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敗給你，但是我并不遺憾，我想知道你真的能夠左右天下嗎？如能，請你救救下面那些黎民眾生。”

烏成白一時愣了，眼前的這個曾經傲骨錚錚的對手真的是眼前這個人嗎？如此的低聲下氣。

盡管如此，烏成白還是沒有遲疑，還是下令將他斬殺，本欲轉身離開的他一時興起走到了城墻邊，看著下面流離失所的百姓，一時間他的心竟狠狠的抽搐，不知為何眼角有些模糊。

“軍師，主公請您去慶功。”

烏成白刻意避開傳令兵，低聲道：“告訴主公，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能赴宴。”

烏成白明白自己主公秉性，即遍自己如何塑造他也只會成為一條蛟龍，他何嘗會去在乎這天下的黎民眾生。

黎民眾生，為什么自己會去在意這個，他也想不通，也許是他也曾是那黎民中的一員，也許是正邪一念間，也許……

烏成白想到了陸琪兒一家，那個由富庶之家淪為難民的一家人，昔年自己未曾發跡，他們救了一時不察險被人害的自己，那個小女孩陸琪兒省下自己的口糧給自己活命，這些都瞬間讓他想起。

野心、名利早已讓他遺忘了這些，他終是記得小女孩臨死前的話。

“我知道大哥哥有本事，希望大哥哥以后用你的本事救好多好多的人，好多好多的小琪兒……”

觸景傷情，冥冥之中天地有靈，肉眼南見到無數的運氣勢籠罩而來，沒入其心神。

無人的角落，烏成白衣袖內的雙拳緊握，有血紅流出，而臉上，淚如雨下。

是天改其心，還是其心有異，終究難以明了。

數日之后，左君烏成白誅殺了自己畢生大敵后突然失蹤，失去他的青州軍一蹶不振，隨著幾次失利，逐漸從爭霸天下變成了據險堅守。

縱觀天下，沒人知道烏成白去了哪里，仿佛他從未出現過。

有人說，他功成身退，絕跡江湖。

有人說，他大仇得報，退隱而走。

還有人說，他居功自傲，暗中被其主誅殺。

盡管眾說紛紜，但還是漸漸淡去。

然而半年過去，雪衣侯橫空出世，他周游天下，拜會各方諸侯，一襲白衣，一張面具，闡述的治世之法。

此人雖有大才，也被各方諸侯敬為上賓，但是卻沒人愿意啟用他，因為他的治世宏篇中注重救世黎治世，而非爭霸天下的大略。

天下正值亂世，試問有幾人愿費盡財力心力，卻龐顧其他。

黎民一時慘烈又如何，想活的好，待天下大統再說。

久而久之，雪衣侯便被人淡忘，但當世名儒楚許曾與雪衣侯有過一面之緣，二人的談話廣為流傳。

那時雪衣侯在利州為上賓，他離去之際與楚許相見，當時楚許對雪衣侯頗為尊敬，他向雪衣侯表示他所闡述的治世之篇堪稱絕世，向他許諾等上幾年，他主公之子繼位便拜雪衣侯為軍師。

雪衣侯沒有拒絕，而是反問他。

“你可知為何面覆面具，始終不以真面目示人？”

楚許不解。

雪衣侯道：“當年為名利，貽害無窮，無顏見蒼生。”

雪衣侯飄然而去，待他走后，一代大儒楚許并未回兗州復命，他站在原地良久，仰天大笑三聲后摔衣遠去，從此世間再不見楚許。

一年后，三州交匯之地，雪衣侯以九鼎為餌，引三州大軍近四十萬人，布下一場殺局，屠殺過后四十萬大軍十不存一，從此憂國憂民的雪衣侯再也不見，只有一個霍亂天下的人屠——血衣侯。

血衣侯亦正亦邪，一個謎一般的人，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中的所謂。

夜深人靜時，燈火闌珊處，他也會獨自一人摘下面具，黯然神傷。

“烏成白……無成敗，也許……說得一點都沒錯。”