者。從來到玩具墳場后，我們就一直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認為我們每個人的契約游戲都是獨立的，互相沒有關聯。所以大家的目標也都很單純，都只想著通過自己的考核，活下來就可以了。”

說到這里，羅夏停頓了一下，看著其他幾人冷漠的面孔，繼續說道：“作為契約者，你們心里總有一個心結，覺得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薄薄一紙契約所賦予的，隨時會被修理者收回。所以你們對自己契約者的身份諱莫如深，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契約者。我觀察了你們來到玩具墳場后的行為，基本都是不和別人交流溝通，除了一日三餐以外，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閉門不出。你們的這種行為我可以理解，不過在了解到這場契約游戲的本質之后，也許你們就會覺得，自己應該采取其他的策略。”

唐淑然冷漠地看著羅夏，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這里每個人的契約游戲之間，還存在聯系？”

羅夏點了點頭。

“這怎么可能！”徐玥驚呼一聲。

羅夏壞壞地訕笑了一下：“不要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也許在修理者的眼中，你只是一個玩膩了的玩具而已。”

“既然你說我們的契約游戲之間有關聯，那么關聯是什么。”唐淑然冷冷地說道。

“關聯就在這些小光球里。”羅夏手里把玩著一個記憶碎片，像盤核桃一樣盤著這個小光球，“如果每名契約者只要通過自己的契約游戲就可以了，那么這些記憶碎片的意義何在？修理者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這場契約游戲的本質，就藏在這些小光球里。”

“每一個光球里有我們每一個人的記憶，將這些記憶串聯起來，也許就能得到真相。”

羅夏說完自己的結論后，把光球收回到物品面板里。

同一時間，在玩具墳場的院子里，粉色玩具熊佝僂著背，站在人偶蘇菲的身邊。

“他似乎已經接近真相了。”

玩具熊用它低沉沙啞的嗓音說道。

人偶蘇菲的頭上下動了幾下，表示贊同。

“怎么辦。”

人偶僵硬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了笑容，但是這笑容一閃而過，仿佛只是一個幻覺。

她抬起頭，轉過臉看著高大的玩具熊：“這不就是我們一直以來期待的嗎？如果他沒有這個能力，我還會感到一絲絲的失望呢。”

“接下來……”玩具熊的語氣里有一點猶豫。

“加快游戲的進程，準備好最后的儀式。”

“是。”

玩具熊應了一聲后，龐大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同時，空氣中傳來了焦灼的氣息，一輛燃燒中的大巴車由無到有憑空出現。

然后，火焰漸漸熄滅，本來已經燒焦變黑的大巴車竟然如同浴火重生了一般，以嶄新的面目出現在人偶面前。

車門打開，司機走了出來。

司機沖著人偶點了點頭，他每一下動作，都會有幾只小蟲子從他的衣領、袖口、褲腿里飛出來。

他一張嘴，一條蛇從他嘴里鉆出來。

司機用手拉住蛇身，把一條兩米多長的蛇從肚子里拉出來。

“什么事。”

“帶所有契約者去山洞。”

司機聽到人偶這句話，顯得有些驚訝。

“這么快？我還以為要到明天才會進展到這一步。”

人偶蘇菲面朝前方，空洞的聲音從她腦后響起：“所有契約者，在前院集合。”

小樓里的所有喇叭同時響起，把這個指令傳給了每一個人。

羅夏從床上跳起來，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擦了一把臉。

“怎么有一種參加學校軍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